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西南電視臺演播大廳內:
大廳燈火通明,電視臺各職能部門在各自的崗位上忙碌著。觀眾三人一堆,五人一伙地交頭接耳,悄聲議論著什么。
文藝部主任羅文化和青年導演馬克欣捧著演出臺本四處環(huán)顧。羅文化、馬克欣兩人身上透出一種藝術家才有的氣質。
“羅主任,開始吧。”馬克欣見羅文化同意,站起來指揮道:“各部門注意,大型文藝晚會《迎接新千年》響排現(xiàn)在開始,燈光注意,音樂起,主持人出場——”
在音樂聲中,兩位俏麗可人的女主持人手持麥克風走向舞臺,走在前面的叫二屏,后面的叫大屏,二屏活潑,大屏穩(wěn)重。“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晚上好!我們西南電視臺現(xiàn)在向您現(xiàn)場直播大型文藝晚會《迎接新千年》。”
二屏調皮地:“親愛的羅主任、馬導演,我這一段迎接新千年的目的意義和頌詞還沒寫好!先跳過去排節(jié)目,到時我一定把它搞定。”
羅文化無可奈何:“行行,我的姑奶奶,先往下走。”
二屏夸張地:“哇!羅主任好可愛好可愛啊。”
馬克欣指著二屏:“二屏,嚴肅點,要把這臺晚會弄炸了,看我不把你吃了!”
二屏:“我就是希望你把我吃了!”
大屏:“二屏,別貧嘴了,快報節(jié)目。”
二屏吐了個舌頭伴個鬼臉然后清了清嗓子:“觀眾朋友們,你們將先看到:迎接新千年的序曲明天的太陽—”
三江市有線臺的丁可凡和青藍悄悄地溜進演播大廳。燈光漸明,一群青年男女在婉轉的旋律中,從四面八方?jīng)_向舞臺翩翩起舞。
在舞蹈聲畫中,將交替展現(xiàn)現(xiàn)場的人物。(舞蹈拍攝時臨時編排節(jié)目或用以前晚會的資料)音樂停止,該節(jié)目排練結束。演員們望著臺下的羅文化和馬克欣,大屏和二屏也走過來。
羅文化講評:“這個節(jié)目總的說來還可以,就是有的演員動作不到位,身體的柔度還沒表現(xiàn)出來,它應該這樣——”羅文化內行地比了幾個動作。又說:“表現(xiàn)出明天的太陽下面青年男女對生活更有信心,對愛情更加向往。”
馬克欣在一旁沉默不語,在思考什么。
演員們隨意的在舞臺上比劃著。
羅文化見馬克欣一副不屑的模樣問:“馬克欣,這臺晚會你也是導演,對這個序曲談談你的意見。”
馬克欣:“好!我談談個人的看法,該序曲給人的整體感覺是軟綿綿的,柔軟過度,鋼勁不足,明天的太陽下面是什么,工作是無情的競爭,生活是快節(jié)奏的,愛情顯得更加蒼白和實際,所以我認為,這個節(jié)目要以現(xiàn)代勁舞貫穿整個舞蹈,不應該以傳統(tǒng)的舞蹈語匯來體現(xiàn)節(jié)目主題。
羅文化反駁:“那我們傳統(tǒng)的舞蹈不要了嗎?民族的不要了嗎?你要知道,民族的東西才是世界的。”
馬克欣:“羅主任我不與你扳理論,我知道我們的舞蹈打不進世界,千百年來都是一些軟不拉幾的紅袖舞,荷花舞,這個樣——”馬克欣婀娜多姿地比著幾個軟綿綿的舞姿動作。引來演職人員的哄堂大笑:“你看俄羅斯的舞蹈鋼勁有力——”他比了幾個動作“西班牙的斗牛舞柔中帶鋼”,他又比了幾個動作——“就連巴西的桑巴舞也是熱烈奔放。”演職人員鼓掌。
羅文化:“你知不知道電視觀眾的審美心態(tài),他們看電視是為了消遣,娛悅心聲,柔美的動作,會使他們的煩惱在輕歌慢舞中消失。我國的各民族舞蹈多是以柔傳世。”他掰著手指問馬克欣:“傣族舞蹈是不是?苗族舞蹈是不是?朝鮮族舞蹈是不是?就連藏族舞蹈也是慢慢地跳著鍋莊。有幾個鋼勁的動作,那是導演給他們編上去的。”演職員同樣為羅文化鼓掌。
馬克欣:“你說的觀眾是中老年朋友,年青朋友看舞蹈看的是節(jié)奏,圖的是快感,追求的舞蹈語言是不規(guī)則的變異。”
羅文化:“那我們的舞蹈還要不要規(guī)范?要不要民族特色?要不要健康向上的東西?”
