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江陽區的分水嶺鄉境內,緊靠著瀘縣、納溪、合江三地交界處有一個風景區——鼓樓山。1950年,鼓樓山上曾發生一場剿匪戰斗,以解放軍48師為主力的我軍,打了一場漂亮的殲滅戰。從此,瀘縣縣城周圍的匪患徹底平息,高奏出一曲征糧剿匪的凱歌!
1·分水發匪患 三區進鄉場
1950年2月,中國人民解放軍142團炮兵團指導員趙金臺奉命,從部隊抽調到瀘州地方,被委任為第三區(分水嶺鄉)代理區長。這是一位來自老解放區的指揮員,具有地方工作的經驗。一接到命令,趙金臺帶上通訊員簡洪均,步行到離瀘縣城60余里的分水嶺鄉場。
分水嶺鄉是貴州赤水進入瀘州的要道,附近有一座古樓山系云貴高原的余脈,峰巒疊嶂,古木參天,懸崖絕壁,易守難攻。1950年2月,本地人歐祥麟“歐二廚子”(解放前為國民黨五縣聯防副主任、自衛隊長、利合鄉鄉長等職)春節期間以“團年”為名,糾集原鄉代表等舊鄉政府人員,策劃組織土匪暴亂,將隊伍拉上鼓樓山。上山以后,歐祥麟還私下派人到納溪,同已宣布起義的國民黨內政部第二警察總隊聯系上,該部二支隊中隊長袁建修,利用3月開拔貴州之際,路經鼓樓山時把400余人,帶上山同歐祥麟入伙。這樣,鼓樓山上的土匪達到2300余人,盤踞高山,修筑寨垣,還暗地在瀘州城內設立情報部,瘋狂叫囂要消滅瀘縣三區、四區(豐樂)新政權,時任豐樂區委的負責人是楊祚澤、區長為李振位。
從瀘州城來到分水嶺,趙金臺所率領的區中隊僅有30余人,大多數隊員還是收編的舊鄉丁,要應對鼓樓山上百倍的土匪是非常困難。1950年2月21日,歐祥麟帶領土匪,襲擊四區區公所,工作人員除少數突圍外,當場犧牲2人,剩余人員大多被俘。一時間三區到遭嚴重威脅,趙金臺奉命從分水嶺,緊急撤離到長江南岸的藍田壩。3月上旬,面對匪情的瘋狂蔓延,為打擊分水嶺土匪氣焰,上級決定由川南軍區偵察營李營長,率一支300余人的解放軍小部隊,配合三區的干部和武裝區中隊,兵分三路返回分水嶺。這天,趙紅臺帶領文書湯永正。通訊員簡洪均和區中隊共30余人,分成2支人馬從藍田壩出發,一路繞納溪到分水嶺;一路繞沙壩到分水嶺。當趙金臺率領的隊伍,由泰安場到達松山坳,突然聽到分水嶺方向槍聲大作,便派出3名偵察員前往偵察。
經過一天的急行軍,2支隊伍匯合在分水嶺,聽當地老百姓說,昨日有土匪到分水嶺鄉場騷擾,今天已往貴州的赤水去了。敵情嚴峻,趙金臺謹慎行事,將這隊人馬安排進一個碉堡住下。
2·一場襲擊戰 熱血灑大地
3月17日上午,趙金臺召集各保長,在文昌宮小學開會,清問被土匪搶去的糧食下落。11時許,歐祥麟部下的大股土匪,氣勢洶洶地撲向分水嶺鄉場。當時,文昌宮的會議沒有結束,只有少部分區中隊戰士在會場外守衛,其余戰士分散在鄉場。
一場短兵相接戰斗打響,趙金臺根據分水嶺場的地形,當即命令區中隊戰士和工作人員撤進碉樓。頃刻,分水嶺鄉場是槍聲大作,來不及撤進碉樓的人員,只好分散藏進老百姓家中??吹絽^中隊防守進碉樓,土匪將四周團團圍困,一聲聲囂張地喊叫:“活捉趙金臺!”槍聲、吼聲響成一片。處于敵眾我寡,趙金臺沒有膽怯,利用堅固的樓墻,挖出搶眼,居高臨下地還擊,等待大部隊的增援。一次次地向碉樓進攻,一回回地狼狽退下,歐祥麟親自帶上“內二警”參戰,向碉樓發動更加猛烈的進攻。晚上,土匪縱火將碉樓下的2間民房燒毀,企圖將大火引向碉樓。只因碉樓四壁是磚石結構,歐匪沒有如愿以償。
