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城瀘州是一座美麗的濱江城市,悠久的歷史,古樸的風情、深厚的文化底蘊讓這座發展中的現代都市充滿了無窮的生機與活力。
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酒城更是出奇的美。華燈初上的酒城此時是一座音樂的城市——街邊的壩壩舞場、練歌房的婉轉歌聲,還有影劇院、大酒樓釋放出的各種美妙音響無不令人陶然、沉醉……細細的聽,總能聽到一種近乎天籟之音的旋律,在各種旋律聲中從一管“薩克斯”里發出的深情歌唱特別攝人心魂!許多人為之擊掌,許多人為之駐足,許多人在這美妙的旋律聲中翩翩起舞……哦,吹奏出這一曲曲美妙的旋律者是誰呢?
旋律與對節奏與音符的處理告訴我們就是他——胡建偉,一位奔走于大街小巷走場子的“民間藝人”;一位蓄著兩撮小胡子、外表文文靜靜、微鼓腮幫、唱歌或吹奏時習慣輕搖腦袋常給酒城市民帶來無窮歡樂的音樂人,一位下崗后為了生計經常出入餐館、酒樓吹奏民歌或者流行歌曲的平凡人!
下崗了,音樂鼓起生活的風帆
1965年出生的胡建偉生長在一個充滿了音樂氛圍的家庭。父親和兩個哥哥雖只是普普通通的工人,但是父子仨卻有著對音樂共同的愛好。爸爸的強項是拉二胡,大哥和二哥的強項則是小提琴和竹笛。在那個缺少文化生活的年代,胡家父子的音樂會卻常舉行,這個有音樂縈繞的家庭充滿了幸福、歡樂。在音樂聲中長大的胡建偉自幼對音樂就有一種天生的悟性。平時爸爸、哥哥們撫弄的二胡、小提琴和竹笛他一學便會。
1981年,年僅16歲的胡建偉進了瀘州電池廠當上了一名灌漿工。由于有吹拉彈唱的特長,在廠工會領導的舉薦下他進了廠宣傳隊。這時他心里萌生了一個小小的夢想,就是通過自己的努力最終成為一個演奏團體的演奏員。然而就在認真鉆研音樂知識,刻苦練習小提琴的時候,命運則給他開了一個致命的玩笑,由于廠里效益不好最終破產,年僅24歲的他無奈地下崗了。
為了生存,胡建偉不得已放下了手中的琴,操起了理發刀。他先后在市區新馬路和茜草壩開過“馨馨美發屋”。盡管理發也能給他和新婚妻子帶來相對穩定的收入,但心里仍然想的是音樂音樂。理發之余,他經常一個人在小發屋練習吹奏樂器,妻子就是他的聽眾,慢慢的一些音樂愛好者也到他的小發屋共享音樂之美。在胡建偉看來只有音樂才能給大家和自己帶來快樂,音樂已經融入了他的血脈。
1991年,隨著交誼舞的盛行,舞廳在市區內勃興,胡建偉認為用音樂為大家帶去歡樂為自己尋求生活之道的時機到了,于是毅然加入到朋友的樂隊。從此,由胡建偉吹奏的“薩克斯”樂曲響遍瀘州城,這攝人心魂的樂曲在夜空中回旋蕩漾。
結緣“薩克斯” 我的生活不能沒有你
1990年,一位朋友拿來一盒磁帶讓胡建偉聽,聽了之后胡建偉完全陶醉了。他不知道是一種什么樂器竟然把《友誼地久天長》、《伊人何處》、《星期天》等世界名曲演繹得那樣的動人心魄。“太美了!太美了!”他連連贊嘆,朋友告訴他這種樂器名叫“薩克斯”,是從國外傳來的。“哎呀,我喜歡‘薩克斯’!我要學‘薩克斯’!”胡建偉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纏著朋友給他介紹老師,他覺得自己和“薩克斯”天生有緣,并相信這種樂器一定會注入到自己的音樂生命之中。
