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操場
馮玉祥上臺前：各位兄弟，感謝你們對我的厚愛。軍令如山倒，我雖被免職了，你們一樣還是民國軍人。不要忘記軍人職責，要多為老百姓做事。
李副官哽咽道：旅長，我們不讓你走！
全體官兵大吼：馮旅長，你不能就這樣離開我們啊！
臺下的全體官兵都流淚送別，許多人孩啕大哭。
2 軍營內(nèi)外 日
韓復榘身穿佩帶少尉軍銜的軍服，手掂著鑄有袁世凱頭像、明晃晃的六塊大洋（獨白）：今兒個，咱自個兒逛逛京城去。
韓復榘一轉(zhuǎn)身自語道：哎呀，萬一要讓馮旅長知道了，我韓復榘還有活頭嗎？
他又換上便衣，這才走出軍營。
他叫了一輛黃包車，洋車夫敞開布篷，快步在路上飛奔起來。
3 軍營內(nèi)外
韓復榘身穿佩帶少尉軍銜的軍服，手掂著鑄有袁世凱頭像、明晃晃的六塊大洋自言自語：今兒個，咱也自個兒逛逛京城去。
韓復榘一轉(zhuǎn)身又道：哎呀，萬一要讓馮旅長知道了，我韓復榘還有活頭嗎？
他又回營換上便衣，這才走出軍營。
他叫了一輛黃包車，洋車夫敞開布篷，快步在路上飛奔起來。
4 鬧市 日
大街上。行人川流不息，男男女女，熙熙攘攘。
中午時分,韓復榘走進了一個飯館，要了酒和幾個菜，自斟自飲起來。
正喝著，有人喊道：店家，我們叫的“條子”怎么還不來？過會喝完酒就不要了。
不一會兒，只見伙計從門外領(lǐng)進兩個年輕女子，一邊陪酒，一邊唱著小曲。
聽著扭過頭貪婪地看了幾眼。
旁邊桌上一個衣著講究的年輕客官不以為然地說：：這有什么看頭。不過是茶室的二三流貨色，也只能陪著吃酒。大爺能把八大胡同清吟小班的清倌叫出來，那兒的姑娘們琴棋書畫樣樣俱全，都是南班的絕色貨，色藝無雙。只要去上一次，管保會著迷。
韓復榘罵道說：什么樣的女人，這樣讓人著迷？老子今天一定要去見識見識，逛逛這京城里的聲色之地！
韓復榘算了飯錢，走到街上反復摸摸口袋里沉甸甸的幾塊大洋。乘著酒勁，不禁心頭蕩漾，
一眼望去，這幾條街是京城里最集中的聲色處所，也是達官貴人尋花問柳，偎紅倚翠的地方。麗春院、翠香樓、倚紅院、春香閣……一家連著一家。這里看不到茶室和三等下處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聚在門口的拉客的女人，也聽不到那些浪聲浪氣使人肉麻的叫聲。
韓復榘躲開了最熱鬧、最當?shù)赖募嗽海瑏淼疥兾飨锉M頭較為僻靜的一家。
5 妓院 日 內(nèi)
剛走進門，就有幾個穿紅戴綠、細皮嫩肉的姑娘擁過來，鶯鳴燕叫地喊道：媽媽，來客人了。
鴇母一手拖著水煙袋，一邊拽出掖在大襟里的手帕擦擦嘴，客氣地說：：看這位客官像是初次來吧？是過夜呢，還是讓姑娘陪著飲茶呢？
（畫面閃現(xiàn)）馮玉祥滿臉正氣的面容，濃眉下一雙炯炯有神的嚴肅目光。
韓復榘不禁打了個寒噤，回答說說：：今天是初次，先玩一會兒。
鴇母叫過來一個稍胖的姑娘說說：：翠環(huán)，給客官沏茶。
不一會兒，一壺噴香的碧螺春端了上來。姑娘用絹絲手帕擦了茶杯給韓斟了一盅。雙手遞了過來，同時一股脂粉香味也飄進了韓復榘的鼻中，他拘謹?shù)貜澭酒饋睃c點頭，逗得那個叫翠環(huán)的姑娘掩口一笑。
翠環(huán)看著韓復榘拘束的神態(tài)，反有幾分喜歡上他了。她緊緊地挨著韓復榘坐下，呷了一口香茶，雙眸含情脈脈地盯著韓復榘。隨后又剝開一塊糖，自己用牙咬著一半，半啟朱唇讓韓復榘吃另一半。
韓復榘不覺身子發(fā)熱，血往上湧，欲火中燒。驀地，他把姑娘緊緊抱在懷中……
6 南苑軍營操場 日 外
馮玉祥正在給新兵授課。
馮玉祥說：各位新來的兄弟注意，這三階段就是：課堂講授，操場演練，野外實習。七步驟呢，就是：我做給你看，你做給我看，講評，我再做給你看，你再做給我看，講評，你再做。
士兵們興奮地交頭接耳，點頭議論。
馮玉祥說：入伍了，但不識字，還是個睜眼瞎，處處受欺負！所以，我們每個兄弟就一定要好好學習文化。我要求任何一個人，伙馬夫、士兵，每天每頓飯必須認識兩個字，不認識就別吃飯。誰來教呢？軍官來教，連長、排長當先生。要學會講，學會寫，逐漸學會用。這就是“六百字課”。
士兵們神色興奮的表情，一雙雙充滿希望的目光。
馮玉祥大聲揮著手喊道：學會六百字，就可以看我編寫的《軍人精神書》了。此后，再進一步學“八百字課”。有了這一千四百字的基礎(chǔ)，你就可以與家里寫信了，也可以看別的書接受教育了。