第二天,又是一場激戰,碉樓仍是穩如泰山。夜晚,歐祥麟以20擔大米懸賞,派出一個亡命徒,將澆上煤油的被子披上,手持火把向碉樓接近,妄想利用黑夜發起火攻。危機時分,被三區工作隊員張玉昆發覺,抬手一槍將亡命徒擊斃。這個張玉昆系山東人,曾在家鄉參加游擊戰,因來瀘縣尋當解放軍的哥哥,只是哥哥隨18軍進西藏,便留在瀘縣參加三區工作隊。雙方交戰,兩天一夜,趙金臺同戰友們是一眼未合、一餐未進,饑餓、疲勞、干渴纏身,戰情非常嚴峻。19日上午,土匪組合一批偽團總、團正、鄉民代表站在碉樓下面的操場喊話,開展一次攻心戰。已經過3天防守,三區工作隊是身陷重圍,趙金臺召集幾名骨干開會,決定發動突圍,不能困守碉樓,遭到全軍覆沒的命運。一次生死決戰在即,趙金臺號召黨團員帶頭突圍,隨即下令:“修整好槍支,做好突圍準備!”
下午,土匪的進攻暫時停息,防守樓底的隊員湯永正、簡洪均等人擦著槍,忙著突圍前的準備。從什么地方沖出去?趙金臺收起擦好的的槍,爬上樓頂觀看土匪的動靜。當趙金臺埋頭,從搶眼里往下望時,緊隨其后的收編的原保隊副劉崇禮,手提機關槍向趙金臺后背射擊。這位年僅24歲的三區區長,還來不及說一句話,身軀慢慢地倒在碉樓上……猛然聽到碉樓里的槍聲,進攻的土匪瘋狂了,集合起來向碉樓沖鋒。這時,另一個混進區中隊的兵痞劉少武,端著機關槍強拍其余隊員投降。望著碉樓下如潮水涌來的土匪,劉崇禮站在窗口大聲喊叫:“我把趙區長打死了!”最初,土匪還不相信,劉崇禮將趙金臺的遺體,朝碉樓下扔去,土匪才停止射擊。趁著其余隊員來不及反抗之機,劉崇禮把碉樓的大門打開,土匪一窩蜂地擁進碉樓,把疲勞不堪的工作隊員推出去,然后在院壩里進行捆綁。當土匪正捆綁文書湯永正,悄悄藏在碉樓底的張玉昆,向土匪群中開槍,將一個土匪的耳朵打掉。一瞬間,幾名土匪圍上來,把張玉昆拉到碉樓外面殺害。一位老解放區的好青年,不遠千里來到瀘縣,將熱血灑在川南大地……
猛烈的槍炮聲終于停息,斷垣殘壁上還飄著濃濃黑煙,土匪把10多名工作隊員,連打帶拉地押上鼓樓山。關進久安門寨墻下的石頭房。隨后,通訊員簡洪均也被土匪槍殺……
3·三軍向鼓樓 紅旗飄峻嶺
一個月之后,瀘縣縣委根據形勢發展,新任命來寶恒為區委書記、張明友任區長、李德宣任組織干事、張誼元任秘書,組成新一屆三區領導班子。新成員、新班子,還是由藍田壩出發,途經沙灣、泰安、黃艤,然后住進古龍寨一家地主莊園。這段時間,解放軍的一、二小隊開始在分水嶺鄉一帶活動,經常同土匪發生遭遇戰。5月初,新3區區委、政府從古龍寨搬遷到分水嶺鄉場上。
