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季節,似乎除了暴雨傾盆的日子,都能聽到蟲們吟唱的聲音。抑或暴雨肆虐的日子原本也是有蟲唱的,只是蟲們微弱的吟唱被強悍的暴雨聲掩蓋了。
每當暮色漸起,老家四處就有了蟲們的吟唱,相比白天無盡的蟬噪,這夜晚的蟲聲有一種特別的安靜。
白日里,蟬有隨心所欲的自由,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無限重復的簡單音符仿佛在完成生命的絕唱,讓人的煩躁與氣溫一同攀升。
晚飯過后,白日東跑西顛似乎不怎么怕熱的小孩也安靜下來,一家人或一群乘涼的人們隨意地說東道西。此時的我,便仰看天河星漢,偶爾的流星劃過甚至是流螢飛舞,也能引起幼年的我小小的驚奇。
月光很好,襯出天空異樣的澄澈。月光照在墨綠的樹和附近的矮墻上,如一層薄紗輕輕地籠罩在上面,有朦朧的美感。不遠處,土墻草叢間,便是蟋蟀、蟈蟈們的樂園,還有螻蛄。螻蛄似乎是不會唱的,經常昏頭昏腦地撞出來,被我們捉個現行。
蟲們此起彼伏地唱和著,忽遠忽近,忽高忽低,清者嘹亮,濁者嘈雜,長一闕短一句的,平仄有韻。不知是為了這月色的單純,還是為了這季節的熱烈,蟲們的吟唱無論節奏急促或舒緩悠長,無一例外的是旋律簡單、野味十足,仿佛是頑童恣意的歌聲,無拘無束。
月光之下,一地蟲唱。誰是主角?真的說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