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臥床前,看著時鐘前行,從那里我聽到了細不可聞的滴答聲,也從這里我仿佛看見漫游者在前行。忽然,眼前的日歷翻滾,一頁頁掉落,圍繞在我身邊,那場景,如同曾見過凋零的花瓣,有著凋敝的靜美。
我相信人會看到自己人生的轉折,不過這都是在軌跡向前行駛之后,猛然轉頭才忽而驚覺,在那時當下,或許根本毫無知覺,甚至認為那是極為稀松平常的一天。
誠如我,那時還在求學歲月,日子談不上多么精彩絕倫,但比起與我同齡的人,或許也算有趣。茫茫題海,靠著一股子狠勁與拼勁,與名為考試的風雨搏擊,等待著穿越那叫做高考的神秘三角洲。
努力或許沒有成效,但如我般愚鈍,要是連努力都沒有了,就更談不上前行了。所以,我記得那一段時間,是發了瘋似得,是魔怔了,也可以說有些病急亂投醫的感覺,也走了些彎路。當然,似乎是印證了不瘋魔不成活的道理,在同伴也是同窗們的眼中,我似乎一直在往前走。
記得那時的同伴們,幾乎都在向往著未來,每天大家高談闊論的夢想,或許就是茶余飯后的點心,能讓我們忘了書山學海的枯燥。當然,偶爾也會有所謂緋聞傳來,這樣的桃色新聞在當時也能引起不大不小的轟動,至少,能有那么三五幾個人也不知道為啥的莫名激動。
就當大家都以為歲月會這么無聲而過迎來結局的時候,生活總會給你意想不到的禮物,你也不會知道盒子里裝著的是驚喜還是驚嚇。
記得那是剛響起床鈴的午休時間,不知道為啥,整個床就搖得厲害,突然驚醒,才聽門外大喊地震了。于是乎,便跟著逃跑,一邊跑還一邊去叫那些沒有起床的兄弟。
其實后來也知道,從科學的角度來說,如果震源是在這里,那無論如何我們都跑不掉了,因為只需要短短數秒,就能造成既定事實,哪里還有機會去拉走那些還沒出門的人。不過,在當時的環境下,少年的熱血,總能蓋過所有的理智與知識。
接下來的故事也都大同小異,無非就是信號沒了,大家焦慮,老師們出現安撫情緒,然后講解一些基本逃生常識,再說些有的沒得笑話,趕走那些隱藏著的但能嗅出味兒的恐懼。
記得那時老師還說,這時候要是還能不管不顧跑去女生宿舍接人的,那肯定是一逮一個準,盡管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他自己都害怕。
所以啊,少年的熱血是逞強的,是莽撞的,但也是美好的。
后來的事,大家說了什么,互相鼓勵了什么,又是怎么度過的,都記不大清楚了,只是記得那一晚,促膝談心,說了很多平日里不敢對人說起的心事。
不知道對于別人怎么看這事,但這件事對于我,確確實實屬于一個重要的轉折,從那時起,我開始關注別的一些事,我開始發現生活中一些其他的美好,在莽撞向前沖之后,偶爾也會停下腳步,思考思考自己的人生。
后來,我便去了那些受災的地方,看到了殘垣斷壁,也看到了很多的墓碑,那些碑上有很多的名字,全部我都不認識,但我知道,埋骨青山的,定有忠魂。
去過那些新城,我記得第一次去的時候,看到的是還在搶建的工地,站在那里,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卻又朦朦朧朧的感覺到了國是什么,家又是什么。
既不像是電視里演出來,或者故意剪切出來的那樣煽情,也不是有些人口中的抱怨,更多的,或許就是在褪去關注的目光后,一尺一寸的默默無聞。
雖然很平凡,但那種無聲的力量,至今想起,仍覺強大。
時光一去,便是十年,雖則曾想過要每隔幾年去看看,終究因為各種事情,這事情卻始終未曾去踐行。好在那些默默奉獻的人兒,他們始終沒有忘記。
歲月無聲,悄然而逝,終究人過留痕,轉眼間,已然十年,穿插其中的悲歡離合,大多已平淡為文字、圖片或是故事,旁人讀之聽之,或已漠然,早無切身之感。
但吾觀之,仍似振聾發聵,篇篇流連,今有余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