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年前的春天,我在雅安城省供銷干部學校培訓3月,雨霧氤氳的青衣江邊,讀了郭沫若的四部自傳。作家的童年、少年特別讓我親切神往,《洪波曲》的感覺就不那么佳。那時想,一定要去趟樂山沙灣。大渡河流經郭沫若的出生地沙灣鎮,二三十公里后很快在樂山城與青衣江握手,之后很快在宜賓匯入長江,它們都在我居住的瀘州城的上游。今春客居成都,終于有了一段閑閑的機會,也終于下了沙灣之行的決心。懷著崇敬的心情,跨進郭沫若沙灣舊居老屋,又來到大渡河邊短暫徘徊,成都朋友等著晚飯,只得匆匆作別。在舊居購得一冊樂山市志辦和沙灣區政府所編、巴蜀書社出版的《走進郭沫若》,回來翻著,圖文都好。已經公認的事實是,郭沫若是20世紀中國走向世界的重量級人物,他集作家、詩人、戲劇家、書法家、考古學家、翻譯家、歷史學家、古文字學家、科學家、思想家、政治家和社會活動家于一身,也是爭議頗多的人物。時過境遷,我更愿意將他看作文化人。早期以《女神》、《鳳凰涅磐》為代表的系列詩歌,展示并定格了他一生狂飆突進的獨特風神與人文品格。雖缺乏對他的系統了解,但《走進郭沫若》對其“赤子之心”、“開放心態”、“創新精神”、“開拓精神”和“開貞、開放、開創、開拓”概括,我是很贊成的。他的豐滿,他的卓越,他的個性,他的人格,他的情感,他的局限,自是很大很厚很遠的話題。兩件事著實讓人揪心:一生為郭氏獨守空房的元配夫人張瓊華女士,以其堅韌的生命對郭氏舊居的寂寞廝守,無疑悄悄生長為大渡河邊郭氏身旁一抹揮之不去的浪花江影;二是郭平英、郭世英兩個兒子英氣勃勃地死難于“文化大革命”之后,郭氏古稀高齡以毛筆默默手錄了兒子日記,怎么都將成為一節難以理伸的愛語斷腸,想想其一生豪情澎湃激揚文字,怎一個豪字能夠了得呢?還有一事,發生在距今整整70年前的早春2月,郭氏回鄉掃母墓、探父病,曾住峨嵋山數日,有詩贈報國寺果玲方丈:“果決方能精進,玲瓏便是禪機。”依我之見,從此二句,觀照郭氏人生,應該甚得宏旨。因果玲和尚,而玄機蒼露了。清川秀山涵孕養育了郭沫若,世運幫難催生鑄造了郭沫若,時間也不會風化郭沫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