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急急地來了,一會冷風,一會凍雨,陰冷而潮濕;一會又露出太陽調皮的笑臉,暖洋洋的,變化之快象個老頑童。其實他更喜歡玩弄自己身上的云被,扯下一縷縷、一片片,隨意地向空中拋散,雪花便飄飄落下,禾苗盡享著雪花的親吻,低喃著春的美夢。人卻需要一些外來的熱量,才能抵御住冬的頑皮。
掀開罩在沉寂了三季火爐上的桌布,抖抖煙管的銹跡,漆漆斑駁的外殼,裱裱火爐凹凸不平的內層,架上木炭,引燃金沙煤塊的藍色火苗,屋子里漸漸有了溫熱的味道。火爐便有了它特有的魔力,冬季里圍繞著它暖意融融且富有詩意的生活開始了。
小時候在鄉下,雪很大,白茫茫一片,冷天會持續很長時間。當你興沖沖從學校趕回,或者冒著寒冷打豬草、放牛回家時,凍僵的手腳因為母親燒得旺旺的火爐的熱氣,很快便能活動自如;爐盤上的紅薯片、土豆片,被烤得黃黃的,冒著汁液,濃郁的香味縈繞一屋,引誘著人的食欲強烈起來;砂鍋里的紅燒肉是母親的拿手菜,在火爐上嗞嗞著響,肉香味逗來狗兒、貓兒不愿離開房間半步;菜園子里割下一棵被雪蓋著的大白菜,洗洗便放入爐上的鍋中,再加一碗剛殺的年豬瘦肉,沾點辣椒水,吃得額頭上直冒汗,那份痛快,想想都過癮;臨近年關,全家人圍坐著火爐,邊炒瓜子花生邊嗑著,聊著鄉里鄉親及家里的大小事務,嘮嘮過年的準備,偶爾還會有鄰家叔叔過來侃一侃,親切自然。一方火爐,暖了情誼。
在2008年初南方遭遇百年不遇的雪凝災害期間,停水停電,一個多月不能出遠門,徹骨陰冷的氣候,肆虐著自己的壞脾氣,讓人郁悶無奈。你卻把家里的火爐燒得旺旺的,因為你知道,越是在這樣困難和沉郁的時刻,越是要讓家里溫暖如春。兩個孩子坐在火爐邊,做著作業或讀著課外書籍。你做完家務后也坐了下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四方型的火爐,有一方是空著的,因生活所需,你的他外出打工,天天在電話的那頭的念叨,讓家里的火爐燃得更旺了。要是他在家,火爐四方會各坐一人,捧著書報,有人讀到激動處,會念出聲來,引起一陣討論,或者爭吃在火爐上烤熟的拌了麻辣味的豬牛肉,這是不是一幅生動和諧的圖畫呢?火爐邊的三個人就這樣堅守著,克服了雪凝天氣帶來的種種困擾,等到了那個缺席的人在春節里回到家,共同涂抹那幅團圓畫面。
“媽,爐子生起沒有啊?”今年入冬不久,女兒在電話里急切地問。
“燒的呀!很暖和的。”
“好安逸喲!我要回來烤火!”你知道她在跟你撒嬌,要上學回不來的,不過你知道燒著火爐的家,她是眷戀的。
侄兒的信息飛過千山萬水:“二伯娘,新年快樂!家里生火沒有?”
“生起的呀!等著你哩。”你知道他已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同樣懷念著圍著火爐讀書及和妹妹爭吃烤肉的溫馨。
同事朋友中很多人都把陳舊的火爐賣給收廢鐵的人,換成了方便、干凈、漂亮的電爐,但進屋時的那股冷氣,讓人感覺不到家的暖意,而且電一關,熱氣全無;而火爐,二十四時都可以散發著自己的熱量,讓勞累一天的你,回到家時感覺非常愜意。所以你對在冬天里用火爐取暖情有獨鐘,那份暖暖的依戀深深地烙在心底,執拗著要把落后的火爐繼續燒下去,把火打理得旺旺的,紅紅的,讓家里人盡情享受圍著火爐過冬的美妙生活,讓歸心似箭回家過年的人更加快了腳步。
冬天的家,因為火爐變得溫暖,令人向往!讓人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