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年,四川陸軍第九師師長兼永寧道尹(永寧道管轄川南25縣,道署在瀘縣。永寧道尹為永寧道最高行政長官)楊森在其“推行新政,建設新川南”的口號下,在瀘縣施行了一系列趨新運動。在教育方面,楊森聘請了《川報》主筆盧思為道尹公署的教育科長。1921年暑假,盧思赴重慶找川東道尹公署秘書長陳育商議川南師范(川南25縣最高學府)校長、教導主任及教師人選問題,陳育推薦了同是少年中國學會會員的王德熙、惲代英分別擔任校長和教導主任,同時還聘請了一大批具有新思想的人物為川南師范教師。在這樣的背景下,中共早期著名的青年革命領袖惲代英于1921年10月底,從武漢乘船,一路風塵,跨進了川南師范校門。
改革教育 培養改造社會的人
惲代英一到川南師范,在盧思和新派教師的支持下,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把改革教育和改造社會有機結合以來。他首先著手教育改革。他主持制定了全校的教育標準:“本校教育以養成品行才能學識完滿合用之小學教師……能為社會負責,與兒童以合理教育,且同時能從事于各項有益的社會活動為宗旨”,惲代英還明確提出:學生學習的目的,不是為了畢業以后找個教師職業糊口,而是為了改造社會。為達到這個目的,惲代英首先在教材方面廢文言文,用白話,選教“五四”以后的進步文學,親自兼課,并根據社會的需要編寫教材。教學方法上采用討論式,由教員提出問題,學生展開討論,教員再加以總結,然后條例綜述編為講義。課余活動,組織各種學科研究會,由學生會選出優秀學生負責。新辟圖書閱覽室,購置書刊報紙,以滿足學生吸取新文化、新思潮的渴求。1922年5月,王德熙調任撫順知事,惲代英繼任川南師范校長。他進一步從人事制度、組織管理等方面對學校進行改革,發起“學校公有運動”,并撰寫文章發表于上海《中華教育界》等雜志上,引起全國教育界的注目。惲代英還鮮明地提出了“師生平等”、“擇師運動”、“經濟公開”等口號,擬定了改革川南師范教育的十二條大綱。惲代英的一系列改革,有力地沖擊了陳腐的舊教育制度和封建道流,使暮氣沉沉的學校出現了朝氣蓬勃的景象。
啟迪民眾 探討救國救民真諦
惲代英有志改造教育,他關注的不僅僅是川南師范一所學校,而是以該校為基礎,影響帶動其他學校,并通過各種社會力量,大力提倡新文化,發展社會教育。為使瀘縣一大批文盲和半文盲的青少年能獲得學文化受教育的機會,惲代英積極向楊森、盧思等人建議興辦平民夜校。他不僅主持開辦了川南師范的平民夜課學校,還熱心倡導瀘縣其他學校開辦平民夜校。把普及民眾教育同啟迪民眾覺悟有機結合起來。惲代英還在川南師范學生中公開成立了讀書會,組織“學行勵進會”,引導青年閱讀進步書籍,探討救國救民的真諦。
在引導青年學生走向革命的同時,惲代英認為,對學生的教育,不應該僅僅局限于課堂上、校園中,而應該走出去,讓學生接觸社會,這樣,既可以喚醒民眾的覺悟,又可以促進學生們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解。因而,在1921年底臨近期末時,惲代英親自挑選并組織了師生30人的“寒假旅行講演團”,旅行講演團從1922年1月上旬出發,經隆昌、內江、自流井、撫順、南溪、江安、納溪、合江等地,歷時一個多月,行程千余里,講演二十多次,向沿途成千上萬的群眾傳播革命思想,引導民眾接受馬克思主義,喚起民眾的覺悟,為川南地區后來革命斗爭的開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同時惲代英還組織學生進行深入的社會調查,接觸工農,了解工人和農民的生活狀況,認清社會問題的癥結。隨后,惲代英寫了《四川省合江農民狀況》一文,發表在《中國青年》上。正是在講演團的教育影響下,不少有志青年,看到了光明,走上了革命道理。如合江的李元杰,當時正處于苦悶彷徨中,聽了惲代英的講演后,心胸豁然開朗,主動到講演團駐地找惲代英,接受其教誨,并跟隨他到瀘縣求學,以后成為瀘縣社會主義青年團首批團員。高縣陽翰笙,在人生之路的探索無門之際,也慕名專程由重慶到瀘縣向惲代英求教。
