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7月24日在畢棚溝內轉悠大半天,美景賞醉了,身體冷透了,肚子餓癟了。待回到喀斯特酒店狼吞虎咽后,已是下午三點多鐘,稍事休整,便呼嘯著奔紅原而去。
畢棚溝到米亞羅這一段,山勢險峻,溝壑縱橫,彎道較多,路況堪憂。我的小軒逸不比光亮的大越野,那2.0T的排量太給力太犀利,路不路的都不是問題,一旦興起,便要撒開蹄子跑得賊歡。我得委屈他,讓他殿后。
妻體恤我辛苦,讓我先打個盹瞇一會兒覺再開車。其實我知道,她是想在山和山之間找一找穿行云霧觸摸山嵐的感覺,一來練練手,僅管自己獨自駕車都超過2000公里了,但這樣陡峭的山路和大角度的彎道,還是沒有怎么跑,心里有些想法。二來車上人多,幾雙眼睛幫她盯到前面遠方,總要踏實不少,跑起來興許會更加順暢,還可以解放解放我。我呢?知道她手癢癢了,原則同意,遂瞇縫著眼開始小憩,窗外的水清,樹榮,山高,草盛,在我眼前慢慢變得模糊起來……其余團友,包括我的父親,已然疲憊,經山路顛簸,更是懨懨欲睡。山風,經天窗灌注進來,摩挲著我們,愜意而溫馨。山路,高低起伏,七彎八拐,充盈著野趣。
之后不久,汽車卻打燈靠邊停下了,殿后的越野車連忙靠近詢問。妻小聲說,太險不敢開,該換駕駛員了。我也虛驚一場,趕緊醒來。探頭往右邊一看,乖乖,有恐高癥的人怕不得摔下去喲,已是懸崖百丈巖啊!連忙囑咐妻拉緊手剎,謹防后溜。旅途就是這樣,車上人既可以悠閑地觀山看水想心事,也可以天南海北瞎胡侃,還可以打開藍牙塞上耳麥……當然,也可似我一般上車就放松心情睡個舒服。只辛苦了駕駛員,自始至終目不斜視,心無旁騖!
好在我是男兒,既已外出,就知責任。縱蜀道難,又何懼哉?話是這樣說,但一路上,還是開得小心,也開得用心,畢竟,對神奇的山巒,幽深的峽谷,盤山的公路,充滿了敬畏。
一過米亞羅段,滿山遍野的楓樹,絲毫沒有我們期盼的紅色,一如周遭的山,是深深淺淺的綠,層層疊疊的綠,無邊無際的綠。要是等到今天就巴適了,成都不是已經入秋了么?那兒也該顯露出“霜葉紅于二月花”的雅趣了吧。然后,山勢平緩許多,彎道的幅度也小了許多,公路只在小山和小山之間起伏盤桓。我父親問,這是下山了嗎?其實,這兒已經是高原了,海拔比畢棚溝還要高出不少呢。
路過一處加油站,雖然油表顯示還多,但明康和加平都說,害怕前面不好找,只要到一處,就得把油加滿。是啊,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說不定幾百公里的大草原,還真找不到幾個加油站。等到油料枯竭油表燈亮的時候,還不真讓人為難?
我們一番交流,稍事調整,便改由光亮的大越野開路啰!
真沒想到!光亮那福特SUV似脫韁野馬,蹭蹭蹭一氣不喘地迅猛往前竄!我這才恍然,他們殿后受了好大的委屈,渾身的莽勁沒有地方發揮,硬是憋了好久不得宣泄嘛!現在好了,公路又闊又直,即使偶有彎道,幅度也不是很大。所以,一眨眼工夫,就在前面飆得不見蹤影,需時不時用對講機來拉近我們的距離。話說這一段,不止我們,大多數車輛都像在跑高速路,卯足干勁,絕塵而去!而光亮的車,就一直在前面領跑,狂奔!我就犯難了,公路本身不是很平,間或有些坑坑凼凼,轎車快速通過時往往上下顛簸,左右晃蕩,后排的人就會多些難受。尤其繼珍同學,坐在后排居中位置,左右都沒有扶手,但她竟然一聲不吭,讓人感佩。我父親也坐的后排,他這會兒極少說話,臉色紫紅,似有不適。我以為老人家是暈車,一會兒歇息歇息就好了,便囑咐他喝紅景天和葡萄糖口服液,再馬不停蹄繼續往前奔跑起來!
經過馬塘岔路口的時候,繼珍同學突然提議往西面的馬爾康看看。我還真想不通,她是不是有什么特別的情結,或者是不是阿粉,想起了那個寫出獲得茅盾文學獎的《塵埃落定》的康巴漢子阿來?可人家雖是馬爾康人,現在也定居成都啊。說好的一路北上,夜宿紅原呀!于是少數服從多數,兩車人馬繼續保持一前一后的隊形前進。
一路上,時見夕陽西斜,彩霞炫目,遠山粉黛,青草招搖,牛羊馬竟像夜空上的星星,散落成一片又一片,數也數不過來!風兒吹過,草兒波浪一般匍匐下去,不由怦然心動,“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不就是此時此地的寫照么?隨著光影的變幻和不斷向紅原推進,我們眼前的景致越發美得令人窒息和顫栗!
為了早些撲進魂牽夢繞的大草原,我們一路亢奮,一路奔騰,一路歡呼,一路憧憬!于最后一絲霞光隱沒的時候,才按捺住躁動的心,安頓下來,第二天再作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