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啊,你的身體好些嗎?記得上次我歸隊的時候,你剛被查出患了子宮肌瘤,但愿是良性的,之后我一直無法和你聯系,現在好些嗎?親愛的興林啊(來自東北吉林的連長郭興林)你怎么忘了呢?你歸隊后不久,我就被確診為惡性腫瘤,當我去老山看你的時候,你已經在前沿陣地被越軍的一發炮彈擊中犧牲。之后你的忠骨埋在了南疆,而我則靜靜的葬在了家鄉的松花江畔。
哦,媽媽,您的身板已經沒有原來那樣硬朗了,您的滄桑早已刻在歲月流逝的臉上,本來兒子準備打完仗回家好好孝敬您,無奈我在戰場上身負重傷,已經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于是戰友們將我的軀體葬在了南疆,雖然我日夜在想念您,也雖然你是在我離開這個世界二十多年才來看我,但是我一點也不怪您,我知道,即使您這一次到南疆看我,也是民政部門得知您有一個心愿,一直想去南疆看望她的兒子,因為沒有路費而深感遺憾。后來幾經籌措才得以成行。啊,媽媽,我最親愛的媽媽,久違的母愛哦,當您粗糙的雙手撫摸我的墓碑,我依然感到無比的溫馨,就像當初離家從軍的那一刻,您撫摸我的臉頰一樣。這是少數民族戰士趙占英的呢喃。
唉,我長這么大,連一個女孩子的手都沒有碰過,如果就這樣光榮了,我是多么不甘啊,還好,山東棗莊的那個美麗天使圓了我這個夢。當我在彌留之際,向她提出能否給我一個吻,只見她稍微鎮靜一會兒,輕輕的甩了甩那些披肩的秀發,用兩只手擼在耳后,而后深情的低下頭,給了我今生最溫柔的一個吻,那一刻我是多么幸福哦。安徽淮南的戰士小曹微笑著呢喃。
來自四醫大的女戰士雯,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堅決要求上前線,在搶救傷員的途中,當越軍的一發炮彈飛來,她奮不顧身的趴在那個負傷戰士的擔架上,一朵未等綻放的鮮花過早的凋零。
一陣綿綿的秋雨,讓月光無比眷戀的暗淡了身影,云南省麻栗坡縣烈士陵園的夜晚,是多么的不平靜。這里雖然秋雨霏霏,松濤陣陣,秋風哀訴,然而始終讓人感受到那種熱血澎湃的激昂高歌,一股暗流涌動的躁動:也許那些靜靜躺臥的靈魂,一旦祖國需要,他們又會一躍而起,依然沖鋒陷陣。雖然時過境遷,雖然這里的邊關早已暗淡了炮火硝煙,堰息了炮彈轟鳴,可那些曾經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總是常常在眼前浮現,就如今夜,在合家團圓的中秋之夜的前夕,我的不常浮躁的心緒,竟然無法入眠。
(作者曾是當年參加老山戰斗的軍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