馬克欣:“鋼勁變形的舞蹈就不健康了嗎?沒有這樣的說法。”
羅文化:“我不與你爭,這個節(jié)目叫臺長來裁決。”
大屏見二人斗起牛勁,上前勸道:“我看這個節(jié)目不至于交到臺里,反正,最后他們都要來審看,我聽懂了羅主任和馬導的意思,我認為,柔和鋼是對立統(tǒng)一的兩個方面,他們也是相互相成的,沒有柔顯不出鋼的力度,沒有鋼也襯托不出柔的美感。我認為這個節(jié)目即要有柔的舞段,又要有鋼的場面,使整個節(jié)目鋼柔相加,給人一種起伏跌宕的視覺,暗示人們,在明天的太陽下面,有勝利有挫折,有幸福有困惑,有愛情有失戀。”
羅文化和馬克欣用詫異的目光盯住大屏。
人們?yōu)榇笃凉恼疲_、馬二人也鼓起掌來,二屏一下抱住大屏:“哇,大屏,沒想到你的語言好酷耶!”
羅文化高興起來:“二屏你也不錯嘛,我們電視臺的兩個當家小旦,沒有大屏、二屏我們的電視屏幕怎么會亮起來呢?”他轉向馬克欣:“小馬,我雖說是掛個名的總導演,你也是導演嘛,你說說怎么辦?”
馬克欣:“第一組和第三組編排不動,第二組和第四組的演員加大力度,同時加快音樂旋律,配上打擊樂,給人一種震憾力。”
羅主任:“行,就照你說的辦。”他在尋找誰。
廣告部主任刀無刃正在與幾個老板模樣的人談論什么。“老刀,刀無刃你過來一下。”羅文化亮開嗓門。“老刀,這臺晚會的經(jīng)費落實的怎么樣。”刀無刃叫苦:“羅主任,這幾年拉贊助與前幾年大不一樣,你說要辦的事,商家都說好,可談到錢時,大家都不親熱了。你也看到了,我在和那個羅老板談了半天,可他們就是不表態(tài)。”
羅文化:“老刀,我不管你說那么多,臺務會上定的你這個廣告部主任負責演出經(jīng)費,到時,這臺晚會拿不出來,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刀無刃:“我是找錢的,你們是花錢的。”
馬克欣:“刀主任,我們不花錢,你也就找不到錢了。”
刀無刃:“還是搞節(jié)目好哇!又出名又出彩。”
二屏不示弱:“出名有什么用,還是有錢才實惠,你沒聽大家說要想富到廣告部嘛。”
“二屏,我撕爛你的嘴,看你用什么去主持。”刀無刃欲打二屏,二屏笑著跑開。“羅主任,馬導演,我去找安安想點辦法。這些事女孩子出馬,一個頂倆,我,廉頗老矣!”他離去。
新聞部主任方珍領著大喉、二喉來到這里,二喉掉在后面看見了有線臺的丁可凡和青藍。
羅文化看見 了方珍,迎上前:“喲我們的新聞部主任,也關心起文藝部的事來。”
方珍一位端莊穩(wěn)重的女性:“羅主任,蔣臺長說現(xiàn)在要全臺一盤棋,為了你們這臺晚會,臺長叫我派兩位攝像給你們,我部最優(yōu)秀的大喉、二喉。”
二屏:“方主任,你可真舍得呀,把喉舌都派給我們了,你們新聞部的喉舌作用今后怎么發(fā)揮呀!”
大屏制止住二屏:“方主任,你別聽二屏瞎說,我去給你拿礦泉水。”
方珍:“不用了,不用了。也不知社會上誰給你們取得外號,大屏、二屏叫起來還好聽些,這大喉、二喉就難入耳了。”
二喉一位機靈帥氣的小伙子:“什么難入耳,我聽著就滿好,咱們搞電視的,當好黨和人民的喉舌嘛。喉舌懂嗎?人體的重要器官,你說是不大喉。”
大喉是憨厚精干的電視人:“那當然。”
方珍:“羅主任,二位攝像就交給你了,你們沒事時,他們還得回來拍新聞。”
羅文化:“那是,那是。感謝你們新聞部。”他目送走方珍。
二喉走到馬克欣身邊悄聲地:“馬導,我看見有線電視臺文廣部主任丁可凡和你那同學青藍坐在那邊偷偷地涂畫什么。”
馬克欣眼一亮:“真的,”看見了對方,他朝丁可凡和青藍走過去。
馬克欣不客氣的:“你們在這里干什么?”
