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愛相隨
最愛我們的人永遠是媽和爸!每每快到小長假,老人總是會一遍遍打電話,似有心若無意地請問:“放假回來嗎?”如果我說:“回!”便能感受到話筒的另一頭,笑意似波紋一般輕輕地自嘴角蔓延開去。“想吃點兒什么?”這一問里滿是雀躍。假如我說:“不一定,要看學校有沒有安排。”“哦!有空就回來嘛,沒空就算了!”她說這句話時那么輕描淡寫,我卻能看透她墜落到谷底的失落,這就是媽。
爸爸呢,幾乎不會主動打電話給我。他的所有情感,都藏在那笑意漣漣的眼神中,在那雙滿是厚繭的手掌里。驕陽似火,車子駛出高速收費站時,我看到路邊的綠化帶旁坐著的那個脊背有些佝僂卻神采奕奕的老人。隔著車窗玻璃,身影逐漸退去,眼睛卻急急地追著車子,寸步不離。我的眼睛濕潤了。爸就在這樣的烈日里坐在路旁等了我半個小時有多了。出發前打電話給媽:“等我快到了打電話給你,讓爸來接我一趟吧!”等我再打電話給爸時,他說:“我已經到街上了,買了豬兒粑粉,一會兒就去等你。”而其實此時,如果他才從家里出發的話,等我到了他就到了,時間剛剛好,我都算過了。可他每次,都會早早等在路旁,無論寒冬還是烈日。豬兒粑,是我最愛的食物之一。有時候,真想抱一抱爸,可他連讓我們挽他的手都不準,從小就這樣。
兒時的味美
豆花兒,作為一道川南特有的傳統美食,伴著我成長的每一個足跡,也成為記憶中最深刻的一部分。對那細嫩白滑的口感和爽辣刺激的調味的愛,已經深刻到生命里。猶記得小時候,守著鍋臺看著爸用鍋鏟,倒進氮水,三下兩下就能將一鍋熱氣騰騰、濃波涌動的豆漿,變成一塊塊白白嫩嫩的豆花兒,如變魔術一般。
后來,學做豆花兒就成了夢寐以求的事。無數次的失敗后,終于能自己做出一鍋能成型的豆花兒,那心底的竊喜就不言而喻了。
這么些年,總盼著要回家。不僅是因為家里的人,也因為家鄉的味道,總是難以割舍的。
在古藺的幾年,總是嫌棄他們的豆花兒,口感不如家鄉的嫩,佐料也單一。而他們卻抱怨合江的豆花兒太嫩,夾不起來。
這次回家,我又尋到了兒時的樂趣。一家子人,圍著灶臺,看著鍋鏟在豆漿里攪動,時而有力,時而輕柔。大家聊著家常,笑語不斷,見證著清汪汪的一鍋豆漿,被趕出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漩渦,轉啊轉啊,凝結成一塊塊方方正正的嫩豆花兒。而今天,變出這魔法的是我,爸爸成了看客。
海椒依然那么講究。一定要最辣的朝天椒面兒,豬油煎開,一鏟一鏟倒進椒面兒里,椒面兒立刻沸騰起一陣陣氣泡,發出“哧哧”的聲音。一邊澆熱油,一邊不停攪拌,才能使椒面兒受熱均勻。隨著熱氣辣椒的辣味、沖味早已在整個廚房里彌散開來,刺激著你的味蕾,讓你直咽口水。
豆花兒上桌了前,每個人都圍著調料桌,調制各自喜好的味碟。盛一勺油辣子,紅紅的辣椒泛著點點油光,周圍滲出紅油,看著就誘人。倒一點香油,一點生菜油,一點木姜油。生菜油和木姜油是必不可少的,沒了這兩樣,合江豆花兒就與別處豆花兒無異了。味道咋樣,只有嘗了才曉得。接著依次放入蔥末、姜末、蒜末,木姜菜、折耳根、鹽、味精 。一個碟子已裝得滿滿當當了。用筷子將所有佐料調勻,把沾滿的辣椒的筷子尖兒放進嘴里抿一抿,香!辣!爽!唯有這樣的味碟,才配得上碗里那白如雪,嫩滑爽口的豆花兒。
這樣的豆花兒,陪著豐富的佐料,再下飯不過了!幾碗飯下肚,還忍不住再夾 一大塊豆花兒,將碟子里殘留的辣子全數趕進碗里,和出一碗紅彤彤的辣子豆花兒飯,三口兩口全撐進肚子里。額頭上微微冒著汗,嘴里不停哈著辣氣,還想再吃兩碗,卻再也撐不下了。只能一邊扶著肚子,一邊不停長大嘴巴,哈出胃里的辣氣。然后趴在桌子上,動彈不得。
對,這就是兒時的感覺!
2016年端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