惲代英宣傳馬克思主義的另一陣地是通俗講習所。設在路線城內白塔寺的通俗講習所原是盧思辦的,沒星期三、六晚上都有各界有識人士在此講演、辯論。惲代英借助這個平臺,宣傳愛國主義思想,宣傳改造社會的主張。他揭露帝國主義的侵略,分析國家危亡的原因,提出救國救民的主張,他精辟的簡介,雄辯的口才,使聽眾心悅誠服。
開展活動 革命斗爭風起云涌
1922年5月5日,馬克思誕生之日,惲代英在川南師范學生中組織的“馬克思主義研究會”正式成立。研究會以研究馬克思學說為宗旨,購置及發行有關馬克思學說的書刊雜志,交流讀書心得,開展討論、講演。研究會每星期舉行一次活動,瀘縣城內外的忠山、百子圖、西昌館、鄧家花園、龍馬潭等均是研究會經常活動的場所。惲代英逐漸將會員引入馬克思主義的正軌,指導他們樹立正確的世界觀,并把逐漸翻譯和保存的馬克思主義著作向會員們介紹,指導他們閱讀。
1922年5月9日,瀘縣數千民眾在小較場舉行“五.九”七周年紀念大會,惲代英到會講話。講到國家危亡任人瓜分時,全場陷入悲憤之中,當講到誓死廢除二十一條時,他振臂高呼,群情沸騰起來。會后,惲代英率川南師范、瀘縣中小學校師生走向街頭,游行示威。學生們高唱惲代英編寫的《國恥歌》:“游行敬告我同胞,國家恥辱可知道,四年五月九日事,大事不要忘記了……”游行結束后,惲代英又組織學生到街頭茶館講演,檢查抵制日貨。古老的瀘縣城掀起了反帝愛國的浪潮。
惲代英在瀘縣開展革命活動和在學校實行教育改革,引起了地方反動實力的驚恐和不安。他們乘惲代英暑假去上海為學校購置圖書和教學器材之機,散步耀眼,誣陷惲代英卷款逃跑,永寧道尹張英借此宣布,撤銷惲代英川南師范學校校長的職務,同時,還解聘了一批進步教師。消息傳開,即遭到川南師范全校師生的反對,學生們在學生會、青年團支部的領導下,在進步教師的支持下,通過了學潮決議:(一)要求道署收回撤惲代英成命;(二)趕走羅正光校長;(三)中止學生糾察隊;(四)挽留被解聘教師;(五)組織學生代表團領導這次運動。
1922年9月1日,川南師范全體學生264人發出《快郵帶電》通電全省,將川師事變過程公諸社會,慷慨激揚地表示與反動軍閥抗爭的決心:“此學校公有運動非到目的,寧死不休!”旋即掀起震驚全川的“擇師運動”。下旬,惲代英從上海返瀘,各種謠言不攻自破,對學生開展的“擇師運動:給予大力支持。惲代英分析了學修奧歲、噢處得險峻形式,為讓學生們再這場公有運動中既受鍛煉,又少受一點軍閥暴政的虧,他教導學生們講究斗爭策略,之處:只要能保持學校的新制度,在校長人選問題上就不要膠執,以保證斗爭的勝利。10月中旬,瀘縣當局為破壞“擇師運動”,開除了一批進步學生,并下令所屬各縣學校,凡稍有新思想及沾染新思潮之教員、學生全部辭退開除。 英假借開會之名,將惲代英扣留在道尹公署。川南師范學生聞訊,立即罷課反對,四處奔走呼吁,通電各地求援,請愿,要求釋放惲代英。“擇師運動”達到高潮,震動很大,波及全川。地方當局攝于學生運動的威力和社會各界輿論的譴責,于11月8日釋放了惲代英,并且答應了學生們提出的條件。“擇師運動”取得了勝利。
事后,惲代英在《學生的社會活動》、《學生與民權運動》兩文中總結了這次斗爭的經驗,1923年1月,惲代英正式辭去川南師范學校的職務,離開瀘縣,赴重慶、成都。川南師范學校的學生張霽帆、余澤鴻等十余名團員和進步學生隨同前往,他們在青年革命領袖惲代英的引導下,從此走上為革命事業奮斗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