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北風吹皺的日子/瀘州.孫孝蓮
作者:孫孝蓮來源:原創時間:2014-07-14
年少時,這個季節充滿了渴望和誘惑,充滿了快樂和懵懂,學校每年會在這個季節組織學生春游,那時所謂的春游就是去鄉下山間進行一次野餐。每個班以小組為單位,或自由組合,每組十幾人或幾人,自帶炊具油鹽菜米肉類,包括擔水用的木桶,都由小組成員自愿拼湊,然后按照學校規定的時間和路線,背的背擔的擔,浩浩蕩蕩從學校出發到達指定的地點,配合黙契的分工合作,從挖土壘灶到找煮飯用的柴火,從洗菜做飯到調料,每個環節都由組員自己獨立完成,然后有的用報紙或塑料紙鋪在地上進餐,有的到附近的農家借了飯桌和板凳舒服地坐著,高桌子矮板凳,像模像樣的就餐,也有的幾個男同學一組什么都不會煮,只帶了鍋和掛面,七手八腳折騰了兩個小時,最后在煮面條時弄翻了鍋灶,不但沒吃成,還弄得狼煙四起,險些殃及四鄰,一個個灰頭土臉,像個大花貓一樣,最終只能在老師的安排下,將弄翻鍋的同學每組搭一個人湊合著吃。老師則一處處查看,這里吃吃,那里嘗嘗,與學生分享勞動成果,評價一下各組飯菜的味道,菜品豐富與否,適時表揚一下,這一刻每個人都是快樂的,這樣的快樂和自由每年僅此一次,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經過一些爭取和堅持才能獲得。
70年代,家家都窮,每年春游,小組成員基本都是按照潛在的定律,場鎮的和農村的學生搭配組合,農村的同學根據情況能出什么就出什么,諸如香腸臘肉,豬油蔬菜,需要錢去買的則由街村的同學出,一般每人兩三毛錢最多五毛。那時農村場鎮都一樣缺吃少穿,差不多的家庭不知道會費多少口舌,包含父母多少愛意才能孩子與父母間達成共識。區區幾毛錢也要大費周章,家家都是多子女,一個場鎮就一所學校,一家幾個孩子,同一天春游,父母提前半月就得勒緊肚子,東拼西挪,有些家里實在拿不出錢的只能放棄了。每個孩子都是春節一過就眼巴巴地盼著地頭的胡豆豌豆成熟,盼著春游的日子到來。我家也是這樣,一去就是三姊妹,再后來就是四姊妹,每次都是父母做了這個的思想工作,又做那個的思想工作,一邊勸說我們不去參加春游,一邊又暗地里東拼西湊,替我們張羅參加春游的錢,最終讓我們如愿以償,嘰嘰喳喳地背著餐具出門。都是孩子,哪能完全理解父母的辛酸和無奈,為人父母又怎么忍心讓自己孩子失去難得的快樂,過中滋味無以言說,那些年那些事,那些酸澀,所幸都是早已風干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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