士兵們熱烈鼓掌。
馮玉祥也隨著鼓起掌來。他聲音洪亮地說說：：每個士兵都要學《軍人精神書》，具備三大精神，知道是哪三大精神嗎？
士兵們齊聲回答道說：：愛國精神！道德精神！軍人精神！
馮玉祥笑了說說：：回答得對！如果沒有這三大精神，就不配當軍人！大家看！
馮玉祥展開一張 “國恥地圖”：這是一張“國恥地圖”！凡外國列強侵吞，通過侵略戰(zhàn)爭或不平等條約而強搶的中國領(lǐng)土，都在地圖上用紅色標明，并寫上那一塊塊的領(lǐng)土是何年何月何日，通過哪些戰(zhàn)爭，根據(jù)什么條約，被哪個列強割據(jù)或強占的！
隨著馮玉祥悲憤的聲音，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幅著名的“國恥地圖”：這祖國那一片秋海棠葉似的版圖上，一片片大好河山，一塊塊肥田沃土，一座座森林礦藏，被列強們吞食而去，我們的許許多多父老、兄弟、姐妹遭到屠殺和蹂躪，我們要有強烈的民族仇恨和愛國心。
士兵們高呼口號說：打倒列強！打倒列強！
這雄壯的聲音越來越強，漸變?yōu)椤洞虻沽袕姟返母杪暋?/FONT>
馮玉祥雙手扠著腰，十分豪氣地說說：：還有，除了我們的《戰(zhàn)斗動作歌外》、《射擊軍紀歌》、《愛惜光陰歌》、《站崗歌》、《夜戰(zhàn)歌》外，今后，我們這些新兵要像老兵一樣，上街要唱《禁嫖賭歌》，干了壞事要唱《悔改歌》……
7 妓院 日 內(nèi)
正在這時傳來了打頭更的響聲，韓復榘這才意識到時間已不早，眼前浮現(xiàn)出馮玉祥那濃黑的“一”字眉下嚴厲的目光和四方大臉上惱怒的神色。
他猛然清醒了過來，把那個叫翠環(huán)的女子推開，站起身。
那女子正柔情蜜意，吃了一驚，愣了。
韓復榘連忙說說：：我公務在身，今日失陪，來日再來看你。
姑娘失望地說說：：你就這樣走嗎？
韓復榘連忙從懷中掏出兩塊大洋，放在姑娘手中。
剛出房門，不料鴇母追出來說：：客官慢點走，這茶也喝了，點心也吃了，姑娘也陪了你半夜，你再不懂規(guī)矩也不能這樣走哇。你這兩塊錢，是打發(fā)要飯的嗎？你以為這是在關(guān)外賣大炕？這里是京城！
韓復榘聽后臉一紅，索性把懷中的三塊錢全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鴇母冷笑一聲說說：：念你年輕，又是初次，老娘也不多要，十塊大洋，一塊也不能少，拿不出來別想出這個門！
這時，幾個大漢已站在門旁，韓復榘這才知道今天是別想輕易離開這兒了。
他想沖出去，不料剛一邁步，一個敞著懷，胸前露著黑毛的大漢，一個絆腳，把韓復榘摔在地上。
韓復榘只聽其中一個大漢說說：：這是京城，豈容你外鄉(xiāng)的小子來討便宜？大爺先讓你嘗嘗皮肉之苦。
韓復榘還沒爬起來背上先挨了一腳，頭上又被敲了一棍，垂下了頭。
正在這時，有一個矮個子青年人推開眾人走進門來，故作驚訝地對韓復榘說：：兄弟啊！找了你好半天，原來你在這里，還不跟我回去。
矮個子又向鴇母施了一禮說說：：媽媽息怒，這是我兄弟，剛從鄉(xiāng)下來京，找了半夜原來在這里惹事，今天饒了他吧！
矮個子說著從身上拿出十塊大洋，放在桌上，對鴇母說：：今天來得急，沒多帶錢，這是我孝敬您的，給媽媽買點心吃，日后再多送上。
鴇母掂掂銀圓，揮揮手說說：：這還差不多，這沒銀子的也敢來逛窯子，還真少見，去吧！
矮個子然后把韓復榘拉起來，一溜小跑地出了門。
8 街旁小巷 夜 外
二人來到一個僻靜之處，矮個子青年操著東北口音說說：：這位大哥，你好險呀！今天差點被打個半死，要弄斷胳膊腿，這輩子就殘了。北京這疙瘩可不比別處，你可不要亂來。
韓復榘仍然不服氣地說：：難道北京的窯子也比別處高一等不成？
那矮個子說說：：大哥，自古以來說：：娼家連著官家，官家護著娼家，京城的妓院都有來頭，連大宋朝的道君皇上都和李師師偷偷來往呢。梁山泊大名鼎鼎的宋公明為了受招安還要走李師師的門路。京城里的這條街有好幾家與袁府的少爺有來往，翠花樓里的頭牌姐兒都讓政府的大人們常年包著。大哥，常言道“好漢打不出村去”，這里不比別處，要是在俺關(guān)外，他媽兒巴子的，我早就把他們揍扁了。好漢檐前也要低頭，今天就忍了這口氣吧。
韓復榘眼中透著機靈，忙說說：：這位兄弟，你我陌不相識，萍水相逢，非親非故，慷慨解囊相助，真義士也。敢問尊姓大名，在何處高就？
