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冬天,記得那夜很冷。當我吸煙的時候,突然下意識地注意到原來這堵墻上有那么一道裂痕,雖不顯眼卻勾起了我對往事的瑕思,無聊的生活總是這樣千頭萬緒嗎?“叮……”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我知道是她,卻沒有興奮的感覺,仍然只是聽她寒喧,我忽然記得告訴她天氣很冷,就快要下雪了……話的那頭中斷了很久很久,終于她開口了:“我們分手吧……”
我支吾著,好像覺得自己正跟著一個影子跳下懸崖,結果繩索在手中斷了,我飄忽著墜下深淵,如一片枯葉。幻覺在我的驚惶中消失了,我覺得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像墻上的裂痕,它仿佛在笑。
人的思想有時是多么的脆弱,我常常自嘲,為什么它總是那樣敏感,最終又會像是一株稻草或者一片落葉拾起來又丟在風里——假如我早些去思索那道裂痕,或許它的意義不僅于此。它像什么呢?手中的線,總被高飛的風箏掙斷的線?我只覺得香煙的迷霧沉沉地籠罩著我的視線,關于我和她短暫的故事也許就在其中吧?我想:人生不就是與命運的抗爭嗎?我希望它能像不滅的影像那樣永遠地見證過去發生的一切和奇跡。
現在,這堵墻上又多了許多條裂痕,還有一道道正在延伸著的逢雨必現的痕跡。每晚都會有許多奇怪的念頭圍繞著它,不得其解的原因,或者是它像極了人生?我也不清楚,也無法再想了。那些裂縫實在太長、太舊了。它不像我可以捕捉的影像,而且還在滋延著,似乎就要通達一個人靈魂的深處,去延伸它所謂“現實”的傷口了。一切的彌補誠然是多么的無助!它就是要坍塌的一堵朽墻,絲毫引不起我的興趣。我已然冷凍的念頭曾經是受到它的啟發而源源不斷地涌現,現在的一切又是多么的虛幻與沉悶!
我們都像在患難中嬉戲,直到時間把束腳的裹布和創痛的傷疤一點一點揭開才醒來:不過是那只腳又獲得了更好的鞋和走路的自由吧,而人生除了夜晚屹立在田野里的孤獨與悲哀,也找不到多少感動與被感動的印跡了。那可惡的裂痛的遐思折磨了我許久。當夜的摧殘一點一滴地流淌在歸去的路途時,我驚訝自己成熟了許多。
事物悄然淡卻,而我的小屋也將永遠沉寂下去,那堵充滿了裂痕與印跡的墻以及由它而發生的故事也將不復存在了。在這間空蕩蕩的小屋里,似乎還串聯著些許音符,悲傷的、愉悅的情調仿佛都鐫在那些如譜的墻痕了,永遠為那些追逐的夢想與成長的渴望奏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