丁可凡:“不干什么。”
馬克欣:“不干什么,那就請二位出去。”
丁可凡:“為什么?”
馬克欣:“這也不為什么。”
青藍合上本子站起來:“老同學,別這么狠,我們是來看你們排的節(jié)目,學習學習。”
馬克欣:“節(jié)目未完成之前,我們是嚴禁外人觀看的。”他意味深長的補了一句:“再說,學習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剽竊。”
青藍一下火了:“馬克欣,你別太得意,你這些大路貨玩意值得剽竊嗎,我們來看看,從某種意義上說是抬舉您,為你捧場。”
“你們在那兒吵什么,排練現(xiàn)場注意安靜。”羅主任他們走過來。
“羅主任,他們要看節(jié)目。”馬克欣說。
“要看就讓他們看好了,他們能把節(jié)目吃了還是咽了,大驚小怪。”羅主任嗔怪馬克欣。
馬克欣:“羅主任,你是不懂還是裝糊涂。在知識經(jīng)濟時代,一個好的點子,一個好的策劃,一部影視作品的結構和內容都是代表著利益和價值。為什么一個好的節(jié)目剛推出來,其它電視臺就相繼模仿它,克隆它,因為一個好的創(chuàng)意會帶來好的收視率。而收視率的高低決定著電視臺的廣告收益。”
羅文化:“沒這么嚴重吧!再說丁可凡和青藍是我們廣電系統(tǒng)的,雖說不是一個電視臺,可同樣是吃這碗飯,再說我們的節(jié)目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馬克欣:“是吃這碗飯的不假,但是各人領取糧食的單位不一樣,我們的節(jié)目也許不行。可我們不能沒有這種防范意識和市場經(jīng)濟觀念。許多單位輸就輸在觀念上,何況任何影視作品和藝術作品,在沒完成前都是不允許外人看的。”
二屏幫腔:“羅主任,馬導妄自尊大的有道理,你看中央電視臺的春節(jié)晚會沒播之前要人看嗎?那些畫家雕塑家他們的作品沒完成前都是用布蒙著的吧!”
羅文化客氣的:“既然這樣,那就請二位同仁退席吧,我保證,這臺節(jié)目在播時,請二位前排就座。”
大屏很有禮貌的拿出兩瓶礦泉水給二人:“真不好意思,請喝水。”
青藍氣不打一處來:“馬克欣你腦袋里裝的那點知識是那來的,百分之九十九是學來的,是向前人學的,是向別人學來的,是從書本上學來的,沒有一樣是你創(chuàng)造出來的,按你的邏輯,這學來的東西就是剽竊,就是偷盜,那你不就是盜竊犯了嗎?你別以為你運氣好分到西南電視臺就人模狗樣的,你們不就是仗著政府給錢,財政保著才混得下去么?有本事,赤手空拳和我們比一比,丁主任,走——”
馬克欣忙上前解釋:“青藍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我是說你我各在一個電視臺,當然要各為其主。”
青藍冷笑道:“馬克欣,你可悲,你連電視臺的主人是誰都不知道,你以為你是你們臺長蔣蜀云,是我們臺長畢姬。”
馬可欣不然地:“那是誰?”
“回去好好想想吧!”二人走出演播廳。
二屏嗲聲嗲氣地:“馬哥,青藍好厲害喲。”
馬克欣:“你一直都叫馬導,怎么今天叫馬哥了?”
二屏鬼笑著:“你心里裝著這位老同學,我叫馬哥就是要氣氣她耶!”
羅文化啾了一眼二屏:“你別氣氣她了,當心今后自己生氣。”
二屏:“羅主任你這是什么意思嘛!”
