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我在一個私人課后看護班上班。有一小學生的媽媽是本地市報的記者,自己出了一本書,叫《守望心靈》。她和看護班老板娘是多年的朋友,那天,特意過來送給老板娘一本。我順手拿起來,翻了幾頁,覺得很好看,就坐在那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她見我喜歡,就從包里又取出一本,送給了我。當時還拿鋼筆在扉頁上寫了幾個字,“老妹雅正”。
我第一次接受作者親自贈書,感到有點受寵若驚。對這些文人的雅言謙辭,著實是一點不懂,怕人家笑話自己的無知,也不好意思問人家。一直自己心里犯合計:這“雅正”是啥意思呢,不會是“贈”送的“贈”的通假字吧?應該是!肯定是!文人就愛故弄玄虛,整些讓人不懂的詞句,好顯得有學問。要是這么解釋,她贈送我的書,她自稱老妹,那就是比我小了唄!可我怎么也看不出她會比我年輕呀,要是讓我老妹老妹地叫著多別扭呀,反正平時她來接孩子我也不用稱呼她什么,只是相逢一笑一點頭,說聲:“來啦”,便是打招呼啦。
這本書是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匯成的散文集。寫得語言樸實,很接地氣,讀來親切,我比較喜歡。 只是對這“雅正”還是耿耿于懷,不敢叫準。一直沒有遇到懂行的人,也就無法求證其實際涵意,這件事就這么擱置在我的心里。
那年春晚,趙本山和宋丹丹合演的小品《說事》,其中有一情節,是白云大媽給小崔贈書,且在扉頁簽名:白云大媽雅正。我豁然開朗,郁在我心里多時的糾結終于打開了,看來我的感覺是正確的。老妹雅正---白云大媽雅正,一回事。咳,這多大個事兒啊,困擾了我那么久,不經意間就給解決了,還別說,這小品真是寓教于樂。
這事過了好幾年了。那天,看一影評類的電視節目,評的就是小品《說事》。說是白云就是個農村小老太太,寫書、出書已經超能力了,寫那簽字贈書也是錯誤百出。本應該是:“小崔雅正”,卻寫成了“白云大媽雅正”,這是明顯的是外行充內行,鬧出笑話。劇本這么設計臺詞,是為了有笑點。天嘞,看來我和白云大媽一個級別的,也整顛倒了。這么多年人家那是笑點,遇到我這個外行,不僅沒當笑點,還當知識點了。也懊悔自己,當初雖說家里沒網,無法找度娘,可家里字典現成的,查一查也會知曉的,一時的懶惰,也是電視小品的誤導,自以為是且想當然了這么多年。多虧自己文化水平不高,沒不自量力苦著自己去憋寫《月子三》之類的書,不然再整個簽名送書,那人可就丟大發了。
【鮑魚】
多年前,一公司總經理帶兩個下屬出差走訪客戶。在他們下榻的四星酒店宴請客戶時,為表誠意,要了小品《不差錢》里趙本山點的那種鮑魚。當時一只鮑魚相當于一個人一個月的工資,點這道菜,很有檔次的。
席上賓主推杯換盞,訴友誼,攀交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連要的大龍蝦都上來了,卻是不見鮑魚蹤影。經理示意下屬去催催,不一會兒,穿著紅色旗袍的小服務員,用托盤端上六個小吃碟,每個吃碟里面放著一只黑褐色大蘑菇頭,下邊兩枝碧綠的西蘭花,向兩側分開伸展,構成了一朵向日葵圖案。小服務員把吃碟依次擺在各人面前,便轉身退出了包房。小辦事員對經理說:“咱沒要這菜呀,是不是酒店贈送的小菜呀。”經理說:“嗯,也許是吧,那大家就別客氣啦。”要說這大酒店就是不一樣,連贈送的小菜造型也這么漂亮,像藝術品。經理率先夾起一朵西蘭花,蘸了點醬汁,放在嘴里一嚼,味道確實不錯。大家也都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每個人都把那兩枝西蘭花吃掉了,蘑菇頭太大,無從下口,大家都怕吃相狼狽,所以誰也沒動筷。
