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初秋,一個秋陽燦燦的日子,我因采寫長篇報告文學《情系這方熱土》來到了地處川南邊陲的敘永縣。《情系這方熱土》的主題是對我市各民主黨派與中國共產黨同舟共濟、相濡以沫,兄弟聯誼,親密合作,積極為貧困地區引資、引智、引技術,開展經濟、科技、教育、衛生、救災、支邊扶貧的感人事跡的報道。由于文中涉及到敘永特殊學校受助的事項,筆者驅車趕到該校,采訪時任該校校長鄭楠女士。
一縷秋陽斜斜地照進了屋子,辦公桌上一盆盛開的茉莉花散發出淡雅的清香,鄭校長如數家珍地介紹著學校的情況。
坐落于敘永縣城西的敘永特殊學校始建于1994年。創業之初,學校僅有兩幢二樓一底,且年久失修的磚混結構瓦房,32名學生,15名教職員工。由于沒有教學樓、沒有學生宿舍,學校辦公、教學、師生住宿全部擁擠在這陳舊不堪的兩幢房屋里,學校的辦學條件十分艱苦。
2003年,通過省、市致公黨的牽線搭橋,致公黨中央通過菲律賓中國洪門致公黨的幫助,爭取到菲律賓華僑資助金10萬元,用于敘永特教學校的教學樓建設。2004年該校600平方米的教學樓投入使用后,致公黨四川省委又為該校爭取到愛德基金會價值9.8萬元的語訓設備和律動設備等捐助。為了感謝致公黨對敘永特教學校的關愛,2004年該校更名為“敘永致公特教學校”。
鄭校長是位非常溫柔漂亮的女性,一頭長長的秀發像瀑布般傾瀉于苗條的身段上。她講話的時候總是習慣性地不時用手攏一攏垂于耳際的鬢發。講起那些向特殊學校伸出援助之手的愛心人士,講起特殊學校,講起那些敬業的老師和可愛的學生們,她特別激動。隨著她生動的描述,我即被帶到了該校曾經的一場特殊的演出現場——
2004年9月27日,以胡文炳為團長的菲律賓中國洪門致公黨訪華團在致公黨中央社會服務部領導的陪同下到瀘州訪問,并專程到敘永致公特校進行慰問。為了迎接這些真誠地幫助過他們的珍貴客人,敘永致公特校的孩子們滿懷深情地為客人奉獻了一臺主題為《愛的奉獻》的精彩節目
那天,天格外藍,秋風爽爽地吹著,一群特殊演員——聾啞學生和盲生,用他們最動聽的歌聲和最美麗的舞蹈表達了他們最美好的心聲。其中一個由盲生伴唱、聾啞生舞蹈的歌伴舞節目《感覺春天》,將客人們帶進了他們美好的世界:
春來了,春來了
這是南歸的燕子,穿著紫色的禮服
參加新春的盛會
春來了,春來了
小燕子報春的聲音,伴著和煦的春風
吹進了我們的心扉
喂,小燕子
請你告訴我,春天是什么
春天是花花綠綠的形容詞堆出的季節
梨花的雪白,桃花的粉紅,菜花的金黃
還有那滿坡麥苗的翠綠……
是誰打翻春天的調色盤
潑得漫山遍野姹紫嫣紅
世界不再漆黑
充滿著絢麗的色彩
……
優美的歌聲和舞蹈深深的打動了觀眾們的心,他們把如雷般的掌聲送給了這些可愛的孩子們……
最后一個節目是女聾啞生梅梅朗誦她的新作《我想說話》:
我想說:謝謝爸爸,媽媽,
感謝你們賜予我生命,
我想說話:我想說,謝謝老師。
感謝你哺育我們成長。
我想說話。
我想說:謝謝大家!
是你們用愛心托起我們的希望。
我想說話。
我想說:謝謝大家!
其實,梅梅很久很久就想說出以上的心里話了,可是因為一直生活在無聲世界里,以前的她說不出話也不會說話。2002年初秋,和她一樣也不會說話的媽媽把她送到了這里。因為父母都是殘疾人,家庭生活極度困難,交不起學費的媽媽一個勁地給老師和校長作揖,懇求學校收下她的女兒。她可能一生中最大的愿望就是女兒能開口說話……
今天,媽媽的愿望終于實現了,幸運的女兒因為得到愛德基金的幫助而上了學,并在致公特校得到了良好的教育和培養。是來自人間的溫暖和博愛讓聾啞的孩子終于開口說話了!今天站在舞臺上的梅梅,眼里噙滿了激動的淚花,她說出的話語雖然聽起來十分生硬和含混不清,但是臺下所有的觀眾都認為他們聽到的是人世間最美的聲音,他們真真切切地聽懂了殘疾孩子們最美妙的心語,于是他們哭了,他們激動地走上舞臺,將孩子們緊緊地抱在懷中……隨后,這些遠道而來的叔叔阿姨們傾其所有地掏出了身上的人民幣。那天僅現場捐款數目就達到了2.35萬元……
雖然我沒有置身于這場晚會的現場,但是我卻有身臨其境的感受。我相信這肯定算世界上最精彩的演出了。鄭校長和我都久久地沉浸在那份感動之中,我們流著淚,默默地流著感動的淚……
忽然,我們聽到了輕輕的叩門聲,鄭校長回應:“誰?請進!”這時,一個小小的腦袋伸進了半掩的門框,隨即一張略帶羞赧的男孩子的小臉出現在面前,“鄭—老—師、阿—姨,我—有—糖!”小男孩用含混不清的語音,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這句話。之后,他進了屋,從衣兜里摸出了兩塊棒棒糖,遞給了我和鄭校長一人一塊,然后便一溜煙的跑掉了……
鄭校長介紹說,這個娃娃名叫果果,是個聾啞生,上小學二年級。經過半年的強化訓練,目前他已經能夠說幾句簡單的話語了。鄭校長猜測,今天一定是他家里親人來看他了,還給他帶來了糖果。鄭校長一邊說著話一邊剝開了糖果。此時,我和她眼里再度涌動著滾熱的淚。她告訴我,這里的孩子們非常懂事,而且特別重情。今天,他們看見我來采訪,就知道是好心的阿姨又來了,為了表達他們的心意,果果便作為代表,他用兩塊小小的糖果表達出了孩子們心中深厚的情意。
我和鄭校長都不約而同地將糖放進了嘴里。我們覺出,這是世界上最甜最甜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