矮個子忙說說：：不敢當，俺姓石，名友三，關(guān)外吉林人，陸軍第三鎮(zhèn)駐東北時，俺在長春入伍，后隨軍調(diào)回關(guān)內(nèi)。今春南北議和，袁大總統(tǒng)不愿去南京，上邊傳下話來，讓弟兄們在京城大搶三天，我們趁機砸了幾個商家撈了些外快，也痛快了些日子。錢來得容易，常到這里找姑娘玩，今天遇上了大哥。
韓復榘拍拍胸膛說：：拱衛(wèi)軍二營營長馮玉祥和我是生死之交，胸懷大志，現(xiàn)正準備擴編隊伍，如兄弟不棄，何不同營供職，也好互相幫襯一下。
石友三大喜，雙手拱拳道：復榘大哥能在兄弟落難時拉我一把，我石友三一輩子跟你走！
韓復榘忙拉起他說說：：不必客氣！不是跟我韓復榘走，而是我們兩個永遠跟馮玉祥走！
9 南苑軍營操場 日 外
馮玉祥正在應士兵們的要求做示范表演。
只見他敏捷地爬上兩丈多高的天橋，在中間倒立著拿了一個“大鼎”，頭朝下，兩腿朝上并立，身體筆直，用兩臂支撐著身體，反復屈伸多次。
正當士兵看得出神時，他又騰空跳起，翻了兩個筋斗，穩(wěn)穩(wěn)地落在沙坑中，頓時贏得一片鼓掌喝彩聲。
休憩中途，士兵們隨著馮玉祥吼唱起著名的獻身歌：
獻身給國家，不怕刀槍砍和殺！獻身給民族， 情愿粉身與碎骨！民族生存，我方生存。我身雖死， 換得民族永存。國家自由，我方自由。我身雖死，換得國家自由。
10 南苑馮玉祥司令部 日 內(nèi)
韓復榘拉著石友三闖進了馮玉祥辦公室大門。
韓復榘說：馮旅長大人，你看我把誰給你拽來了？
石友三（向馮玉祥肅立敬禮）說：石友三前來報到！
馮玉祥抬起頭說：石友三？
韓復榘在馮玉祥耳邊細語
馮玉祥：好，那就留下吧！
錢老叔勿勿地跑過來告訴，玉祥啊！馮夫人不行了，已經(jīng)送到協(xié)合醫(yī)院去了。
馮玉祥一驚：走，我們?nèi)タ纯础?/FONT>
11 馮玉祥家內(nèi)
一個藥罐在爐子上冒著熱氣，馮妻劉德貞咳嗽著在床沿上縫補衣服。
衣冠楚楚的大兒子馮洪國，提著時髦的書包推門而入，他盡管才幾歲，臉上已透出少年的英俊：“媽，我回來了。”
劉德貞放下針線活，欣喜地：“洪國兒，你們放假了，你坐什么車回來的？”
馮洪國：“媽，我坐頭等火車回來的。”
劉德貞：“你哪來那錢買頭等火車票？”
馮洪國：“媽，你別管，我自有辦法。媽，你的身體咋樣了？”
劉德貞嘆口氣：“也沒什么大的毛病，就感到頭暈。”
馮洪國：“媽，你好好歇息一下，我出去一下就回來。”
劉德貞：“洪國，你到哪里去？你爸一會兒就回來。”
“我知道了。”馮洪國出門與進門的老錢叔撞了正著。他打了個招呼：
“馮夫人，我又給你找了個偏方，你吃著試試，也許能把你的病治好。”
劉德貞：“他老錢叔，我自己的病我心中有數(shù)，咱是怕挨不過過年了。”
老錢叔：“馮夫人，你快別這樣說，好日子還在后頭呢。你看洪國他們幾兄妹長得多有出息，今后都是當官的料。”
劉德貞：“他老錢叔，你千萬別這么夸孩子，玉祥那脾氣你是知道的，他不希望自己是子女做官，他希望自己的子女清清白白的做人，做學問。”
老錢叔：“馮夫人，我知道。”
劉德貞：“他老錢叔，你去跟我盯著點洪國兒，千萬別惹出什么亂子來。”
“行，你放心，我這就去。”老錢叔出屋。
12 賭場內(nèi)
幾個紈绔子弟在**，馮洪國在一邊觀看。
一人邀他：“馮大少爺，來玩幾盤。”
馮洪國笑笑不理睬。
另一人邀他：“洪國，玩玩錢這沒有什么，沒有錢我借給你。”
馮洪國：“我有錢。”他正要伸手掏錢，手被老錢叔抓住。
13 馮玉祥家
馮玉祥抓住兒子的受厲聲地：“你說，你跑到賭場去干什么？”
馮洪國膽怯地：“去看看。”
“去看看？不想吃鍋巴就別圍著鍋臺轉(zhuǎn)。”馮玉祥不相信兒子的話。
馮洪國：“不信你問老錢叔，我是不是在觀看他們賭錢。”
老錢叔：“玉祥，我保證，洪國沒有賭錢。
馮玉祥盯住馮洪國的衣帽鞋問：“這是誰給你買的？”
馮洪國小聲地：“是你部下給我買的。”
馮玉祥：“他們?yōu)槭裁匆o你買？”
馮洪國：“不知道。”
馮玉祥：“**說，你回來坐的是頭等車廂。我問你是誰給你買的車票？”
馮洪國：“是我們南開中學的校長張伯苓買的。”
“好哇，你什么錢都敢要，什么地方都敢去呀。我今天非得治治你這臭少爺?shù)拿 ！瘪T玉祥一把抓起兒子拎到屋外。
劉德貞焦急地：“玉祥，你下手要輕點，孩子還小，嚇唬一下就行了。”
馮玉祥：“什么還小？我像他這么大就已經(jīng)當兵吃糧了。老錢叔，你跟我把繩子、條凳拿來。”
老錢叔搖著頭，嘆著氣去執(zhí)行命令。
