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下過一場不大不小的雨,暑氣不經意也顯出悱惻纏綿。
尤其是這個盛夏清晨,雙休的第一天,不用趕急上班,湘水之湄,我迎著清風散步,向東眼眸所至,那水波瀲滟,把個天空布局得宛然通神,而對岸是更撩人心弦的油畫。
由晨紅和天藍極佳的配合,形成一種帶紫的霧漫霞光。好像有人說,紫色是憂傷的顏色,我看這大概與心情有關吧。這個時候,我看那淡淡的紫,烘托起朦朧的流云,從彼岸山嵐一線垂掛,顯得極雅致而富麗。光線既不耀眼,又鮮嫩溫馨。雨后清冽的空氣仿佛是從對面金霞山蔥郁的叢林躡足而來,淡然混合松針和草葉的濕潤。
對岸本來就是縣域,沿長堤錯落一些紅瓦青瓦農舍,貌似煢煢孑立形影相吊,卻因為一些樹木參差其間,又偶有雞鴨有牛游蕩,雖然聽不到它們的聲音,像是遺跡幽所,倒是別有風韻。緊后面就是被市區輻射過去的房產能量了,沿江別墅住宅樓摩肩接踵,依山傍水,可算是住家絕佳好處。
紫氣東來,湘江北望。河水大體復位的寬廣江面上,幾艘輪船鳴笛穿梭,航道波浪翻滾,堤腳水草飄動。特別是現在依然淡紫色霧氣迷漫,令人有種朦朧的眩惑。忽然耳畔傳來犬吠,心中陡然一驚。
原來不知不覺經過一戶人家,一只黃狗大概是本能的提醒路人,此刻見我望它,反而懶懶地掉頭,搖甩尾巴,想必它也是有點耐不住被視而不見的孤寂吧!突然一陣久違而又熟悉的濃郁之香撲鼻而來,主家庭前竟是一綹梔子花。枝葉茂盛,一朵朵潔白的花綴滿枝頭。記得小時候,一有有機會就很喜歡夾一片梔子花瓣在書中,每當捧起書本,就有沁入心田的芬芳。
這是一棟三層外貼白色瓷磚的建筑,看起來挺大方雅致。從屋里什么地方有人反復地哼唱《窗外》的幾句歌詞:“……再見吧,心愛的夢中女孩,我將要去遠方尋找未來,假若有一天我榮歸故里,再到你窗外訴說情懷……”,那略顯沙啞的歌聲似乎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柔情!
悠悠然,我就這樣往前走,往前走。一陣悅耳的噪雜之聲由遠及近奔襲而來。就在我思緒飄渺之際,我突然看到湘潭二大橋橫越眼前。剛剛那些景象心思就像鳥兒關進籠子里去了,我依然回不過神,想象不出那粼粼的流水,紫氣青嵐,以及甜入肺腑的清新,為什么突然都消逝了。就像那眨眼就過去的春花,那怎么打撈也攬不起來的水中月亮。
再回首時,對面山峰之上云霧漸散,一座電視轉播塔遙遙招手,我恍然知道時代是不會停頓的,是需要交換和犧牲的。過去的田園風光、風和日麗盡管很美,就像那已逝的光陰,記憶綿綿也未嘗不是美的蘊涵。
塵世匆匆,偶爾清晨遠離鬧市,讓微帶紫氣的夏風吹撫臉龐,四顧倚盼歲月的回音,或許發現,時光冉冉的河流飄回一瓣梔子花香,味兒雖然夾雜一點酸澀,在這個紫色染熏的夏日清晨,那個流連的我或許很久以后還留有這一縷縷馨香,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