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詩人張維屏《新雷》詩曰:“造物無言卻有情,每于寒盡覺春生。千紅萬紫安排著,只待新雷第一聲。”
造物,指天生萬物。新雷,是指春天的第一個雷聲,象征春天的蒞臨。古人認為雷動生萬物。《易經·說卦》有言:“雷以動之,風以散之,雨以潤之。”《爾雅義疏·釋天》引云:“雷,陰陽薄動,雷雨生物者也。”
此詩雖無“元旦”之類字眼,但寫的卻是迎春氣象,表現了對大自然的無限贊美以及對社會變革的熱切期待。最后一句尤其成為眾所周知的名句。
不過,今日我們更為倡導個性解讀。在我看來,則更喜歡“造物無言”一句。
“無言”,自然是一種靜默之態。但“無言”不是“無為”,更非“死寂”。這看似靜默之中,又萌動著多少生機和希望?
寒盡春生之時,冰河在悄悄解凍,蟄伏的蟲豸漸漸蘇醒,冷暖氣流在回涌,日月星辰在運行。候鳥們已收拾好了遷徙的行囊,或者正打開翅膀,起飛在遷徙路上。每一條根須,每一片葉芽,每一個花苞,甚至嚴寒里不動聲色的一根枯藤,都無不在積攢、蘊育著強大的力量,用默默的生息和延展,吐露著生命如歌如泣、蕩氣回腸的芬芳!
想起我組詩中的一首短詩《枯藤》:透過你/看見秋天的瘦弱/看見抖顫的風/看見命懸一線,氣喘微微/也看見/季節的骨節上/潛伏的嫩芽/在隱匿的希望中,四處奔走。
又想起曾經看到過的一個電視廣告:特寫鏡頭中,一個放大許多倍的碩大嬌嫩花瓣,微微搖動,最終緩緩飄落墜地,發出轟然一聲令人震撼的巨響。
花開無聲,花落無痕。然而,你能說這樣的無聲無痕,這樣的無言無語,真的僅僅是一種靜默嗎?我們怎么能夠不對這“無言”的“造物”,致以崇高的敬意?
造物之神奇,遠遠超過我們的想像。萬事萬物,整個地球乃至整個宇宙的龐大而復雜的生命體系無不正在經行著浩浩蕩蕩的生發和變遷。
一句“造物無言”,寫出了天生萬物的大氣,寫出了“無言”的沉穩。“卻有情”三字,更是點石成金。我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就如此鮮活而靈性地躍然紙上;我們所期待的“新雷”和“第一聲”,就那樣在心中躍躍欲試、蠢蠢而動;我們所寄予的熱望就一年一年周而復始地隨光陰流轉,隨地久天長!
漫說“無言”處,坐看云起時。我們的信念和希冀,我們的夢想和追求,我們的探索和不屈,我們的執著和堅守,又豈能在“無言”二字中直如云煙般輕描淡寫?
是的,“造物無言”。而一切,都在運籌帷幄之中。 (正文字數: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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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茉莉朵朵,女,真實姓名萬莉,出生于1975年,中學教師,瀘州市作家協會會員,合江縣作家協會副主席。多次在各類全國征文賽獲獎、瀘州市酒城詩會獲獎。有作品收錄于《當代瀘州詩選》、《酒城巾幗詩選》,在《青年作家》、《瀘州文藝》、《瀘州作家》等各級報刊發表詩文百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