14 室外
馮玉祥捆綁兒子，馮洪國頭一昂很有氣概地：“爸，你別綁我，我自己來。”他脫下褲子，爬在條凳上，露出屁股讓父親懲罰。
馮玉祥一愣，眼前這一幕他感到很是熟悉。
（閃回）當年馮有茂打馮玉祥的情景
現(xiàn)實。馮玉祥問：“小子，錯了沒有？”
馮洪國：“錯了。”
馮玉祥：“該不該打？”
馮洪國：“該打。”
馮玉祥抽取皮帶打在兒子的屁股上。
老錢叔：“玉祥，洪國畢竟是孩子，打幾下，教訓教訓就行了，可千萬別傷到筋骨。哎，當年有茂打你，現(xiàn)在你打兒子。這是一報還一報。”
馮玉祥：“這不是一報還一報。這是一代傳一代，黃荊棍下出好人吶。”
“玉祥，兒子是媽身上掉下的肉，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咱馮家的孩子跟你沒享過什么福，你用不著下這么大的狠心往死里打。”劉德貞沖出屋奪下馮玉祥的皮帶。
馮玉祥收斂一些怒氣；“今天看在**的面子上饒了你，但要罰你打掃半個月的廁所，聽明白沒有？”
馮洪國：“聽明白了。”
馮玉祥：“大聲一點。”
馮洪國：“聽明白了。”
15 協(xié)和醫(yī)院內(nèi)
一張白色的被單蓋住了劉德貞的頭部。
馮玉祥吩咐：“內(nèi)子的喪事一切從簡辦理。”
韓復榘：“玉祥，你管居要職，夫人的喪事不能草草了事。這對于你，對于咱們部隊都是沒有面子的事啊！”
馮玉祥：“我妻子一生儉樸，反對奢侈浪費。若大操大辦，九泉之下她是不會原諒我的。”
石有三：“拿隨葬品總得置辦一下吧。”
馮玉祥取下一雙自己的白手套戴在劉德貞手上輕輕地吻了一下，說：“我主張儉樸的葬禮，這雙手套就作為愛妻的殉葬物吧。”
16 曹錕府上
曹錕與女兒、丫環(huán)在伺候籠中鳥。他問：“女兒呀,你說這鳥是關(guān)在籠子里舒服呢，還是放在林子里舒服？”
曹錕女兒：“爹，女兒回答不了你這個問題，你問問鳥它才知道。”
“回答得好哇。”曹錕問伺從，“聽說馮玉祥的夫人去世，給他提媒的人不少哇。”
伺從：“回總統(tǒng)老爺話，馮玉祥官居高位，手握重權(quán)，為人又忠厚義氣。當然會受到姑娘們的親睞。”
曹錕自言自語：“肥水不落外人田嘛。”
伺從看看小姐，心領(lǐng)神會地：“下人明白。”
曹女：“爹爹，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曹錕呵呵一笑：“女兒吶，你這只鳥也應該飛出去了嘛，啊？”
17 馮玉祥官邸 日 內(nèi)
幾個姑娘手拉著手進了馮玉祥的官邸。
衛(wèi)兵好奇地問：今天這是干啥啊？
隨從笑咪咪地回答：咱們長官今天相媳婦。
隨從向屋內(nèi)喊到：趙姑娘有請。
室內(nèi)
馮玉祥認真地問：為什么要嫁給我呢？
趙姑娘低下頭，不好意思地：實話說吧，因為你的官大，和你結(jié)婚就是成為官太太了。
馮玉祥笑著搖搖頭：趙姑娘，你請回吧！
隨從向屋內(nèi)喊到：楊姑娘有請。
馮玉祥還是問：你為什么要嫁給我？
楊姑娘勇敢地抬起頭，十分敬慕地：你是英雄，我愛慕英雄。
馮玉祥又搖搖頭：楊姑娘，你請回吧。
隨從又向屋內(nèi)喊到：鄭姑娘有請——
18 馮玉祥寓所 日 外
衛(wèi)兵通報：曹錕大人的副將到。
李副官:有請！。
曹錕副將對馮玉祥:將軍好福氣，大帥認為您為人倜儻，帶兵有方，愿將千金許配給將軍！
馮玉祥：我是個窮小子出身，大帥厚愛令我受寵若驚，只是需得千金過門之后，必須委屈她做到三條。
曹錕副將忙問：哪三條？
馮玉祥伸出三個指頭，一一掰給他道：一不許穿綾羅綢緞，只穿粗布衣裳；二要紡紗織布；三要精心撫養(yǎng)前妻的五個孩子。還勞副將轉(zhuǎn)達，多有得罪。
曹錕副將愣住了：這，這……
馮玉祥一揮手：拜托你了！你就給曹小姐照說不誤吧！
19 曹錕府上 日 內(nèi)
曹錕副將小心翼翼地望著曹錕女兒的臉色。
曹錕千金立即杏眉瞪眼：呸！這樣的條件，誰嫁給他啊？我才不呢！
20 燕京大學某女生宿舍 日 內(nèi)
幾位女同學圍坐在一起,唧唧喳喳地吃蘿卜邊聊天。
蘿卜被切開了,鮮紅的蘿卜心又甜又脆,姑娘們都爭著搶著去吃蘿卜心。
一位姑娘問：李德全，你怎么不吃呢？
李德全不要那蘿卜心,把人們剩下的帶皮的蘿卜拿起來,連皮帶肉放進嘴里津津有味地嚼起來。
同學們驚奇地問李德全：哇!你怎么吃蘿卜皮?蘿卜皮不辣嗎?
一個同學當面嘲笑道:你啊，真是鄉(xiāng)巴佬,連蘿卜皮也舍不得丟!