1991年年底,胡建偉懷揣著省吃儉用大半年才籌足的1500元錢,專程到成都買下了一把“薩克斯”。回來后,他拜傅萬天為師學習吹奏“薩克斯”。由于悟性高,短短的三個月后他就能在樂隊獨擋一面吹奏“薩克斯”了。勤奮、刻苦的胡建偉由于吹奏水平不斷提高,不久便同時受聘于當時瀘州對音樂表演水準要求最高的“文苑”、“酒都”歌舞廳,成為固定演奏手。每當舞場休息的時候,許多舞者都要點聽胡建偉的獨奏曲。胡建偉每每站在臺上吹奏完一曲動聽的曲子,臺下立即就會響起一陣陣雷鳴般的掌聲……擁有了深情的“薩克斯”,下崗工人胡建偉終于又找回了自信,找回了夢想……
1996年以后,隨著歌舞廳的逐漸衰敗,各家歌舞廳的樂隊也相繼解散。胡建偉于1997年與三個朋友共同組建了“三套車”樂隊,樂隊游走于各種婚喪嫁娶的場所,胡建偉們被冠以“流浪藝人”。雖然掙不了幾個錢,但他們仍然不肯舍棄對音樂的孜孜追求。堅持近三年后,由于某些原因,他們“三套車”樂隊解散了。可胡建偉卻無論如何也放不下手中的“薩克斯”。就在“三套車”樂隊解散的那天,他緊緊的抱著“薩克斯”哭了。他深情地對著心愛的“薩克斯”說:“老伙計啊,你已成為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這一生不能沒有你呀!”
這以后,他沉寂了一段時間。為了生計他白天在發屋和妻子一起打理生意,晚上便一人到酒吧、夜總會去演奏,每場演出都使他感到無比快樂。也得到了觀眾的贊賞。可時間一長,他發現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因為一旦這些酒吧、夜總會生意不好,老板的臉色就不太好看,所以,他還是選擇了離開。后來他又學做生意,可是始終找不到狀態……在悲觀失望的時候,他就一遍一遍的吹“薩克斯”,一切煩惱和憂愁只有在吹奏中才能得到釋放……
2002年夏天的一個傍晚,胡建偉與幾個朋友在濱江路喝啤酒。忽然一個背著“薩克斯”的外地人來到了他們的面前。來人禮貌地請他們點曲,并報價10元錢一首。胡建偉當即點了二首曲子。曲子吹完后,朋友為他付了錢,而胡建偉還久久沉浸在樂曲聲中,對同行的吹奏技法反復玩味、琢磨和研究……當他猛一回頭時,那個背著“薩克斯”的身影已經漸行漸遠。這時,他突然醒悟過來,使勁地拍了一下腦門:“哎呀,原來‘薩克斯’也可以這樣演奏的啊!”
有了背起“薩克斯”走場子的打算后,胡建偉將這個想法告訴了妻子,卻遭到了妻子的強烈反對。她說:“我們的日子勉勉強強還過得去,你何必去丟這個臉嘛!”妻子的話讓胡建偉有了短暫的猶豫。這之后,不知怎么他抱起“薩克斯”竟有點神情恍惚,心里也異常的苦悶。有天下午,他來到了長江邊上。對著滔滔奔涌的江水吹了幾首曲子后,眼見著太陽落山了,他竟鬼使神差的背起“薩克斯”興沖沖的來到了大山坪人稱“好吃一條街”的慶園路段。此時,華燈初上,燈火闌珊處的胡建偉激動地吹響了他手中的“薩克斯”,《友誼地久天長》的美妙音樂立即回蕩在繁華的街面上,讓無數匆匆的行人駐足,興致盎然的食客不斷回頭……“喂,過來吹一曲!”“小胡子,這邊也來一首!”