這頓飯都吃了三四個小時啦,大家也都喝至了酒酣處,連要談的關于技術合作的正事也談妥了,卻還不見鮑魚上桌。這時看天色也不早了,再坐無益。經理起身舉起杯,提議眾人干杯,就此鎖杯結束。派一小業務員來至前臺,買單結賬。一行人也起身,離席散去。
當安排客人回去后,經理領兩位下屬回到酒店, 直奔前臺,詢問今晚所點菜品鮑魚為何遲遲未上。前臺小姐查看了賬單,問了包房服務員,服務員非常堅定地說:“鮑魚肯定上了。”“什么時候上的?我們怎么不知道。”“就是最后呀,六只鮑魚,六個白瓷碟盛的。”經理只小聲“噢”了一下,沒再說話,扯著二人起身就走。
走至無人處,小業務員才長嘆了一聲:“天啦,大家只把西蘭花吃了,鮑魚當成大蘑菇啦,誰都沒動筷。 這一千多元,白花啦。”經理說:“我們不認識鮑魚,他們也不認識。他們知道我們確實點了鮑魚,這就夠了。業務洽談成功,這錢就沒白花。”
【變態辣】
很多人喜歡吃辣,覺得無辣不歡,無辣不爽。其實辣不算味覺,卻是感覺。辣也是分級的,人承受辣的能力也是不一樣的,像我,就只能吃微辣的。普通的辣椒,我炒了吃,嘴和舌頭沒咋地,胃卻是有意見,吃到肚子里就拼命地打嗝。因此,我只能摘了筋,稍稍有一點辣味,意思意思就行啦。
在我們北方,不是辣的主導區,即使能吃辣,照比湖南、四川、貴州的辣不怕、不怕辣、怕不辣,差的也不是一點半點呢。
城中一家燒烤店,最新推出了專業辣味烤串。有香辣,麻辣,還有最最震撼的超級變態辣。
有一天,一幫朋友相約去這家店吃辣烤。大家都根據各自口味點了烤串。大多數都是要的香辣,也有兩個喜歡麻辣的。還有一位自恃平時比別人都能吃辣的女孩,偏想見識見識這超級變態辣為何物,于是點了兩串變態辣的雞翅中。
當服務員大姐把烤串逐次端上的時候,大家邊喝著啤酒,邊品著烤串。大姐邊“上菜”邊介紹:這是香辣、這是麻辣。還別說,專業店就是專業,香辣的吃著鮮香,麻辣的吃著過癮,確實與眾不同。辣串吃在口里,回味悠長,真是魅力無窮。讓人感覺異常的痛快,欲罷不能,不禁頻頻舉杯,開懷暢飲。
終于,超級變態辣上來了,那兩串雞翅中,每串兩只,烤的金黃黃,油汪汪,上邊星星點點少許的辣面,也沒見得和別的串有什么異常之處。女孩拿起一串,讓了讓身邊一位平時也是相當能吃辣的大師兄,大師兄說那就來一塊嘗嘗吧。于是擼下一只,放入眼前的吃碟中。女孩看著簽子上的那只翅中,微笑著,舉起來,很優雅地咬了一小口。登時,只見她眉毛上揚,嘴唇緊閉,眼睛圓睜,咕嚕一聲,沒嚼便抻脖吞了進去。接下來便張開嘴吧,伸出舌頭,用手直扇。又立馬伸手擰開一瓶鮮橙汁,咕咚咚一口氣喝光。這時,只見她眼淚直流,熱汗直冒,站起來又坐下,不停地哈著氣,又喊服務員,快快再來一瓶。那位大師兄一見這情形,愣是沒敢動他吃碟中的那塊翅中,順手把碟子一掀,將它倒在了桌上,還急忙用餐巾紙給蓋上了,生怕那塊翅中能自己飛起來,跑進他嘴里。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作聲,都關切地看女孩。好一會兒,女孩才平息,長出了一口氣:“哎我的媽呀,辣死我了,這真叫變態辣!太變態啦!”可憐那兩串顏色誘人的翅中,只被吃掉了一小口,便被棄在那里。大家見女孩沒事了,也都松了口氣,繼續吃別個。忽見那位大師兄一個高兒蹦了起來,就地轉了一圈,動靜比女孩還大:“服務員,快拿礦泉水,要冰鎮的!”這瓶冰水上來,竟被他一氣喝光。原來他忘了自己的吃碟上,曾經放過變態辣翅中,他把一串雞心放在碟中,只吃了一粒,就被辣得像是被誰踩了尾巴似的猴子,火燒火燎地跳了起來。這回大家一改剛才的嚴肅,都哄堂大笑起來。
自此,再吃辣串,沒人再敢提要變態辣了。
后來,再去那家店時,又遇到了那位服務員大姐。大姐說:那天她把店里大家吃剩下的骨頭、肉串帶回家,喂家里那只小狗。那狗吃了翅中,就一蹦多高,一路狂奔,頭也不回地跑掉了,至今都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