李德全津津有味地吃著,邊吃邊笑著:蘿卜本來就是辣的,要吃蘿卜就得吃皮,我就專吃它的辣味。
21 馮玉祥寓所 日 外
李德全也好奇地隨著她的女伴去看熱鬧。
女伴：聽說曹錕想把千金小姐嫁給他，他都不肯哪！
李德全：眼光好高呀,哼,呆會兒我們就可以瞧瞧他是怎樣一個人。
馮玉祥頭也不抬地應付著問：來了？請坐。
女伴緊張地問：馮將軍，你連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嗎？
馮玉祥忙歉意地抬起頭來：對不起，對不起！
馮玉祥：好吧，我也問你同樣一句話。
女伴：問吧。
馮玉祥：我四十多歲人了，還有五個孩子，又是個當兵的大老粗，隨時會死在戰(zhàn)場上。那么，你年紀輕輕的，為什么要嫁給我？
女伴：誰不知道你是大英雄啊！我們這些小人物，甘心情愿伺候您一輩子。
馮玉祥：噢？那五個孩子呢？你愿意當他們的媽媽嗎？
女伴遲疑地：唉？五個呀？這……
馮玉祥笑了，他揮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這時李德全睜著明亮的大眼睛，調(diào)皮地走上去。
李德全莞爾一笑:馮大將軍,五個六個的我都可以管,我愿意嫁給你！
馮玉祥這才注意地看了她一眼，覺得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半會又記不起來。
馮玉祥遲疑了一下，也只好：那么我也問你，你為什么想嫁給我？
李德全咯咯一笑，：上帝怕你干壞事，特意派我監(jiān)督你！
馮玉祥哈哈大笑：那，請問你叫什么名字？
李德全：我不會告訴你的……
說完臉一紅，吐了吐舌頭，拉著女伴，轉(zhuǎn)身就跑。
馮玉祥一下站起來，凝神望著李德全的背影,若有所思，回憶化為：
教堂內(nèi)。馮玉祥獨自傾聽莊嚴的音樂，剛好胸配小十字架的李德全迎面走來，她一不小心，趔趄了一下，小十字架掉在地上，馮玉祥上前扶起，兩個互相望了對方一眼，李德全說了一聲謝謝。
馮玉祥回憶完。馮玉祥輕輕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地：看我的記性，怎么會是她呢？
22 李德全堂姐家 日 內(nèi)
堂姐：妹妹，給你介紹個大兵,今天他想請我們吃飯，你敢不敢陪我去？
李德全很仗義地：大兵也不是三頭六臂，還能吃人？怕什么！我陪你去。
23 飯店包間 日 內(nèi)
馮玉祥正在焦急地等待，李德全和堂姐走了進來。
馮玉祥一見李德全，愣住了：你？
李德全：我!我叫李德全。
馮玉祥一愣，仰頭哈哈大笑：哦，上帝的使者！
兩個人緊緊握手。
四只熱辣辣的目光對視著。
堂姐在一旁掩嘴偷笑。
堂姐走了，馮玉祥和李德全談得十分投緣。
24 李德全家 日 內(nèi)
李德全悶悶不樂地坐在椅子上。
李父正在發(fā)火：我不同意這門親事！嫁給他馮玉祥有什么好？門不當，戶不對。還拖著五個孩子，你嫁過去肯定會受累吃虧的。
李母走過來拉著女兒的手：孩子啊，你爸也是為你好啊！你看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李德全：我早考慮好了。都什么時代了，你們還這樣？你們之前不是催我早點嫁出去么？如今我準備嫁了，你們又不高興。
李父：總之，我不管，我不同意！你大了，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啦！
李德全憤憤地站起來：我已經(jīng)決定了，你不讓我嫁給馮玉祥，我就做修女！
李德全匆匆摔門而去。
李母勸李父：老頭子，你也莫要逼急她了，你看她決意已定，犟牛脾氣，像你啊！
李父：就給你慣壞她了，這家看不上，那家還不想嫁，如今嫁個當兵的，還……唉!命啊!
李母:還不怪你自己?當兵的又咋了?外邊的人都說馮玉祥是個正派人,也沒什么不好啊!
李父揮揮手:隨你們?nèi)グ桑蟛挥扇肆_！
24 南苑營房 日 外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馮玉祥與李德全的婚禮在南苑舉行。
馮玉祥一身戎裝。新娘穿藍色棉布大褂，引人注目的是他，卻頭戴白紗。
全體來賓均在街頭擺設的長桌旁入座。
每桌四個菜及饅頭、小米粥。
四個菜即肉炒白菜、炒雞蛋、炒豆腐、及半只燒雞，沒有煙酒款待。
韓復榘：這是什么婚禮呀，連喜酒都沒有！
趙登禹：這有什么！有這四樣菜還算好的呢，平時就是大蔥拌蘿卜絲，一個菜！
佟麟閣：吃吧，吃吧，挑什么挑！你看人家新娘子，大喜的日子還戴著白紗，惦記著馮旅長的前妻呢！
26 洞房 夜 內(nèi)
洞房里，馮玉祥憨厚地望著李德全笑，卻不說話。
李德全奇怪地問馮玉祥：玉祥啊，你為什么喜歡上我呢？
馮玉祥：我看你天真直率！
馮玉祥反問李德全：那你呢，你為什么要嫁給我？
李德全咯咯一笑：我不是說了嘛，上帝怕你干壞事，特意派我監(jiān)督你！
馮玉祥伸出雙手,真摯而誠懇地盯著李德全:我愿意接受你的監(jiān)督！
馮玉祥疼愛地把李德全輕輕攬在懷里。李德全依偎在丈夫?qū)捄竦男靥派希瑵M臉幸福的笑容。
27 軍營訓練場 凌晨
李德全和馮玉祥各騎一馬，英姿勃勃地來操場觀操。
一個士兵：快看，新娘子出來啦！
一個士兵：真稀罕！昨天才辦了喜事，新娘子一大早就跟馮大人來檢閱部隊了！
李德全和馮玉祥微笑著向大家招手致意
全體官兵歡呼雀躍。
28 北京故宮養(yǎng)心殿 日 內(nèi)
清遜帝溥儀正在同胞弟溥杰交頭接耳，秘密商議。
溥儀說說：：溥杰，你受朕之意，送出宮中的珍貴字畫手卷，且給朕報個數(shù)兒上來！
溥杰忙從溥儀身邊走下殿前，雙手拂袖，跪倒在地，抬頭奏道：皇上圣明，容臣啟奏，稟報如下，計有說：：唐代周中畫的《調(diào)嬰圖》、《地宮出游圖》、閻立本的《步輦圖》；宋代孝宗的《賜周必大手敕》手卷、《書馬和之畫詩經(jīng)。齊風六篇圖》，宋代徽宗的《觀馬圖》、《摹張萱虢國夫人游春圖》、《雪江歸棹圖》、《臨懷素書》手卷……
溥儀不耐煩地揮揮手說說：：算啦，算啦！
溥杰忙不迭地抬頭賠笑道說：皇上！還有宋朝的張擇端《清明上河圖》……
溥儀一下從龍椅上蹦了起來說: 《清明上河圖》?
