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畢姬家(夜):
畢姬正在收看西南電視臺的新聞聯播。女兒在燈下做作業。金山正在熒屏里報告節目:“……下面請看詳細內容,我市有線電視臺舉辦的美少女青春風采大賽,日前遭到市婦聯部分干部的嚴厲批評。意見說,美少女青春風采大賽,其實質就是風騷大賽。大賽中讓一些不諳世事的青少年女孩赤膊露腿,騷首弄姿,敗壞了社會風氣不說,還有損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更是羞辱了婦女在公眾的形象。我們今天的社會提供了許多展現青少年女孩風采的機會和環境。為什么有些人偏偏熱衷于讓女孩子身著泳裝,幾乎一絲不掛地在大眾面前惹人現眼,這不能不說這是一種歧視和玩弄婦女的封建思想再回潮……”
“滾蛋!”畢姬氣極地一下關了電視,把做作業的女兒嚇了一跳:“媽媽,你怎么了?”“對不起,對不起,媽媽嚇著你了吧!媽媽是為工作上的事,沒什么快去看書吧!”“媽媽你不要生氣子。”走進書房。
畢姬抓起電話:“喂!是史局長嗎?我是畢姬,我有情況反映……”
41、史詩文家(夜):
史詩文拿著電話:“你反映的情況我知道,剛才的新聞我也看了。叫我說,你們兩家電視臺都不是省油的燈。畢姬同志,我認為當前化解矛盾,辦好電視的唯一辦法就是局臺合一。”
42、畢姬家(夜):
“史局長,局臺合一真就是一劑靈丹妙藥?局臺合一了,電視臺就能辦好?怕沒有這么簡單的事吧!”
43、史詩文家(夜):
“你說的我明白,這就好比治頭痛的藥有好幾種,但是局黨組認為,局臺合一是最好的靈藥。你要盡快拿出自己的態度,免得被動。至于你和蔣蜀云在熒屏里打仗,只要不出格,局里不管,市里也不會管。熒屏打仗畢竟是公開有透明度,當前干部最怕的是什么,你知道嗎?是窩里斗!”
44、蔣蜀云家(夜):
蔣妻病臥在床上看電視。
蔣蜀云在給羅文化、馬克欣布置工作。
“大喉、二喉告訴我,吳書記和胡市長非常重視‘會跑工程’和‘會吃工程’。要你們以兩個工程為題材搞兩個節目加到晚會上去。”
馬克欣:“這怎么行,藝術和商品是兩回事到時會把整臺晚會的內容和風格破壞掉。”
蔣蜀云:“沒有你說的那么嚴重,老百姓知道什么叫內容和風格,知道了又怎么樣,能決定我們命運的是老頭子,不是老百姓,懂嗎?我的馬導演。”
馬克欣:“老頭子和老百姓,這是對立統一的兩個方面,他們是辯證的,是缺一不可的。”
蔣蜀云:“你別給我在這里講哲學,我就是學哲學出身的,你說干不干,你不干我另請高明,再說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蔣妻在里屋說話:“老蔣有理不在聲高,他們都是你的同事,在家就是我們的客人。再說你當臺長的,下面沒幾個兄弟幫你撐起,你能行嗎!”
羅文化:“嫂子,沒事,你不了解,搞電視的就是這個脾氣。臺長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們搞電視的就是他媽婊子,誰有錢誰有權就順從誰。”
馬克欣:“我是把藝術看得比生命還重的人,為了它我愿意獻身!”
羅文化:“什么藝術,搞了20多年的創作我算明白了,文學藝術就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按著你的想法去搞電視能行的通嗎?臺長,他們給編排費嗎?”
蔣蜀云:“給,錢還不少。”
羅文化有了信心:“小馬,這活我們接了,這就叫不圖名還圖利。”
蔣蜀云:“離演出日期不多了,我再把金山派給你充實主持人。”他轉身拍著馬克欣的肩苦笑著:“你以后到了我這個歲數你就明白了什么叫人生,另外,把晚會改成‘迎接明天的太陽’這是胡市長的意思。”
45、西南電視臺演播廳:
大型文藝晚會《迎接明天的太陽》在輕切明快的音樂聲中開播了。工作人員全神貫注,各界觀眾濟濟一堂。吳海云、胡伯清、史詩文、萬仁賢等各級領導端坐在前排,由蔣蜀云陪伴。
楊登科由安安、刀無刃陪同。
大屏、二屏、金山三人身著新潮服飾在觀眾的掌聲中上臺來。
“各位領導,各位來賓,電視機的朋友們,晚上好!我們西南電視臺和三江市開發公司聯合舉辦的《迎接明天的太陽》大型文娛晚會將為你現場直播……”
吳海云問:“不是叫《迎接新世紀》嗎?怎么改成《迎接明天的太陽》了呢?