羅文化:“沒有什么意思,大屏朗頌,繼續(xù)排練,各就各位。”
二屏:“新世紀的到來,必然會給人們在思想上,觀念上,行為上帶來重新的認識、思考、變化。馬克欣曾說過,錯了錯了,對不起,馬克思曾說過……”
2、小演播室內:
一間貼有《安安實話》的演播室內,主持人安安正在與來賓交流。(里面坐著許多我們在后面看到的板凳明星)
安安是一位成熟老練的節(jié)目主持人,她那無可挑剔的美貌傾倒了熒屏前的觀眾。
安安:“——我們這期的安安實話講的話題是:老百姓為什么不肯花錢?剛才幾位朋友從許多方面談了這個問題,我手中有個資料,據(jù)國家統(tǒng)計局近期的一份研究報告分析,我國去年有57814·7億元的儲蓄存款。其中有1萬多億為公款私存,灰色收入或黑色收入60%左右為定期存款。在國家逐步推行存款實名制和不斷加強在金融監(jiān)管的未來一兩年內,20%左右的公款私存部分將較快地從儲蓄存款中剝離出去。另有39%的存款為目的性存款,到期后將提做他用。這種存款結構本身決定了其中的大部分存款不會在降息的驅動下進入消費——”
刀無刃昌失的闖進演播廳,拉住安安:“安安,我有一件急事要給你商量一下。”“我正在錄制節(jié)目呢!”安安說。
刀無刃恍然大悟,忙對著鏡頭說:“對不起導播,對不起觀眾。”
“導播暫停一會,我和刀主任說幾句話就來。”安安與刀無刃來到演播廳外“刀主任,什么事這么急。”
刀無刃:“還不是錢唄,文藝部那臺《迎接新千年》晚會的經(jīng)費至今還沒落實,我又向蔣臺長夸了海口,保證經(jīng)費沒問題,沒想到我那幾個客戶看不上咱們臺了,要上衛(wèi)視臺去做廣告。我沒辦法只好求您安小姐幫忙。”
安安:“我能幫你什么嗎?”
刀無刃:“咱三江市誰不知道你安安小姐,你的知名度連市委書記和市長都沒你高,加上你人緣好,路子廣,搞個百兒八十萬的還不是小菜一碟。”
安安:“你別抬舉我了,你說我的提成是多少。”
刀無刃:“按老規(guī)矩,你看怎么樣。”
安安:“那不行,得加20%。”
刀無刃:“那這到手的經(jīng)費你就快拿了一半。”
安安:“刀主任,這經(jīng)費還不是沒著落嗎?有一半總比沒有強吧!”她見刀不吭聲:“你嫌我提成高,那你另請他人吧!”
“行行,我說不行了嗎,我是想你這一拿,我們廣告部就沒油水了。”
安安淡笑了一下:“你們廣告部夠肥了,少吃一口,減減肥,對身體有好處。你那一份我給怎么樣?”
“行,我的安安小姐,咱們西南臺我最服的就是你了。”
“就這樣定了,三天后聽回話,我還得去做節(jié)目。”安安說著欲轉身離開。
刀無刃:“做不做節(jié)目,你那錢也不會拿去消費。”
安安:“為什么?”
刀無刃:“沒錢的人,存錢備戰(zhàn)備荒為今后,有錢的人,什么都有了,她還消費什么。”
3、三江市有線電視臺臺長辦公室:
臺長畢姬氣得在房子里踱步,她面前坐著丁可凡和青藍。
畢姬“——欺人太甚,他們臺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吃皇糧嗎?市財政一年給他們撥款幾百萬,設備好一點,房子大一點,人員多一點,就店大欺人了。我們有線臺受了他們幾年的氣,我看,到此為止了。我們學八路軍,小米加步槍,打敗他日本鬼子。”
丁可凡:“他們怎成了日本鬼子呢?”
畢姬:“他們的設備不都是日本索尼,松下的嗎?”
丁可凡:“我們的設備也是日本勝利,JVC的呀。”畢姬一下笑了,大家也笑了。
畢姬說:“丁可凡,你這個文廣部主任給我拿個方案出來,我們非得與西南臺比一比。青藍,你這個編導也要在節(jié)目上出好點子,把他們那個什么世紀——”《迎接新千年》丁可凡補充“對,把西南臺《迎接新千年》晚會比下去。”
丁可凡青藍:“行”二人出屋。
畢姬在屋里轉了一轉抓起電話:“西南電視臺總機嗎,請轉蔣蜀云,我是有線臺臺長畢姬——”
4、西南電視臺審片室:
蔣蜀云正在與幾位編輯記者審看節(jié)目,一人推門進來:“蔣臺長,您的電話。”
蔣蜀云離開審片室,朝走廊走去,那里放著一部電話,他抓起電話問:“是誰,哦是畢臺長呀,怎么有功夫給我打電話呀!”