(畫面切換)古色古香的《清明上河圖》巨幅畫軸徐徐展開。遠遠望去，一覽無余，韻秀娟美，氣象萬千。
29 馮玉祥官邸 日 內(nèi)
副官薛子良手拿報紙氣憤地闖進正在批閱公文的馮玉祥辦公桌前，因他跑得太急，馮玉祥停下了批閱，驚訝地望著他。
薛子良說說：：馮大人請看！今天的《京報》！那個溥儀混小子又在盜運故宮的字畫文物了！
馮玉祥一把抓過報紙，看著看著，擰緊了濃眉，“啪”地將報紙摔在地上。
馮玉祥說說：：真是咄咄怪事！在中華民國的領(lǐng)土上，甚至是在中華民國的首都所在地，竟然還存在一個廢了的皇帝小朝廷！這不僅是中華民國的恥辱！而且是中外野心家時刻企圖利用的禍根！
薛子良說說：：大人說得對！您看……
馮玉祥招招手說：：薛子良，你來……
兩人耳語。
30 北京故宮養(yǎng)心殿 日 內(nèi)
溥杰說:皇上,情勢不妙,時間緊張啊!師傅們幫我挑選,我就從他們選出的最上品中挑最好的拿。我記得……有司馬光的《資治通鑒》的原稿……古板書籍方面，乾清宮東昭仁殿的全部宋版、明版書的珍本，都被我們偷運走了。運出的總數(shù)大約有一千多件手卷字畫，二百多種掛軸和冊頁，還有二百種上下的宋版書。
溥儀望著跪在面前的溥杰道：你是怎么運出宮去的呢？
溥杰說說：：稟奏皇上，我每天上午進宮伴讀，下午回家就帶走一包東西，名義是皇上賞給我的。字畫、古籍，什么珍奇的都有，如王羲之、王獻之父子的墨跡……這樣的情況持續(xù)了一年多，一共拿出書畫精品二千多件，里面有手卷二百多件，卷軸和冊頁二百多件。
溥儀一怔說：：嗬！你還真有辦法呀！
31 北京故宮端午門外 日 外
溥杰背著包袱，押著馬車，鬼鬼祟祟朝宮外走。
北洋軍閥守衛(wèi)士兵問道說：：皇老爺，今兒又上哪兒去哇？
溥杰拿出溥儀的手令說說：：哼！這里皇上賞賜我的。
32 天臺山馮玉祥住宅 日 外
馮玉祥正在院子散步，剛走在山門口，忽然遠遠見到兩個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邊跑邊喊：龍旗又掛起來啦！龍旗又掛起來啦！
馮玉祥等兩個人走近，一看原來是趙大富和刁石莊。
馮玉祥說：趙大富，喊什么喊！怎么回事？
趙大富說：張勛復辟啦！他強迫黎元洪總統(tǒng)下野，擁戴溥儀登基，自封為忠勇親王。所有文物典章，全部恢復清朝的舊制度。車站各處，重新把龍旗掛了出來！
馮玉祥痛憤地說：若不是溥儀還留在紫禁城內(nèi)，哪還能鬧出這樣的亂子？我早就發(fā)誓了：斬草務要除根，一定要把皇帝趕出宮去！
刁石莊說：我們該動手了！
馮玉祥說：我必須下山去，盡一己力量和這些丑類拼命一場！
街道一角。一隊打著大清旗號，留著大辯子、身著黃袍馬褂的隊伍在大街上行走，旁邊的人群卻是剪著分頭、留著短發(fā)，穿著中山裝、旗袍的民眾在街上看熱鬧，兩形相照，反差極大。
馮玉祥嘲弄的旁白：活見鬼！這伙人真像是大白天從棺材里突然跑出來的！
33 途中 日 內(nèi)
豐臺火車站。
馮玉祥到了豐臺，遇到了十六混成旅軍法官薛子良。
薛子良熱情地上前迎接，肅立敬禮說說：：報告馮旅長，我和咱們十六混成旅的全體弟兄們在此恭候您已經(jīng)多時啦！
馮玉祥緊緊握著薛子良的手說說：：薛子良，好好干，這次就看你的了！
薛子良肅然立正，目光灼灼地在此向馮玉祥敬禮說：：是！我一定配合鹿鐘麟將軍，徹底割掉溥儀這條最后的小辮子！
34 天津 日 內(nèi)
天津碼頭。
馮玉祥下船，趕到兵營。
鹿鐘麟說說：：報告馮旅長，隊伍全部準備好了，您下命令吧！
馮玉祥猛的一拍桌子說：：張勛危害共和，禍國殃民，一定要和他勢不兩立！鹿鐘麟，馬上動手！
鹿鐘麟指揮隊伍星夜向京城進發(fā)。
35 廊坊 日 內(nèi)
廊坊火車站。
馮玉祥直接驅(qū)車到了廊坊軍營。
馮玉祥剛下車，官兵們一下子圍了上來，爭著和馮玉祥見面。許多人流下了眼淚。
馮玉祥說說：：弟兄們！報告大家一個好消息說：：我們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景山，包圍了皇宮，正在通電全國人民，發(fā)誓要以鐵血保衛(wèi)民國！
弟兄們齊聲怒吼道說：：以鐵血保衛(wèi)民國！反對張勛復辟。
街道一角。馮玉祥的部隊與張勛的辯子軍展開激烈的巷戰(zhàn)，將張勛的復辟軍打得落花流水，將辮子兵徹底繳了械。
36 故宮 日 內(nèi)
墻上的意大利金掛鐘指針已指向九點鐘，沉重地響了九下。
溥儀正在儲秀宮和婉客吃著水果聊天，內(nèi)務府大臣們突然踉踉蹌蹌地跑了進來。
37 馮玉祥軍營 日 內(nèi)
濃眉虎臉的馮玉祥正在向一身戎裝的鹿鐘麟下令：去剪皇宮的小辮子吧！
馮玉祥說：你要帶多少人？
鹿鐘麟豪氣地把腰間的手槍使勁一拍說：二十人，足夠了！
馮玉祥笑了，伸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做了個剪刀姿式說：“咔嚓”一聲，干脆利索，要快！