萬仁賢解釋:“胡市長說太陽能給人們帶來光明和希望。”
吳海云不悅:“哦。以后這樣的事我也可以給你們出出主意嘛。”
萬仁賢點點頭:“以后我們有事要多請示、多匯報。”
吳海云:“這倒沒必要,小萬呀!你們宣傳部長病休快一年了吧,你人年輕要多挑重擔哇!”
萬仁賢:“是是,我明白。”他瞅了一眼胡伯清見他沒注意這邊,才放心。
主持人繼續著:“……明天的山河更加壯麗,明天的祖國更加富強,明天的人民更加幸福,明天的太陽啊更加輝煌。”
音樂聲中,大型歌舞《迎接明天的太陽》上場。
音樂和諧,舞姿整齊。
來賓們聚精會神歡看節目。
羅文化、馬克欣一前一后在指揮進程。
大喉、二喉操機拍攝。
舞蹈在繼續。
楊登科把手悄悄地伸向安安的手。
大喉從鏡頭中看見,氣得鏡頭晃了一下。耳機里立即傳來羅文化的聲音:“大喉怎么了,鏡頭穩住。”
大喉:“你說我怎么了,你看監視器。”
切換臺監視器里,楊登科的手壓著安安的手,鏡頭放大,大家看清是二人。安安毫無表情地抽出手故意用手撫了一下頭發,楊有些尷尬。
二喉把鏡頭對準三江市曲酒廠汪衛東,汪發覺鏡頭很紳士地正了一下身子,有點做著起來。
舞蹈仍然在繼續。
46、劇場內:
T型臺上鮑美麗手持話筒領著一群青春美少女生氣勃勃地出現在觀眾面前,三江市美少女青春風采大賽與《迎接明天的太陽》同時拉開帷幕。觀眾見到如此多的靚妹出現,掌聲、口哨聲此起彼伏,評委和公證人員也受到感染。快節奏的音樂展人心魄,有線臺的各路人馬按步就班地在工作。青藍在切換節目。
鮑美麗活潑地語言明快嬌柔:“嗨,現場的年輕朋友們,先生們,電視機前的觀眾們晚上好,你們久盼的三江市美少女青春風采大賽今晚正式登堂亮相,你們看今晚參賽的女孩們好靚喲,好酷喲,好帥喲,哇!我找不出更美麗的詞匯來形容她們。你們的眼睛就是評判的標準。先讓你們瀏覽一下今晚參賽的選手,可要仔細看喲,這里面有沒有你的夢中情人喲!”
“有!”觀眾起哄,又一陣口哨聲,氣氛達到高潮。隨著伴奏音樂響起,女孩子們在擺各種姿勢造型。
47、室外(夜):
各住宅樓窗外,傳出兩家電視臺現場直播的聲音。
室內:一對夫婦在為爭看頻道吵嘴。
男:“看有線臺的美少女風采大賽……”
女:“看西南臺的迎接明天的太陽。”
男:“看美少女!”
女:“看明天的太陽!”
男:“看美少女!”
