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女兒就大學二年級了。
女兒高中畢業填報志愿時,我真心的沒有勉強甚至可以說沒鼓勵她選擇醫學行業。因為作為在臨床工作了20多年的我,已明顯感到很有些累。
當年我選擇走上醫學的路,源于赤腳醫生大哥從醫經歷的感動和感染。大哥是在上世紀80年代初開始學醫的(自學),至今也還在老家農村做一名鄉村醫生,為群眾生命和健康服務。1992年高考畢業,我走進了瀘州醫學院,臨床醫學專業;而女兒是在去年(2016年)高考畢業時也走進了西南醫科大學(原瀘州醫學院),應用心理學專業。
上世紀70、80年代,由于時代背景的不同,整個社會人群對醫生相當尊重,當時醫患關系理所當然很和諧、安好。而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尤其是市場經濟和其他一些因素的沖擊,導致近些年來,醫患關系緊張、尖銳。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以至于醫生當的很累,不僅僅身體,更是心理的疲憊。
女兒在高考志愿的選擇上,我沒有對她作過多的特別要求,只希望她順著自己的理想和愛好做抉擇,自己為自己的人生定奪。也在于女兒填報志愿那當兒我還在基層一所醫院工作,每天早出晚歸,既要做管理工作還要上臨床、手術,沒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陪在她身邊。女兒經過深思熟慮,最終決定選擇醫學時,我沒有阻攔,也沒感到特別驚訝。只是為女兒建議和推薦了“應用心理學”這個專業,原因在于我對臨床工作20多年的深深感悟和疲累;也在于社會的發展,未來“應用心理學”這個專業有廣闊的前景和市場——競爭激烈,壓力大了,心理極容易出問題。
在醫患關系如此不可理喻的當下,女兒能夠毅然決然的選擇醫學行業,不得不說女兒擁有太大的勇氣和對自己父親的理解和認同。記得女兒剛進大學時曾經寫過一首小詩《我和父親》: 父親的疲憊/常常在我的記憶里徘徊/因為學業的繁瑣/沒足夠的時間真正走近父親//但從父親的背影和文字里/我能感受到父親,甚至能嗅到/他的手術刀演繹的血腥/但血腥里總是充滿溫暖/溫暖著,一個個患者恐懼無比的心//一紙錄取通知書/把我的命運載進西南醫大/是父親職業使命的崇高/讓我歸降了父親/順為父親的小學妹。
真心感謝女兒對自己人生慎重的抉擇,希望女兒在不久的將來能扛起“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這個崇高使命,為更多需要幫助的人服務,包括我自己。
因為在醫患關系如此緊張,患者期望值越來越高,在沒有更多更好辦法能短時間內緩解醫患矛盾和緊張的醫患關系的情況下,作為醫生的我們,工作的壓力會越來越大,醫生群體可能會從壓抑走向抑郁。這就特別需要心理學專業人士的心理疏導和幫助,不然醫生也逃不脫精神病、神經病打擊和折磨的窠臼。
女兒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我給女兒開玩笑說“假如有一天我成了你的病人,希望你多多關照”,女兒報以無可理解的笑。這笑里應該有我們醫生職業該有的擔當和難以完全承受的無奈。
每次開車送女兒到學校,心情特別特別的舒暢,因為我是女兒的學長,女兒成了我的學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