鹿鐘麟說：是！
說罷，鹿鐘麟肅立向馮玉祥莊重地敬禮，匆匆跑下。
38 故宮 日 內(nèi)
紹英手里拿著一件公文，氣喘吁吁地說說：： “皇上，皇上，……馮玉祥派了軍隊來了！還有李鴻藻的后人李石曾，說民國要廢止優(yōu)待條件，拿來這個叫，叫簽字……
溥儀一下子跳了起來，剛咬了一口的蘋果滾到地上去了。
他氣急敗壞地奪過紹英手里的公文，看見上面寫著——
畫外音大總統(tǒng)指令：
派鹿鐘麟、張璧交涉清室優(yōu)待條件修正事宜，此令。
中華民國十三年十一月五日
溥儀又氣又急地手指著紹英說說：：你身為內(nèi)府大臣，慌什么慌！快！給朕大聲念念！
紹英結(jié)結(jié)巴巴、慌慌張張地往下念：
第一條、大清宣統(tǒng)帝即日起永遠廢除皇帝尊號，與中華民國國民在法律上享有同等一切之權(quán)利；
第二條、民國政府每年補助清室家用五十萬元，并特支出二百萬元開辦北京貧民工廠，盡先收容旗籍貧民；
第三條、即日移出官禁……
溥儀瞪著眼睛：什么？什么？
紹英結(jié)巴起來：皇，皇上，以后得自由選擇住居，但民國政府仍負保護責任。
溥儀臉色轉(zhuǎn)緩說：嗯。念！
第四條、清室之宗廟陵寢永遠奉祀，由民國酌設衛(wèi)兵妥為保護；
第五條、清室私產(chǎn)歸清室完全享有，民國政府當為特別保護，其一切公產(chǎn)應歸民國政府所有。
中華民國十三年十一月五日
溥儀開始還面無表情地聽著。聽著聽著，他突然呆若木雞地愣住了。
紹英說說：：皇上，他們限三小時內(nèi)全部搬出去！
溥儀一下子跳了起來說說：：三小時！那怎么辦？我的財產(chǎn)呢？太妃呢？（急得直轉(zhuǎn)）快！打電話找莊師傅！
榮源磕頭說說：：稟，稟報，皇，皇上，電，電話線斷，斷，斷了！
溥儀氣急敗壞地說說：：哼！馬上去人找王爺來！我早說要出事的！偏不叫我出去！找王爺！快找王爺！
寶熙說說：：出不去了，外面把上了人。不放人出去了！
溥儀說說：：給我交涉去！
紹英說說：：嗻！
王爺匆匆進宮，大步走來。溥儀馬上走出屋子去迎他，看見他走進了宮門口，禁不住失聲痛哭。
溥儀邊哭邊叫說：：王爺啊，這可怎么辦哪？
王爺聽見溥儀的叫聲，像挨了定身法似的，頓時粘在那里了，既不走近前來，也不回答溥儀的問題，嘴唇哆嗦了好半天。
王爺說說：：聽，聽旨意，聽旨意……
溥儀又急又氣，一扭身自己哽咽進了屋子。
溥儀回到屋里，過了不大功夫，紹英進來了，一見溥儀就俯身在地，磕頭不止。
溥儀說說：：夠了，夠了！出了什么事了？講！
紹英臉色比剛才更加難看，哆哆嗦嗦地說說：：鹿鐘麟催啦，說，說再限二十分鐘，不然的話，不然的話……
溥儀說說：：不然的話怎么啦？
紹英嚎啕大哭說說：：不然的話……景山上就要開炮啦！
39 馮玉祥作戰(zhàn)指揮部
馮玉祥抓起電話說：鹿鐘麟，你馬上派人上景山，對準故宮，用粗棒子木布置幾門大炮，記住，用紅綢子遮住！
說完得意一笑，用拳頭狠狠砸在桌子上。
40 北京景山 日 外
老錢叔、趙大富和刁石莊指揮眾軍士把幾個粗壯的圓木架在景山的樹岔上和林陰深處。長長的假炮身用紅綢子裹住，一眼望去，還挺像那么回事。
鹿鐘麟笑了說：弟兄們！我們就二十名手槍隊！我們的大炮在哪里呢？鹿鐘麟指著景山上的假大炮，又風趣地：可這幾門大炮一支起來，皇上就嚇得魂飛膽喪……。
士兵們“轟”地笑起來。
41 御花園 日 外
溥儀岳父榮源甩著辮子嚇得跑到御花園，東鉆西藏，找了個躲炮彈的地方，再也不肯出來。
王公大臣說說：：榮大人，快，快，炮彈要打來了！
園子里亂成一鍋粥。
溥儀嘆氣說說：：紹英，答應他們吧。叫他們不要開炮，我什么都認啦！
紹英說說：：嗻！轉(zhuǎn)身一溜煙地跑下
42 皇宮門口 日 外
國民軍給溥儀準備好汽車，一共五輛，鹿鐘麟坐頭輛，溥儀坐了第二輛，婉容和文繡、張璧、紹英等人依次上了后面的車。
車到北府門口，溥儀下車的時候，鹿鐘麟大步走了過來。
鹿鐘麟和溥儀握了手說：： 溥儀先生，你到底愿意做平民還是做皇帝？若愿做平民，我們有對待平民的辦法;若是要做皇帝，我們也有對待皇帝的手段！
溥儀尷尬地一笑，低下頭來小聲說說：：我自然應該做平民，無奈許多人跟著吃我，他們迫我在這里，要不然我早就走了。
鹿鐘麟笑了說說：：既然如此，就請你立刻遷出宮去，從此做一個良善的平民。
溥儀連連鞠躬道說：對對對，是是是。
鹿鐘麟點點頭說說：：是就好。今后應該以公民的身分好好為國效力。
張璧風趣地插話道說：溥儀先生，您既是中華民國的公民，那么也就有了選舉權(quán)和被選舉權(quán)，將來也可能被選做大總統(tǒng)呢！
溥儀氣哼哼地說說：：我本來早就想不要那個優(yōu)待條件！這回把它廢止了，正合我的意思。所以我完全贊成你們的話。唉!當皇帝并不自由，現(xiàn)在有了民國，我可得到自由啦！
這段話剛說完，周圍的國民軍士兵都使勁兒鼓起掌來。
鹿鐘麟說說：：那你就交出玉璽，立刻搬出宮里!
