一滴酒珍珠一樣在城市的中央閃耀
城市的光芒雨后春筍
每一間小屋都是你的幸福細胞
每一粒細胞都散發(fā)濃烈香醇的眷戀
一滴酒的開始:
一滴酒的醞釀開端在哪里?從一朵醉態(tài)的染著紅暈的云朵開始吧。當一朵白云的心情開始變得沉重,他就用雨絲親近爺爺揮舞的汗,親近父親和母親新翻的土壤。大地的滋潤就是山林的清幽、就是小溪的潺潺、就是五谷的豐登和飽滿、就是一滴酒前世今生醇美的綠色屏障。
一滴酒的醞釀還應(yīng)該從一輪復蘇的太陽開始么?陽光的絲線在每一個清晨準時抵達每一粒糧食,每一粒糧食在白天逐日收藏內(nèi)心的溫暖。夜晚,月光的潔白給每一粒糧食增添星星一樣閃爍的夢幻。糧食的吸收就是一滴酒的吸收,糧食的夢就是一滴酒的夢,糧食在一把鐮刀下的醒來就是一滴酒在一口窖池里歡天喜地的幸福醒來。
一滴酒的醞釀還應(yīng)該從一個古老的城市開始。一條古老的驛道在一雙古人的腳下鋪展,從鄉(xiāng)村逆向延伸至一堵古老的城墻,穿越古城門沿著古老的街道蛇形而去。順著一擔沉甸甸的糧食的走向,我看見一粒糧食在一口名叫龍泉的井旁悄悄隱身,而后在近百道工序之后默默蛻變。于是,我看見一滴酒的靈魂在一面陳舊后又翻新的旗幡之下開始了精神的輾轉(zhuǎn)飛舞。
一滴酒的傳承和走向:
一滴酒的香味儲存在了記憶里,久久不肯散去。相反,那香味在記憶的土壤里窖藏得越深越久反而愈加濃烈愈加醇厚愈加彌足珍貴。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一滴就行,或者就是那么淺嘗輒止的一口,就足夠整個人生都豐盈和靈動起來。
當我老去,就像一個裝著老酒的壇終究塵封不住僅存了一滴酒香的熱烈,并被這樣的熱烈由里而外擊碎。此時,你的路過,不要因為我這副外殼的分崩離析而黯然神傷,相反,你應(yīng)該隨著我被擊碎的剎那散發(fā)出來的濃縮的香濃縮的愛而沉醉而葉子一樣地隨風飄舞,你應(yīng)當像抓住歷史的青花碎片一樣立刻抓住這游絲一樣的香醇,像吸納天地之靈氣一樣深呼吸,讓那絲用我全部生命孕育出來的香醇融入你的心情,融入你的血液,融入你終將老去的記憶和軀體。直到有一天,你也無法把那更加濃烈的香醇封存,你也必將你那窖藏多年的獨有氣息緩緩釋放。
你要問我那滴酒最早的起源,我只能告訴你:對于我,只是童年時擰開的一個小小的酒瓶,一滴酒的靈魂就悄悄滑過兩片薄薄的嘴唇,傳承入駐一顆小小的心靈;而對于我的故鄉(xiāng),一滴酒早早地就浸入了秦皇漢武一個土陶制飲酒角杯,更在1573那年,一口窖池在一個小小的古城里給予了一滴酒心臟一樣的跳動。
你要問我那滴酒將會走向何方,走向何處,我只能告訴你:對于我,只能是攜帶著她給予我靈魂的馥郁在一間小屋里終老;而對于我生活的這個城市,只能是攜帶著因她而獲得的所有榮耀走向更加遙遠深邃的歷史,走向這個城市更加新興激越的未來。
小屋里儲放的記憶碎片:
我打五歲開始,一年里偶有一次機會乘著每天僅有的一班汽包客車一路顛簸著走近你、走向你。在渡口的這面,沙灣古街剛出籠的饅頭的清香在一掛潔白的瀑布的上方裊裊升空。那一掛瀑布喲,躲藏在我記憶的深處仙樂一般流淌了多少年。雖然至今我去找尋,不見芳蹤,但只要我愿意,一閉上雙眼,她就在我大腦的深處淙淙地流淌,流淌得那樣迫切,那么分明。在渡口的對面,就是我的幼年、童年和青年都向往的你呀。我的幼年乘坐在一首船里,并在一條叫長江的江面上波濤起伏著靠近你。我的幼年走進你,走過龍泉橋下的三星街鬧市。那時,我的幼年對融在空氣里的一滴酒的香氣暫時置若罔聞。離橋面不遠處的鳳凰山,大樹覆蓋下的一間小屋,小屋里的主人,才是我的幼年最為親切的等待。扶住一扇門欄,看見鮮紅的番茄和幾塊煎熟了的金黃的雞蛋塊在一口鍋里熱氣騰騰,我禁不住我的唾液在我幼年的嘴里清泉一樣悄悄溢出、偷偷流淌。晚上,一張小床的舒適足夠安眠我的幼年,至于有沒有夢,得問至今還飄散在山和橋之間的那一滴濃縮的酒,那一朵醉了的云,雖然幼年的我對那一滴酒和那一朵云并不在意。
