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真的變了,男人的耳朵硬是沒長骨頭,隨著風兒扇來扇去的,活脫脫一個基因變異了的二師兄。叫她和我去西部大峽谷泡溫泉,她偏要去會當年的閨蜜,撂我一個人在家里愁伴孤燈,空守冷室,一副可憐兮兮樣還無人傾訴。叫她和我去當驢友,買個帳篷背起,然后選個群去吆喝一聲,肯定呼應者眾,既浪漫,又溫馨,寄情于綠水之間,漫步于幽谷之中;將身體和靈魂都融于大自然之中,這人啦肯定美得沒法說。說這些更是觸到了被她高懸的家規之劍,說我老不正經,深陷“深井冰”,突犯“蛇精病”。可憐無助的我呀,成了挪威劇作家易卜生的代表作《玩偶之家》里做了變性手術的娜拉,只好噤若寒蟬,聽憑她擺布。
今天的陽光太美麗,大寒不寒,天空還湛藍藍的,QQ的面板說氣溫已是攝氏15度,什么PM2.5指數也不高。于是我家主人心血來潮,要乘264路公交車去終點站洞賓亭看什么宋代石刻展覽,本人只好收拾行囊,爭取隨她而去當好一個不見得合格的隨從。不過此舉正合我意,這次雖然打的是曬太陽,補鈣質,預防老年骨質疏松癥的幌子,但里面卻富含歷史文化元素,倒是一個漲知識的好去處。
我不曉得那個洞賓亭是不是和八仙之中的呂洞賓有什么淵源,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故事貌似都是發生在東南沿海一帶,啷個和這蜀地之南的瀘州扯上邊的呢?這長江從沱沱河奔瀉而來,開山鑿壁,好不容易才來到我們這里,這呂洞賓難道是不合群,離開了他們那個威力無比的團隊,或者比不上人家那七仙,跑到我們這里鬧單干來了。
近來我這思維忒活躍,對這洞賓亭忽然迸發奇葩想象。這傳說中八仙中的何仙姑溫婉賢淑,容貌就如她芊芊手指拈著的紅蕖天姿絕色,雖說得上裊裊婷婷,人家卻從不輕佻妖嬈,恪守仙道和婦道。而這呂洞賓就凡心躁動,被何仙姑的風姿綽約弄得神魂顛倒的,寫了一封酸溜溜的情書給人家,結果討個沒趣,遭痛罵一頓,覺得顏面盡失,才脫離了集體,跑到我們瀘州來,成了一方神仙。這考證洞賓亭的出處真讓我絞盡腦汁,百思不得其解,想得頭疼就不想了。“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這呂洞賓也變得來俗不可耐了!不過倒該給人家何仙姑修座貞節牌坊。哎呀我又錯了,這貞節牌坊仿佛是在貞潔婦人們去追隨比她們先行一步的男人后才修建的,一是人家何仙姑沒有男人,二是人家何仙姑與天地齊壽,和日月同輝,不會有那一天。
車到洞賓亭,下車后環視一番,原來它就在江都花園那些豪華別墅的正對面,我又在想買得起別墅的現代中國土豪們把自己養尊處優之處選在這里是對石刻藝術感興趣呢還是在褻瀆古代的倫理道德,不得而知。反正是衣食足,禮儀興,和名勝古跡為鄰,大家都得沾點文氣,鳴點風雅才行,免得人家說沒文化。
今天的陽光絕對是讓人慵懶散,曬得你渾身軟綿綿,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勁。在一個院落小壩里,更像農村用來翻曬稻谷的混凝土壩子,三位身著統一制服的年輕姑娘圍石桌而坐,想來必是展覽館的工作人員。面對我們那位姑娘樣貌還過得去,愛理不理的抬頭看了我們一眼,然后埋頭用食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著,其他背對我們那兩位在聊一些八卦新聞,我聽到了什么姚貝娜和那英呀,還說姚貝娜就不該去那中國好聲音;我還聽到了她們說哪個是國民老公,是哪位姑娘和他分了手沒拿到精神損失費。她們很起勁,興致指標不斷往上飆,而我就覺講的是亂七八糟,簡直聽不懂。看到我和內人正要拾級而上進那個連屋頂和房梁都充溢著文化味道的宋代石刻陳列館時,三位姑娘像被警察的電棍擊著樣齊刷刷忽地站起來:“你們有身份證嗎?”不要說這聲音還嚇了我一跳。我又要埋怨了,這品貌端莊,溫文爾雅的窈窕淑女都變得來兇神惡煞起來,啷個到處都有女漢子的身影呢?
“女漢子”絕不是要著名籃球中鋒鄭海霞那類身材,我敢說她hold得住這世上任何一位男士,而是應該要如我太太外秀內剛這類,管得你服服帖帖,管得你衣袋里摸不出面值十元以上的人民幣。不管是在二中還是在雙語學校,就這一點我一直成了同事們調侃的對象,不過對此類管理我是心安理得,自覺自愿,我才懶得動腦筋去管每天柴米油鹽的瑣事,我們男人從來就是頂天立地干大事的。
不過今天太太不做功課憑點殘缺不全的信息就把我帶到這兒來,應該是她考慮不周,于是我嘟噥著說了些不安逸的話,對她,也是對那三位不通商量,缺點人情味的妙齡女郎。我差點要給我師傅八十六歲高齡的原市博物館長余安中先生去電話請她們通融,我敢擔保我們能夠如愿以償,我不想麻煩余老,在他平靜的生活中激起幾圈不愉快的漣漪,只好作罷。
讓我破涕為笑,轉憂為喜,還覺得不虛此行的是院落中那座貞節牌坊,那是中國幾千年封建社會制度的重要標志物。教科書告訴我們每座貞節牌坊都是一個婦女的血淚史,是對人性的摧殘,愛的權利的剝奪。鐫刻在條石、塊石上那些假惺惺的頌詞對聯后面掩蓋著多少悲痛欲絕,落落寡歡,生不如死,心境沉寂,古佛青燈的慘無人道的故事。早就聽說瀘州去隆昌的老公路邊有一組規模宏大的貞節牌坊群,是高大豪華型,可以傲視那些低矮的農舍。打從瀘隆高速通車后我再也沒機會去欣賞那道風景,去聽它們敘述一個個令人傷心落淚的故事。今天面前這座貞節牌坊是那種小巧玲瓏型的。高有
說句公道話,幾千年的三從四德的道德準則把中國的女人害苦了,她們今天翻身了就是翻過了頭也有合理因素。試問男同胞,古時候和我們同性別的人受過纏足之苦嗎?我請教了老婆,現代女性一般都穿
今天咋個的呢?放開就收不住,該拴尾巴了。凡事都不要做過頭,也將此話奉送所有的太太們。一個家還是相敬如賓好,很喜歡聽于文華唱的“丈夫你辛苦了”,肯定比“纖夫的愛”要好聽。
最后用一句英語結束本文:WOMEN CAN HOLD UP HALF OF THE SKY! 譯文為:“婦女能頂半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