1950年5月19日,分水嶺鄉場趕場的日子,歐祥麟又糾集800余土匪,向新三區的紅色政權進攻。一記槍聲隱約從鼓樓山方向傳來,張誼元馬上向區書、區長報告,張明友立即下達命令:“做好戰斗準備!”在張明友沉著指揮下,三區一邊用電話通知解放軍一、二小隊和瀘縣剿匪委員會,一邊將收繳土匪的槍支彈藥搬進碉樓。一切戰前準備就緒,區政府周圍的山包上,出現密密麻麻地土匪,大喊大叫著“繳槍不殺”!猛烈的槍聲震撼山野,3區工作隊員依托掩體、碉樓,向土匪狠狠還擊。下午時分,解放軍一、二小隊身著便衣,從彌陀方向朝分水嶺場增援,當時的土匪正在打家劫舍,誤認為是援兵來到?!皼_啊!”一、二小隊的解放軍猛虎般撲向匪群,當場放倒幾個毛毛匪。堅守著的區中隊聞訊,抓住機會發動反擊。在兩支隊伍的夾擊下,這群土匪以被擊斃擊傷60余、被俘虜40余的代價落荒逃竄。
這個時期,瀘縣軍分區認為全殲鼓樓山土匪的時機成熟,任命參謀長馮家辰為清剿總指揮,指揮著由解放軍142團、144團,以及地方武裝組成的剿匪大軍,兵分三路從藍田壩出發,向鼓樓山拉開合圍之勢。當天夜晚,144團經過龍灘,順利摸進大旺場,把據守的土匪擊潰,控制住鼓樓山西南側翼。與此同時,馮家辰率領山炮連,同集結待命的李文匯合,將指揮部設立在利合場。5月20日拂曉,三路清剿大軍同時向鼓樓山發動進攻:
一路的144團一營由大旺場出發,迅速抵達小鼓樓山,遭遇潘厚坤所屬土匪賀師一部,扼守關口險隘抵抗。處于前進受阻,我軍一營二連迅速搶占三華山高地,造成居高臨下之勢,將關口一舉突破。經雙方激戰2小時后,潘匪退防到大鼓樓第二道防線。
另一路的48師軍政科長李文率領征糧隊,一鼓作氣攻打雙鎖關、久安門寨時,遭遇到武器精良又懂戰術的“內二警”頑抗。這時,馮家辰急調144團機炮連增援。處在強烈的炮擊下,“內二警”守敵倉皇棄關,逃進久安門內。沖??!我軍乘勝追擊,搭起30多架云梯,翻梯進入久安門,“內二警”叛匪頓作鳥獸散……
還有一路,142團部隊先期從先市出發,首先占領堯壩,3營乘勢追擊到大鼓樓東面的長治門下,突擊隊將長治門一口氣攻占,再揮師永興門。這時,防守在黃泥榜的匪徒,聽到從西門、長治門方向傳來的槍炮聲,知道是“解放軍攻山了!”頓時慌亂成一團。一個絕好的戰機出現,142團3營組織突擊隊,向長治門發動猛攻,一下沖垮土匪防線,土匪團長任體先逃往永興門。戰斗越來越烈,任體先看見大勢已去,又幾個小土匪攙扶著,鉆進茂密的山林逃竄。
“解放軍來了!”鼓樓山上的土匪,一群烏合之眾,稍微同解放軍接觸,便失去戰斗力,拼命地沿東南方向巖邊的永興門逃命。大兵壓境,我軍攻下鼓樓山,馬上展開搜山,匪首歐祥麟、瀘縣參議員楊待明等人率領殘匪,由南天門吊巖奔向仙頂,然后朝古藺境內逃跑,其余的匪首賀志超、孫全生也慌不擇路地逃命。這時,我軍142團9連奉命,守衛在大鼓樓東面山頭,擔負截擊逃跑之敵。前有攔阻,后有追兵,鼓樓山上的土匪,一個個舉手投降。這次鼓樓山之戰,我軍無有重大傷亡,取得了擊斃土匪149人、活捉380人的戰績。不久,我軍集中兵力,在古藺縣將逃亡川黔邊界的土匪聚殲,獲取征糧剿匪的最后勝利,瀘縣境內進入和平建設時期。
硝煙散盡,風和日麗。今天的鼓樓山,舊貌換新顏,成為一個旅游勝地。任何旅游者到此,不免都要憑吊昔日戰場,對流血犧牲的先烈,表示深切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