5、畢姬辦公室:
畢姬臉上很復雜:“蔣臺長,公事公辦,今天我臺有兩位職工去看了一下你們排練的《迎接新千年》被你們的人轟出來了,你們臺工作人員就這么沒有文化品味和道德修養(yǎng),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嘛。”
6、西南臺室內走廊:
蔣蜀云拿著電話故意地:“你說的這事我不清楚,等我了解了再給你一個答復,至于文化品位和道德修養(yǎng),我看大哥莫說二哥,兩個臺都差不多,再說有朋友至遠方來,不亦樂乎,我們是朋友更是競爭對手,遠方談不上,都住在本市,樂不樂自己心里明白。”電話里傳來畢姬的聲音:“你不能解決,還有局黨組、局工作會上見。”只聽到電話里砰的聲音。
蔣蜀云急迫地:“畢臺長!畢姬——唉,女人吶!”他放下電話苦笑了幾下。
7、三江市廣電局辦公室:
局長史詩文端坐在辦公室后面,面對蔣蜀云和畢姬說:“兩個都別爭了,丁可凡和青藍被轟一事就到此為止,各自教育好自己的職工,我關心的不是這些雞毛蒜皮的事。現(xiàn)在我們廣電系統(tǒng)面臨著改革,中央已明文規(guī)定,事業(yè)單位三年與財政斷奶,這事你們是知道的。”
畢姬:“史局長,我們有線臺不怕,從建臺那天起,誰也沒給我們一口奶,不象蔣臺長他們無線臺,靠的是母親的乳汁喂大的。”
蔣反駁道:“我們是吃了幾口奶,但自身長大靠的還是自力更生、艱苦奮斗。西南臺建臺15年來,財政共給我們多少錢,局長你是知道的,我們不說精神產(chǎn)品,光物質財富為國家創(chuàng)造了多少,局長你也是清楚的。就這棟大樓,就是西南電視臺修的。”
史詩文:“不談這些,局黨組上次給你們的方案你們看了沒有?”
畢姬:“什么方案?局里的方案太多了,局長你說的是那一個方案?”
史詩文:“就是局臺合一的方案嘛,交給你們都快一個月了,你們怎么還沒動靜呢?”
蔣蜀云:“這段時間市里布置的中心工作太多,各部門的中層干部都帶領記者到各區(qū)縣去了,還沒來得及開會、討論這個方案。”
畢姬:“我們也是。”
史詩文:“這不是理由,現(xiàn)在的記者與我們當年當記者時不大一樣,他們是忙,可忙些什么呢,忙打麻將、忙打撲克、忙去找外快、忙去喝酒,你們不要瞪著我,這里有反映材料。還有更難聽的,我這里就不說了。”
畢姬:“你說的這些情況,現(xiàn)在哪個單位都存在。”
史詩文:“別的單位我管不了,可你們是新聞單位,正人先要正己,我管你們也要管,當然,目前的頭等大事就是改革,就是要走局臺合一的路子。”
蔣蜀云:“我們西南電視臺就是從局臺合一里面分離出來的,現(xiàn)在又要合到一起,這是上級的命令還是局里的意見。”
畢姬:“廣電局是政府的機構,你們是公務員;電視臺是事業(yè)單位,我們是辦事員。局臺合一,這是個管理機構,還是一個事業(yè)單位,我們是公務員還是辦事員?”
史詩文臉色不悅:“你們說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改革,局臺合一這個方案你們要認真研究。好了下班了,我不留你們了,省廳來了人,我要去應酬一下。”
8、廣電局門口(傍晚)
畢姬:“蔣臺長,你說史局長為什么那么熱衷于局臺合一?”
蔣蜀云冷笑道:“中央改革的方針都是正確的,但是下邊執(zhí)行者,在改革中大多注入了個人的功利,這樣我們的改革就變了味,走了樣,得到利益的是少數(shù)人,承擔改革成本的是廣大民眾。”
畢姬:“局臺合一是減少重復機構,收緊拳頭,輕裝前進。”
蔣蜀云:“那是一種說法。局這一級機構可有可無,如果廣電局不把電視臺抓在手里,它其實就是一個空架子。宣傳部完全可以直接領導新聞單位,局臺合一了,權收歸局里統(tǒng)管,大家攪在一起,局長的權力增大了,你我這些當臺長的再次輪為說話不算數(shù)的副職。”
畢姬:“區(qū)縣廣電局就是合在一起的嘛,怎么搞得好呢?”
