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蟬,這個清澈溫潤的名字,仿佛是從天上來的,在我的心底涓涓流過。
玉蟬老酒,也許因美麗的玉蟬山而得名,它的氣質里有蒼松的青綠,嫩嫩地綻放。當它再一次靜靜地擺在我面前的時候,我飽含眼淚,輕輕的擁吻了他。
這已經是第十一杯酒了,還是那年的那種味道,有醇厚清幽濃烈之感,還有揮之不散的陳香。
記得第一次喝玉蟬是在20歲的時候,大年三十的晚上。我的父親,這個長得勻稱白皙、靈動風趣的人,喜盈盈的拿出了一瓶圓瓶的酒,不客氣地端給我一杯。我說,不喝,從不喝酒。父親說,今兒除夕,我們家四個孩子,你是老大,就陪老爸喝一杯?看我皺著眉頭,父親說,玉蟬酒呢,瀘州老酒典范,窖香濃烈、醇甜勁爽。瞧,這個名字,玉蟬,該不是玉兔喝的吧?呵呵,喝吧,喝了就成年了,就見過世面了,就知道是什么酒了!父親孩子氣地望著我,我便一口喝干了平生第一杯酒,感覺一股熱流直奔心臟。父親說,傻瓜,酒是需要品的,要有耐性有深情,你才能喝懂它!透過父親血紅的臉,我看到了他對玉蟬酒的鐘愛,看到了他在那個艱難歲月里難得綻放的笑顏。其實,我知道,父親是不怎么喝酒的,酒量也不大。
我30歲的那一年,父親病了,糖尿病并發(fā)癥,不斷地住院出院、出院住院。也是除夕,父親說,給你們老爸寫副對聯吧,今后好掛在靈堂里。我的弟妹們沒心沒肺地對出了:糖尿病、高血壓、心臟病病病兇險;降血糖、穩(wěn)血壓、重心態(tài)坦然面對。橫批是:老爸加油!父親笑得好開心。他又拿出一瓶玉蟬酒,說,完全可能是最后一瓶酒了,其實就剩這瓶酒了,你再陪我喝一杯吧!我心里一陣悲哀,我知道父親這次是在劫難逃了。在我的堅持下,父親只喝了兩杯。他說,就是喜歡這酒的味道、喜歡喝了幾口的感覺。還說,其實我還有其他的好酒,但是還是覺得這酒適合我、地道。
果然,一瓶玉蟬,父親和我一共加起來只喝了三杯,父親就再次住院,真的走了。
之后,11年過去了,每年他的忌日,我都將那剩下的玉蟬酒拿出來喝上一杯。我沒告訴別人,我只是懷念,懷念并感激那個不斷給我傳遞勇敢、淡定、優(yōu)雅、平等、堅韌、快樂的青春精神并一直笑對生活的父親。
去年春節(jié),有朋友給我送了一件玉蟬老酒系列酒中的金蟬,我才知道這個和我生命結緣的酒還在,并且一直跟隨著時代的節(jié)拍。我打開包裝,燦然的黃色、金色的浮雕,洋氣別致。我把酒端給了我的弟妹,我說,喝一口父親最喜歡的酒吧!我自己也幽幽地品了一口,還是那個味道,依舊醇厚甘洌。但這次,我分明喝出了父親對美好生活的留念和對家人繾綣深情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