女:“看太陽。你個不正經的,這么大年紀還往人家小姑娘的胸部瞅……”
男:“你有那胸圍嗎?那就是太陽。”
倆人打起來……
48、西南電視臺演播廳:
大屏正在報幕:“摩托車和小汽車是我們三江市的支柱產業,在市場經濟的大潮中,摩托車人抗拒住同行業的競爭,以價廉物美性能好的優點抵制住外國摩托車對我國市場的爭奪。在商場上贏得了顧客的青睞,下面就欣賞╳╳摩托車廠為大家表演的勁舞《摩托飛向明天》。
吳海云帶頭鼓掌,魏躍馳很興奮的鼓掌,大家一起鼓掌,胡伯清沒有顯得那么激動。
在一首節奏強烈的樂曲聲中,幾位少男少女頭戴摩托盔,身穿太空服,系著披風,象超人一般做著駕駛狀,很好看。
二屏來到導播室,把一瓶水遞給馬克欣,溫情脈脈地望著他。
馬克欣喝著水:“你看我干什么,快去候場,馬上就是你報幕了,”二屏嘟著嘴離去。
49、劇場內:
鮑美麗在旁白:“各位觀眾,現在你們看到的是美少女們的泳裝表演……”
參賽的選手身著各式泳裝上臺亮相……
觀眾表情各樣。
50、西南電視臺演播廳:
二屏:“酒是友誼的紐帶,酒是敬獻英雄的瓊漿。我國有句俗話‘無酒不成席’,朋友頻頻舉杯,生活就有了另一種滋味。我市三江曲酒廠生產的三江牌曲酒已連續10年,榮獲‘國優金獎’。為我市爭得了榮譽。(掌聲)三江牌大曲酒目前供不應求。當然酒少喝是仙丹,喝多了是毒藥,那些想多喝一點酒的朋友們怎么辦?我在這里高興地告訴大家這個矛盾已被三江曲酒廠解決了。他們新研制的解酒液即使你喝再多的酒,它也會使你清醒如初。”
胡伯清帶頭鼓掌,汪衛東也使勁地鼓掌,二喉把鏡頭推向他們。吳海云嘴角露出訕笑,也拍了幾下手。
二屏:“下面請欣賞諧劇《酒好也要把命保》表演者魯笑 。”
觀眾看著諧劇捧腹大笑。
胡伯清起身悄悄溜出會場。
安安看見,不動聲色地對楊登科說:“楊總,馬上就要采訪你了,我座在這里不方便,刀主任可以陪你。”楊登科理解,安安離去。
51、電視大樓外(夜):
胡伯清吸著煙在等待誰。安安匆匆出來走到胡身邊,倆人相視而立。
安安:“市長,你看這節目怎樣?”
胡伯清:“全國的節目都差不多,只不過有的好看一點,有的不那么好看。”
安安:“你這話當沒說。”
胡伯清:“我們到江邊走走怎樣?”
安安:“我去開車!”
“不用,坐我的車。”胡伯清走到自己的車前,發動轎車,載著安安朝江邊駛去。
52、江岸(夜):
一輪明月,三江碧波,胡伯清溫情脈脈擁著安安在一塊江巖上。
胡伯清:“安安,你在想什么?”
安安:“我什么也沒想只要看見你,我大腦一片空白。”
胡伯清:“我也有這個感覺。我比你大這么多,可我和你在一起就感到心里年齡只有18歲。”
安安:“18歲的哥哥坐在河邊嘛。”二人笑起來。
“市長,講講你的戀愛史。”“別市長市的,你就叫我伯清,我沒有什么好講的,那個年月沒有浪漫只有浪蕩;沒有愛情,只有激情。”
“我要聽嘛,你給我講講。”安安撒起嬌來。胡伯清象哄孩子似的:“好好好我講,文化大革命時我是保皇派,我愛人就是造反派,當時我們都是中學生,有一次我被造反派同學很很揍了一頓,傷得很重,她挺同情我,偷偷為我送飯送藥。后來我們起下鄉。再后來我被保送上了大學,她在農村當代課老師,77年恢復高考,她也考到我就讀的學校,我們先后畢業,先后提干,她現在還在省城。”
“你愛她嗎?”安安問。
“愛她。但不愿和她生活在一起,我和她已經有八年沒有性生活了。”
“她好可憐,你也可憐。”安安抱緊了胡伯清。
胡伯清問:“你為什么愛我?”
安安:“我喜歡年齡大些,事業心強的男人。”安安把胡伯清摟得更緊,她突然想起什么,仰起臉問:“市長,不,伯清,我想辦一間茶樓,你看怎樣?”
胡伯清:“你缺錢花?”他見安安搖頭。問:“那為什么?”
安安:“我是從底層奮斗出來的女孩子,以前得到的和嘗試的太少,現在有了這些條件,我什么都想干干。”
胡伯清:“想不想當市長?”
安安:“我不想當官,我只想今后當個賢妻良母,為我心愛的人生個孩子,掙許多的錢,過穩定舒適的生活。”
胡伯清:“要我幫你干啥?”
安安:“給市工商局打個電話,我辦證的時候不要東卡西要,再給稅務局說說,把我們的稅定底點……”
“我再幫你找一棟好樓房。”
安安叫起來:“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思?”
