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灘鎮龍橋尋訪記
曾佐然
說起玄灘鎮,幾乎無人不曉。這個坐落在瀘縣東北部的城鎮,因物流、客運和商貿特別發達,是全國首批小城鎮建設試點鎮、全省首批小城鎮建設重點鎮,早已聞名遐邇。
玄灘場始建于清朝,古稱“懸灘子”。玄灘鎮歷史悠久,文化獨樹一幟。玄灘獅舞和玄灘薅秧歌、玄灘乾坤龍舞都是遠近聞名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至于文物方面,我就只知道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濟眾橋和省級文物保護單位延福寺了。
玄灘鎮境內溪流眾多,有馬溪河、龍溪河,還有紡線溪、玉河溝、周河溝、楊河溝。有溪河就有橋,有橋就可能有龍橋。我們知道,經濟越發達的地方,交通便越發達。交通越發達,龍橋存續的空間便越小。但令我們高興、振奮的是,玄灘鎮的龍橋保存下來的除了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濟眾橋外,龍橋還有10多座。
尋訪玄灘鎮龍橋,不得不提一下龍周富老先生寫的《尋找太平橋》。文中說《瀘縣志》記載:太平橋在“玄灘場北十里,明成化七年,劉遜道、萬崇善等捐建,州人給事鄧順撰記。萬歷中遜道孫楷(桂)等倡葺,州人御史王藩臣撰記”。王藩臣重修太平橋碑記記載了重修太平橋的原因、過程,并盛贊劉遜道之孫劉楷(桂)等人的善舉,展示了人們在馬溪河流域與自然磨合過程中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
如今的太平橋,是瀘榮公路上的一座現代化的石拱橋。太平橋成為一個地名留在人們的記憶里。因為太平橋已經成為一種文化現象,一種精神象征。它已經不再是一座單純的石橋了,即使它已經在物質形態上消失了,一樣會高高地矗立在人們的心中!
馬溪河流到葉灘,與支流紡線溪合流,在這里留下了兩座龍橋,一座叫濟眾橋,一座叫紡線橋。我們的尋找,就從紡線橋開始。
紡線橋修建于明萬歷四十六年(1618)比修建于清道光二年(1822)濟眾橋早了200多年,有6條龍,為什么沒有躋身于全國文物重點保護單位,我想是不是其龍雕風化脫落嚴重的結果呢?
濟眾橋是玄灘鎮龍橋的代表作。龍身呈“S”形,龍口微張露牙,龍須卷曲呈波浪狀,龍尾粗大呈纏繞狀,龍鱗怒張,甚有氣勢。8墩9孔的石板平橋,只有第二墩上一只龍雕,是特意為之,還是此橋歷經風霜,只留下這一只龍雕,還有待于行家去考究。
濟眾橋一頭連玄灘老油房村,一頭連接石橋鎮石公石婆山。到了濟眾橋,我們的不得不說說石公石婆山。當地流傳說:“石老公石老婆,懷胎婦人跨得過,金銀在兩河。”比喻石公石婆親密無間,馬溪河、紡線溪財源滾滾,寄托著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根據當地碑記,1917年朱德駐防瀘州期間,率部到瀘縣石橋道林溝、薄刀嶺一帶剿匪,途經石公石婆山,戎馬倥傯間曾賦詩一首:“屹立千年共白頭,幾經滄海歷春秋。狂風颯颯無心動,細雨霏霏助淚流。似憫蒼生遭戰劫,誰憐二老守荒丘。青山綠水長相伴,難解胸懷萬斛憂。”
尋找龍橋10多年的張老師,除了濟眾橋拍攝過,對玄灘鎮的龍橋也是知之甚少。本想找文化干事高大源幫助,無奈他在縣上開會。我們找到了從事宣傳工作的年輕人陳茂。年輕的陳茂有著活力,1點鐘就帶著我們出發尋找龍橋了。
為了方便行走,橋當頭橋上面加了一層水泥板橋,龍頭臥在水中,苔蘚長滿了龍頭,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周河溝古獅橋淹沒在水中,兩個獅子頭在水中若隱若現。
我們來到南上河橋不見橋的身影。瀘縣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石碑在種滿玉米的地里,告訴我們龍橋在這里。由于蓄水養殖,南上河橋全部淹沒在水中。養殖戶林代銀穿著防水褲,踩水在河中尋找龍橋。他說,龍頭十分精美,一個的眼珠已經損壞,一個上嘴已經損壞。
書上記載牛巖坡新橋有5條龍,當我們趕到,卻只看到一條半龍了。原來,此橋在破四舊中受損嚴重,又曾被洪水沖毀,好在時任縣長的朱華拔出專款修葺。玉石村的楊橋和刁河溝拱橋的龍雕也是不復存在了。
書上記載泰和橋有2龍,可當我們趕到現場察看,可以認定是龍頭的足足有8條,只是風化有些嚴重而已。當地村民陳留友介紹說,這座橋可以與龍腦橋相比美。他曾是船老板,劃般到馬溪趕場。
眾緣橋也是由于水泥公路從身旁經過而輝煌不再,兩個龍頭已經毀壞一個。橋頭的修橋石碑風華嚴重,我們無法辨認。但從橋的名字推論,應該是大家捐款修建的。
我們在村支部書記的帶領下尋找惜字橋時,首先經過林氏比干紀念館。社長林尚銀給我們帶路。比干是忠臣,比干挖心的故事,我是經過《封神演義》知道的,但比干與林氏的關系我卻知之甚少。社長林尚銀告訴我們,我們看到的紀念館還不是他們的祠堂,他們的祠堂解放時被充了公,分給了一個當兵回來的人住。近年來,林氏宗親才花錢買回來。里面還有雕刻有龍的柱子四根。每年清明,香港都有人回來尋根祭祖。
惜字橋座落在竹林中,橋兩端都是稻田,顯然從前的交通要道已經不存在了。兩條龍靜臥水中,林尚銀告訴我們,在龍頭前面的回水沱原來是一口龍井,原來有三股水,現在只剩下一股水了。龍水甘甜清洌,取之不盡。干旱時,玄灘場的人都來挑水。
為何叫惜字橋,張云飛老師推測說,這給林氏有關,因為林氏是當地的旺族。謂“惜字”,即“敬惜文字”,就是對文字心存敬畏、珍惜。它實際有兩個層面的含義與體現:一是敬惜文字書寫使用的行為和過程,二是敬惜文字書寫使用的載體和結果——書籍及有字的紙片。在網上查,所知惜字亭、惜字塔比較多,惜字橋的卻沒有詞條出現,因此,惜字橋的來歷有待于我們進一步的考證。
林尚銀告訴我們,他還知道一座有龍的橋,叫代橋,我們拿出《瀘州龍橋》一書,上面沒有代橋的記錄,這讓疲憊的我們興奮起來,本想到林氏祠堂一探就竟的打算只好放棄。我們穩不住給文物局的干部徐朝剛打電話,說,“我們發現了一座新的龍橋。名字叫代橋,書上沒有記載。”徐朝綱讓我們傳相片給他。
我們來到石鵝村5組,遠遠就看到一座現代化的石拱橋下面有一座雕刻有龍頭平板石橋。如此交通要道,不可能不被發現。徐朝綱通過比對第三次文物普查名單,代橋已經統計在冊,我們的發現龍橋也就成了泡影。但是發現了書上沒有記載的代橋,彌補了書上的空檔,也算是功勞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