在一首首《生日快樂》、《好人一生平安》、《快樂老家》的樂曲聲中,民間藝人胡建偉用他心愛的“薩克斯”再次邁開了譜寫人生新樂章的腳步……
一首《回家》讓老外動情 讓民工落淚
胡建偉說,“薩克斯”是福音,不僅給人帶來音樂的享受,同時也聯絡了人們的感情。在走場子吹奏“薩克斯”的過程中,胡建偉結交了許多的好朋友。有次在“毛哥老鴉湯”餐館,幾名老外聽到鄰桌點胡建偉的曲子,他們也跟著點了《我的太陽》、《重歸蘇聯托》等歌曲。胡建偉一邊吹,他們一邊唱一邊跳,把整個晚宴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2006年中秋佳節,胡建偉應“赤水風情”餐館老板邀請,到該餐館吹奏。當天晚上,大廳里坐了三桌外來務工的民工和一桌澳大利亞的外國朋友。胡建偉為他們吹奏了美國“薩克斯”演奏家凱尼基創作的《回家》。窗外皓月當空,窗內《回家》的悠揚樂曲聲裊裊回蕩,勾起了老外和民工們的思鄉之情……心情激動的老外高聲的呼號著:“Go home!Go home!(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而在異鄉辛苦勞作多日的民工們又逢佳節倍思親,落下了思鄉的眼淚……見此情形,胡建偉也被感動得流淚,這時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了音樂的力量。當老外和民工們爭著付給他報酬時,他友善地拒絕了,并且又為客人們獻上了《天堂》、《故鄉情》、《在那遙遠的地方》。
胡建偉精湛的藝術才能和樸實、厚道的為人品格,得到了客人們的一致好評。一位中文名字叫劉謙的澳大利亞朋友聽了他吹奏的曲子后,贊嘆不已,要求拜他為師,后來他們成為了好朋友。在市內某中學任教,中文名字叫涵志堅的美國人,從胡建偉吹奏的曲子中感受到了一種綿綿溫情,由此便認定胡建偉有一個溫暖的家庭。后來,他來到胡建偉家做客。胡建偉吹“薩克斯”給他聽,妻子魏其萍做“土豆燒排骨”、“番茄雞蛋湯”、“蘿卜絲拌香菜”招待他。涵志堅聽著美妙音樂,品著美味佳肴感動不已,連連伸出大拇指稱贊道:“OK!OK!中國家庭真好!”
胡建偉不僅交了許多朋友,而且還遇到不少知音。有次在“王五燉雞”吹奏,碰上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聽了胡建偉吹奏的曲子后,這位中年人十分熱情的與他進行了交流。在充分肯定了他的吹奏技藝和風格后,誠懇的指出了不足。胡建偉深受啟發,緊緊握住知音的手連聲道謝。后來通過聯系,胡建偉才知道這位知音居然是國內著名的一位音樂人。
“薩克斯”手 見證酒城文明新氣象
從2002年起至今,胡建偉已經歷了五個春秋的走場演奏生涯。他感慨地說,一路走來并非易事,酸甜苦辣個中滋味只有自己清楚。作為一位民間藝人,由于演奏身份、背景等因素的制約,他曾受到過許多不禮貌的待遇。曾經在2002年至2005年期間,他到一些餐廳演出時被一些粗魯、低俗的人的看不起。這些人由于不理解他的工作服務性質,便以異樣的眼光看他,言語刻薄或橫眉相對。遇上這樣的情況,他總是盡量克制自己,仍禮貌的對應這些人。他總是頗有風度地告戒他們:“我希望你們做文明瀘州人!”遇上那些不懂“薩克斯”,但充滿好奇心,甚至把“薩克斯”當成小號或單簧管的人,胡建偉就耐心的向其講解“薩克斯”。如遇上那種不懂裝懂,故意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人,他也總是以禮相待,謙虛地道上一聲“謝謝!”但是,鼓勵、關愛、尊重胡建偉這種普通勞動者的酒城市民畢竟是多數。有的市民還給胡建偉提出建議,說他吹奏的“薩克斯”是酒城的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希望他能學好普通話和簡單的英語,打好他的“薩克斯”這張代表瀘州風情的形象牌子。對此,胡建偉異常感動。他欣慰地告訴筆者:“近幾年來,我們酒城市民的素質越來越高了,文明程度也得到了較大的提升。并且現在懂得‘薩克斯’的人也越來越多了,而我吹奏的心情也越來越好了。我愛‘薩克斯’,更愛我們美麗的酒城——瀘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