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戀字
總想與你有一場風花雪月似的約會。
想著你,總會在某一個靈魂被觸動的瞬間,或是在心靈被洗禮的剎那,你就會以千軍萬馬的氣勢,或是以一朵花的嬌媚嵌入我的眼簾,攪動著我心中奔騰的河流,向外噴射出火焰一樣炙熱的、滾燙的光。
于是,我的筆尖或清吟,或長嘯。
窗外,四周是墨汁一樣的夜色,可大地還沒有休憩。我在濃稠的墨汁里碾磨著思緒,想讓字占住我的荒蕪,來填充我的空白。只想靜靜的爬著方塊似的格子,拒絕樹葉沙沙的聲音,甚至拒絕鍵盤敲擊的聲響。
此時,我多想攔住一輛接一輛的汽車,讓它疾馳的聲音,盡量的小點再小點,直到踩下了剎車鍵,取下車鑰匙。
此時,我多想對著滿天的星星說,你眨巴眨巴著眼睛吧,盡量的亮些再亮些,直到黎明提前來到,送來太陽的滿臉憨笑。
此時,我多想緊緊的抱著你,讓你在我的眉心淺笑,讓你在我的指尖舞蹈。我想跟你訴說,訴說我的淚水我的苦,訴說我的歡樂我的笑。
我想把我的愛源源不斷的傳遞給你,像火苗突然竄起時的美麗。
我想把我的苦絲毫不漏的倒出給你,像下暴雨一樣的暢快淋漓。
你接受我,就像接受戀人的親吻;你接受我,就像飲下勾魂的蠱惑;你接受我,就像注射一種罌粟的毒。
多少次在你虛構的天空中數白云有幾朵,也想去弄清白云身后的那團黑;多少次在你柔情的撫摸下揮灑我的愛,也想去細數我愛里的那道疤;多少次在你喃喃的情話里沉醉,也想因此而痛快的失去自己卑微的靈與肉……
我多想問你:“我是什么時候愛上的你,愛得這么純粹,又愛得這么徹底?!”
2.戀你
從來都沒有想過,一顆心與一顆心的靠近,會那么毫不費勁。就像兩塊磁鐵,彼此吸引,毫無防備。
你由西向東,我由東向西,相對而行,卻注定鋪就了兩條相交的站點。
從此,你攜著太陽的光與熱,我攜著水的清與柔,雙雙走進了這一座共戴天地的城池。
是天意嗎?讓我走進你,走進你大山一樣的偉岸,大海一樣的深邃,藍天一樣的寬廣……
枕在你的臂彎里,毫無顧忌地追逐藍天下的夢,追逐草原上的歌,甚至追逐一碗清湯的平淡。
我在你雄健的手臂上,用我的淚彈出一首歌:
我深深地愛你,就像月亮愛著星空,就像小草愛著大地;
我深深地愛你,就像魚兒愛著深水,就像船兒愛著海洋……
當古老的歌聲,穿過層層疊疊的云霧,越過山,趟過水,像一只迷路的小鹿,在深林里的哭泣。
親,你聽到了么?我為你唱的這首歌,不矯情,不婉轉,甚至老得可以笑掉大牙,但足以暈倒癡情。
與你在一起,我能感受幸福正居住在祥和的街道,悠閑自在地踱著小碎步,口里還不忘念著唐時的詩,宋時的詞。
啊,多么優雅的身姿!
啊,我們的幸福像云彩一樣的美麗!
幸福,有時是悲傷時刻下的影子,在墻上留下的一道痕。
幸福,有時是快樂時滴落的淚水,在臉上綻放的一朵花。
戀著你,也就是戀著這座城。無需打磨成珍珠似的閃閃發光,也無需裝修得如皇宮似的富麗堂皇,我只要一張床,一把椅,還有我們的愛情結晶時常跟我們一起做著老鷹捉小雞的游戲,更要你在貼身的上衣荷包中緊緊揣著的那三個字!
3.戀她
躍過樓房的高度,透過冰冷的鋼筋水泥圍成的城堡,我確定我在凝眸遠方。在浩渺的蒼穹之下,有一滴或兩滴露珠滑落,手心里還捧著一個鮮活的、溫暖的,那個叫做“故鄉”的名字。
那是炊煙升起的地方,灶膛里吐出的火星沫子,足夠把姥姥那一張黃色的臉照得亮堂。
可姥姥,你現在在哪個地方?
每次回家走過村口的道場,我依然四處搜尋你的目光。尋思著,你是樹梢上掛起的那一縷風,是小草上晶瑩的那一抹綠,還是蝸牛背上托起的那一個夢?
十二年了!十二年來,我將思念收養,每頓每頓都將它喂得飽飽,精心呵護著。讓它棲息在我的睡夢中,為我填滿去天堂那條路的所有溝壑,讓我順順利利、不費吹灰之力地就能找到你,找到你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龐……
那時,朝霞還沒來得及眷顧田野的時候,您就已經披著薄霧早早起床。
您給土壤上了很多糞土,欣喜地播了一粒粒帶著光的種子。你虔誠地說,它們會抽芽,會開花,會結果——這個,我也知道,誰都知道!后來如你所愿,在一朵花蕊上總會停留著你的笑容,在一粒稻谷、一朵棉花或是一個西瓜上總會有你灼灼的目光。
土灶里能熬出濃稠的粥,身上有你針縫的衣,土墻上有你手剪的紙,當那個叫時光的人毫不留情拉起你奔向一站又一站的路口時,你不喊累,也不喊疼,哪怕終點是一抔黃土,滿眼是蓬松的蒿草。
在那個二月,有人看見你駕著五彩的云,騎著一匹白色的馬,去了另一個叫天國的地方。
山崩地裂的聲音響徹了大地,江河潰堤時我的淚頑固地在冬日里結成堅不可摧的寒冰。
如今,一口枯井,隱藏在堆滿落葉的地方,甘甜的水喲,是不是還是當初清秀的模樣?
桑葚大概已經變得烏紅了吧?只一眼,我就能變回童年攀爬樹枝的身影;只一眼,我就能找到曾經丟失的伙伴;只一眼,我就能聽到他們的笑聲朗朗……
那些蝴蝶呢,是不是都做了美麗的嫁衣?用蝶的粉,填充著生命的溝;用斑斕的色,著了一幅春天的畫?
那些蜜蜂呢,是不是都釀了濃稠的蜂蜜?用蜂的漿,沖洗著生命的垢;用甜美的蜜,潤澤一樹嬌艷的花?
……
我想,只有手心的溫度才能蒸發眼中的露,才能蒸發所有的悲傷,才能煮出一鍋酸酸甜甜的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