溥儀猶豫起來，一聲不吭。
兩個老太妃死活不肯，在一旁哭哭啼啼，揉著眼睛。
鹿鐘麟忽然心生一計，故意抬腕看一下手表，然后大聲對身邊的李副官說說：：時間快到了，吩咐外景山上的大炮暫不開火，這里還有話說！
李副官說：是！（匆匆跑下）
溥儀下子傻了眼，只好讓老太妃把包袱里藏著的皇璽玉印交到鹿鐘麟手里。
鹿鐘麟手舉皇璽，放到眼前，仔細端詳著，笑道說：好了，你可以上車了！
遠遠地，老錢叔和趙大富、刁石莊笑嘻嘻地走了過來。
老錢叔指著正準備上車的溥儀，感慨地對趙、刁二人說說：：看，這就是我喊了好幾年“萬萬歲”的當今皇上啊！
趙大富饒有興趣地瞪大眼睛，死死盯著溥儀，點點頭又搖搖頭，一把抓住刁石莊的胳膊：走！近前瞧瞧去，看看皇上長得什么模樣？
刁石莊大大咧咧地走到已經(jīng)坐到車上的溥儀身邊，歪著腦袋端祥著溥儀的面孔，突然伸手在溥儀腦袋上摸了一把：都說老虎屁股摸不得，今天我倒要摸摸皇上的腦袋瓜！
老錢叔忙拿手攔住。
周圍士兵哄然大笑，溥儀也尷尬地梳了梳頭發(fā)，勉強地笑了笑，連聲說說：：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的。我現(xiàn)在已是中華民國的平民了。
趙大富客氣地向溥儀敬了個禮說：溥儀先生，一路走好！
在眾目注視下，溥儀一行，個個低下頭。坐上國民軍準備好的汽車，緩緩離開了盤踞多年的故宮……
43 馮玉祥指揮部
鹿鐘麟把玉璽獻給馮玉祥，大家圍上來觀看，大聲喝道說：看，我們的馮總司令終于把皇帝趕跑了！
士兵們舉著槍歡呼起來。
歡呼聲在故宮上空久久回蕩。
石友山：這是什么玩藝？
鹿鐘麟：這是皇帝的印把子。
韓復榘高興地把玩玉璽說：馮總司令，我們奪了皇位了。
馮玉祥說：這個皇位是空的，為老百姓打江山才是實的。
室外。士兵們歡呼：我們的馮總司令終于把皇帝趕跑了。
士兵們舉著槍朝天鳴放。
槍聲、歡呼聲在故宮上空久久回放。
44 北京茶館 日 內(nèi)
掌柜高聲吆喝說說：：諸位客官！諸位老少爺兒們！馮玉祥把皇帝攆出宮去啦！
茶客們齊聲歡呼說說：： 好！好！好！
45 大學教室 日 內(nèi)
老師在黑板上重重寫下：
皇帝被馮玉祥趕跑了！
學生們歡呼雀躍，教室里一片歡騰。
46 上海街頭 日 外
報童揮著報紙喊喊說說：：買報！買報！快買報嘍！特大新聞嘍，馮玉祥把皇帝攆跑了！
路人爭相購買。
路人甲說說：：來一份！
路人乙說說：：快，給我一份！
路人丙和丁等爭奪報紙。
47 馮玉祥家鄉(xiāng)小村莊 日 外
馮玉祥的姑奶奶正在破舊的小院內(nèi)剁豬草。
一個鄰居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大喊道說：姑奶奶，你家表孫娃子干出了驚天的事，昨兒早上把宣統(tǒng)皇帝趕出宮了？
馮玉祥的姑奶奶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那鄰居又湊近她耳邊大叫一聲說：你孫娃子把皇帝攆跑啦，你說厲害不厲害？
馮玉祥的姑奶奶一下子癱倒在豬食盆前，哭喊道說：造孽啊造孽！玉祥孫娃兒，你可闖大禍了！這可要滿門抄斬啊，我這姑奶奶也活不成啦！
48 私塾學堂 日 內(nèi)
教書先生對眾學生說說：：古人云：兩耳不聞窗外事，下一句是什么？
眾生齊聲答道說：一心只讀圣賢書。
教書先生嘆了口氣說：皇上出宮了！兩耳能不聞這么大的事嗎？
一個學生問道：先生，什么事出宮呀？
教書先生說：就是咱村的馮玉祥把皇上從宮中趕出去了。
眾學生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
教書先生說：國家沒有皇上了，我看馮玉祥要當大皇帝了。我們也要沾點龍恩了。
學生們面面相覷，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
一個個子較高的男學童站起來，大膽地問：馮玉祥？他多大官兒啊？能攆皇帝走？
教書先生說說：：這，你們就不清楚了。聽我從頭講來……
49 大街上 日 外
幾個行人圍著墻上的布告交頭接耳。
一個說說：：這馮玉祥真是吃了豹子膽敢把皇帝趕走。
另一個索性破口大罵說：亂黨逆賊，大逆不道！
還有一個詛咒道說：不得好死！
50 溥儀住所 日 內(nèi)
溥儀扳著手指頭連連嘆息地說說：：唉！袁世凱沒攆我，黎元洪沒攆我、段祺瑞、曹錕、馮國璋也沒攆我，這一介平民馮玉祥卻把我攆走了……唉，莊師傅,這馮玉祥是個什么人來著?
（第五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