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春天來得有點遲,映月的盆兒剛換了新的,亮晶晶的發光的鋼盆,是她硬逼著我去鄉鎮上買的。她說每天早晨起來的時候就會想起她,十五的月兒團圓,她應該就會回來。可是守完每輪新月的時候,她卻再也沒有回來過。南燕飛回北方,海棠花開,大地一片生機盎然,我的心始終沒有復蘇。不記得凍僵在什么時候,凍結在什么地方,它就那么冰涼了。
從我宿舍的對面看過去,她窗臺上的花盆還整整齊齊放著,梔子花開了開,月牙兒圓了圓,主人卻換了換。我也離開了那個地兒,臨走的時候,我只要了一盆花,在來的途中,它就那么嬌弱折了。我想就象我們短短相處的幾個月,她向我訴說她的不幸的時候,分明感覺多么象那花兒,飄著成熟的香氣卻在風雨中搖來搖去。感嘆她的感性顯得太過于柔美,始終經不起波折。
我從沒有相信訣別的眼淚會讓人斷腸,但那夜,她分明哭得傷心,只是我渾然不知。我不知多少年后想起的這場毫無預演的分別,竟然成了永訣。只是她離開的路,彎彎曲曲,象她的人生充滿不幸。所謂的幸是她擺脫了痛苦而我的不幸卻要獨自記憶。
她告訴我要堅強,不論多大的風雨。奇跡發生是因為我們心中永遠不放棄。原來,大多數的人,都把眼淚偷偷地抹掉,把心中的秘密對風放飛。所以這世界才會經得起歲月的傷痛,越發美麗。是呃,我告訴自己,一個人的故事總有那么些相似,一個人的傷痛總有那么些雷同,但是,一個人的結局卻有那么多不同。或許這種殘缺,這種記憶,看來是一種凄涼,但覺悟了,心就蘇醒了。
她說左耳創傷,不太懂,現在明白,痛真的能把耳朵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