蔣蜀云:“這個不一樣,區(qū)里電視臺,電臺一開始就是在局里派生的,由于它的攤子小,與城市臺和省級臺不一樣。如果今后改革動真的,怕它也保不住,它也許會朝公司方向發(fā)展。”
畢姬:“你這是從那兒知道的。”
蔣蜀云:“都是大家瞎琢磨,改革嘛,不就是拿一些國外的東西作樣板,自己琢磨琢磨就換了一個花樣。”他見畢姬不說話,邀請到:“我們到江邊走走好嗎?”
畢姬猶豫了一下:“不了,我還要回家給孩子做飯。”
蔣蜀云關切地:“你離婚這么多年了,還要帶個孩子不很容易,找一個吧,別苦了自己。”
畢姬沒了女強人的精神,她感到一個女人的孤獨和被別人體貼的柔情,她眼濕了一下:“謝謝,大姐的病好些了嗎?”
蔣蜀云:“就那個樣,脾氣越來越壞了。”
畢姬:“人活一輩子都不容易。”
蔣蜀云:“沒啥,人生就是一個過程。”
畢姬:“我倆為什么在工作上老是頂呢?”
蔣蜀云:“不奇怪,性格決定命運,工作畢竟有你我之分,再見。”
9、市委書記吳海云家(夜):
吳書記刨完最后一口飯,急忙分咐老伴:“快把頻道調過來,我要看三江市新聞聯(lián)播。”
吳妻調過頻道正好是西南電視臺的片頭出現(xiàn),接下來是新聞節(jié)目主持人金山預告節(jié)目:“各位觀眾晚上好,今晚新聞聯(lián)播的節(jié)目主要內容有:市委書記吳海去看望我市稅利大戶三江摩托車總廠,鼓勵干部職工多出車,出好車;市長胡伯清出席我市名酒戰(zhàn)略研討會;我市創(chuàng)衛(wèi)工作又上新臺階;我市連心島蔬菜基地又獲豐收,下面請看詳細內容。”新聞報道在繼續(xù)。
吳海云兒子吳秋:“媽,我老爸只要在家,咱們市破新聞他從不拉下的。”
吳妻:“你這孩子,有你這么說話的嗎?”
吳海云無動于衷:“你別看這破新聞,它可是咱們市委市府的喉舌,它不咋呼,老百姓知道咱們在干啥。再說我這個市委書記就是吃這碗飯的,一抓精神文明、二抓物質文明,按百姓的話說,這叫干啥就得吆喝啥。”
吳秋:“那你這個市委書記挺好當?shù)摹!?/FONT>
吳海云:“好當!你來試試!”
吳妻:“吳秋,你爸這個官不是跑出來的。是一步一個腳印干出來的,從58年大辦鋼鐵起,他16歲就上山伐木——”
吳秋:“那是毀壞可貴的森林資源,擱到現(xiàn)在是要判刑的。”
吳海云:“你說得不錯,當年砍樹是對的,現(xiàn)在砍樹叫你砍,你砍就是對的;不叫你砍那你砍就是錯的,這就叫聽話,懂嗎?你爸干到今天,就是靠兩個字:‘聽話’”。
10、 三江市大街(夜)
安安開著自己的車停到一邊,撥動手機:“喂,是楊總嗎?我是安安,怎么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呢!”
11、餐廳內
楊登科聽著電話與一幫老板大吃海喝。
“——安安小姐,你馬上過來,我派車去接你,我們剛開席,——有事——沒關系,只要是你安安小姐的事,你說吧——”
12、大街(夜)車內
“你那兒人多,我另找時間怎么樣好嗎?今晚我就不去了,好的,拜拜。”安安輕言細語的打完手機,想了想,發(fā)動汽車朝大路駛去。
13、室內:
這是一間辦公室兼臥室的房間,三江市市長胡伯清躺在沙發(fā)上正在看西南臺“安安實話”欄目,電視中的安安與觀眾交流是那樣親切。(背景語言“老百姓不肯花錢還有一個原因,是考慮到今后醫(yī)療費用提高,養(yǎng)老保險,孩子的學費增大等等——)
胡伯清從荷包里翻出一張安安的玉照端祥照片上的安安深情地注視著她。
三下敲門聲,胡伯清喊了一聲:“請進。”又繼續(xù)看電視,他感到身后有人,回頭一愣,眼中充滿希翼和激情。
安安文文靜靜地站在他面前,輕輕說了聲“市長你好!”胡伯清一把拉過安安擁在懷里,兩張嘴渴望地吻在一起。
(定格第一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