我的童年曾經(jīng)迷失在你的懷抱。美麗的表姐牽我的那雙手,在三星街某個熱鬧的店鋪里放松了警惕。表姐沉醉在一件又一件花花綠綠的漂亮的衣裙里了。我的童年不見了表姐潔白衣服包裹的身影,轉(zhuǎn)身就開始依靠童年的記憶尋覓來時的路。其實出了熱鬧的街,穿過一座橋,一條小路就蜿蜒著向鳳凰山的密林深處爬去。我說過,我的童年曾經(jīng)擰開過一個小小的酒瓶,或許,我依靠的就是對那一滴酒的香味的領(lǐng)悟,才順著散發(fā)著同樣香味氣息的道路找到了歸途。當表姐驚慌失措返回,我的童年早已在那間小屋里氣定神閑。
今天,瀘州市電業(yè)局依舊享領(lǐng)著鳳凰山滿山的清幽。當年迎接我的幼年和童年的那間小屋也許早已被新修的高樓所取代,但那間小屋給予一個孩子的溫暖回憶將會持續(xù)他的整整一生,因為同時,那也是一滴酒和一個城所給予我的最初的最美的記憶。
小屋里的婚約:
我的少年很多次經(jīng)過你,同時也經(jīng)過我未來的愛情棲居的那片土地,雖然那時我并不知道我的愛情會在那片土地上的一間小屋里開花、結(jié)果,但現(xiàn)在我知道了,所以我如此幸福。求學的少年在一年里去去回回至少經(jīng)過你四次。三年過去,少年時光向我揮手別離,卻讓我有幸在你所屬的大學校園里開始了我的青春,并在不久后開始了屬于我的愛情。我的愛情來自一首詩和一個黃昏里羞澀的散步。屬于你的彩霞醉了一樣飄在天邊,飄在你漸漸發(fā)展起來的城市的天宇,飄在一個稚嫩的將要邁向成熟和夢想的小青年的心坎上。那時,校園的背后是一座座小小的丘陵,丘陵上下是稻谷的金黃、麥子的碧浪。誰曾想,不多年以后,在這金黃和碧浪之上你會播種出一棟棟嶄新的高樓,而其間的一間小屋也將屬于我,屬于我那還將持續(xù)下去的愛情與婚約。
一場簡單又濃烈的婚禮在屬于你的一所新修的小學校園里開始,婚宴上一滴酒的濃郁把我沉醉,更把我經(jīng)歷的二十二年的所有光陰全部照亮,我終于有了一個小小的家。一間小屋盛裝下了我所有的愛戀,并開始了一段我與你和妻子長達六年的兩地分居生活。每一個周末,我都從百里之外的他鄉(xiāng)校園匆匆趕回那間小屋,熱切地投入到那相思之后的相見。透過小屋的窗戶,我看見郊區(qū)的菜花金黃了一年又一年,就像妻子等待團聚的心情一樣熱烈地開放了一年又一年。不出意外,每一年的菜花都會結(jié)出無數(shù)細小的富含油質(zhì)的菜籽,而我們的婚姻生活,也終于在第六個年頭團圓。那一年,我那小屋窗外的菜花開得格外熱烈、格外金黃。
而你,我從此就生活在你懷抱里的我可親的城呀,你也有了飛速的發(fā)展和變化。從此,我也將跨入你匆匆前行的步履,呼吸著你的呼吸,跳動著你的心跳,熱血著你的熱血,豐收著你的豐收,幸福著你的幸福。
現(xiàn)在,我就坐在一套寬敞明亮的住房里的一間小屋里,就著杯子里的一滴老酒,看著高樓林立、濃妝艷抹的你,我相信你在一朵醉了的紅云的陪伴下,一定能新興著你的新興,神話著你的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