胡伯清:“誰讓我是市長呢。”
安安:“晚會結束了吧!我們該走了。”
53、地攤小火鍋(夜):
羅文化、馬克欣、大喉、二喉、大屏、二屏、刀無刃一幫弟兄在慶祝演出成功,大家嘻嘻哈哈,熱熱鬧鬧地吃著麻辣燙,喝著啤酒,開懷暢飲。
對街的燒烤攤。有線臺的青藍、丁可凡、李志雄、鮑美麗、易難、艾君吃著燒烤,喝著啤酒,同樣慶賀演出的成功。
二屏端起啤酒:“羅主任,馬導,我敬你一杯啤酒,祝賀今晚我們演出成功,我先喝。”二屏端起酒瓶就往嘴里送,咕咚咕咚灌下去。
“二屏少喝點。”二喉關切地看著二屏。
刀無刃:“喝吧,沒關系,咱們帶著解酒液。”
他拿出一瓶左瞧右看:“這玩意管用嗎?”
羅文化:“現在的商品都是吹,誰吹得響就吃錢。哎,老刀,摩托車和三江曲酒廠的節目編排費到帳沒有?”
刀無刃:“酒廠的兩萬到了,是二喉帶回來的。摩托車廠的錢沒到。我問魏廠長,他說他們節目的編排費由吳秋的廣告公司代理。”
馬克欣:“誰是吳秋?”
二屏:“你連大名鼎鼎的吳秋都不知道嗎?他就是市委吳書記的三公子。”
大喉氣得說不出話,把一瓶啤酒灌進肚子。
金山:“大喉,你怎么了?”
刀無刃:“這錢的事是當時吳書記、魏廠長、大喉當面定的,10萬塊。”
金山:“大喉真冤,為吳書記當了喉舌,恐怕到頭來連潤喉片都吃不上。”
大屏擰金山:“你別再說剪刀話了。往細處一想這也沒什么奇怪的,電視臺就是一塊唐僧肉,誰人都想咬一口。”
大家不語喝悶酒。
對面燒烤攤傳來有線臺一幫人的嘻笑聲。
青藍臉上無表情,眼睛不時盯著這邊的馬克欣。
李志雄說著醉話:“丁主任,青編導,今晚這場大賽給我們有線臺掙了面子。一路上別人都在談我們的節目。”
易難:“真解氣,西南電視臺當時如果不羞侮丁可凡和青藍,怕是就沒有這臺好戲喲。”
艾君:“人都是逼出來的。”
青藍很冷靜:“觀眾看的不是我們,是那幾十個美少女,當然還有我們漂亮的主持人鮑美麗小姐。”
大家笑起來。
丁可凡:“不管怎么說,沒有我們策劃組織,那幾十個美少女就不可能讓觀眾一飽眼福。”
李志雄:“聽說那些女孩一出劇場就有老板聘用,有的月薪出到1萬塊。”
易難:“是包去當二奶吧!”
丁可凡:“嘴巴干凈些。”
李志雄又喝了一口酒:“反正我今晚兒真高興。”他編著詞唱起來:“咱們有線臺呀,今晚真高興,咱們有線臺呀,今晚真高……”
火鍋攤。
對面的歌聲飄了過來,二屏見大家沉悶不語開導道:“哭喪著臉干什么,咱們今晚這么成功,咱也高興高興。羅主任你來個節目。”
羅文化提起精神:“好,咱們來個對唱怎么樣?”
眾人:“行。”
羅文化清了清嗓子吼唱起來:“我說那個一來呀,誰能對上一,什么人扛的是攝像機,什么人扛的是攝像機?”
眾人用筷子敲打起來:“你說那個一來呀!我能夠能對上一,電視記者扛的是攝像機,電視記者扛的是攝像機。”
羅文化:“我說那個二來呀,誰能對上二,什么人常把稿子對?什么人常把稿子對?”
眾人來勁:“你說那個二來呀,我能對上二。電視編輯經常把稿子對,電視編輯經常把稿子對。”
羅文化:“我說那個三來呀,誰能對上三。什么人天天把衣裳換,什么人天天把衣裳換。”
眾人:“你說那個三來呀,我能對上三,節目主持人天天把衣裳換,節目主持人天天把衣裳換……”
青藍聽見對面對歌聲笑了。
馬克欣也笑了。
音樂聲起,倆人在特技中端著酒杯向對方走去。
二屏見此情景,歌聲帶起了哭腔。
馬克欣向青藍舉起了酒杯:“祝賀你的大賽成功。”
青藍向馬克欣舉起了酒杯:“祝賀你的晚會成功。”
馬克欣:“我們是朋友。”
青藍:“我們是同學。”
馬克欣:“我們是對手。”
青藍:‘我們是競爭者。“
酒杯碰在了一起。(定格)
四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