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兒童節,我想起為孩子寫點特別的文字。在我心底,陣陣波瀾涌起,讓我欲罷不能。
首先涌入筆端的是深深的失落。
失落的除了自己不再是兒童而且童心越來越削弱,還有連深入學校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機會也非常難得了。
說起童心削弱,實在慚愧。因為成人的生活規則,我不得不在孩子問題面前“三思而行”。有時候靜下來反思,覺得人生一世紛紛擾擾追名逐利,既苦不堪言、可笑之極,又勞民傷財、得不償失,真不如回到一窮二白但一清二白、其樂融融的童年。
那時候的我們全然不顧物質的極度匱乏,即便溫飽問題都難解決,但大家天真爛漫、無憂無慮,學校“放羊式”的學習生活也好、家庭“割草娃”的生活也罷,點點滴滴寫滿了孩提時代的每一頁。每一天都是兒童節,每個孩子都是快樂寶貝。以丟手絹、扳手腕、抬轎子、扭扁擔、滾鐵環、“修房子”、丟石子、踢毽子、捉迷藏、挽花線、擠油渣、打拜拜腳、殺偷家貓、攻跑跑城等為代表的足夠“非遺”的游戲,每每讓今天的我們如數家珍、津津樂道、得意而且非常,而不分男女、一呼百應的群體活動諸如走人戶、辦家家酒、自編兒歌、坐滾珠車、做紙風箏、看小人書、偷洗冷水澡、蜘蛛網網蜻蜓、彈弓打鳥雀(掏鳥窩)、燒筒筒胡豆、元宵節晚上(過大年)偷青、掃墓祭祖等等等等,留下的數不勝數的清晰記憶彌足珍貴、逾久彌香。
如今的孩子快樂嗎?90后、00后,獨生子女獨來獨往,被讀書所困、被網絡所迷、被家庭所限、被規則所“規則”,得的多,失的更多,有幾個是“純天然”的童貞童趣?!
最近報紙上報道非物質文化遺產事業的尷尬,稱“非遺”節為非常令人遺憾的節日。將此寓言(預言)移植過來,似乎可以窺見
今天看28日的《精神文明報》,有文曰《把兒童節還給孩子有多難》,再次提到聯合國《兒童權利公約》中“以兒童的最大利益為一種首要考慮”的規定。兒童的最大利益,或者說,兒童利益最大化,是一句空話嗎?“孩子是祖國的未來、家庭的希望”,我們都在說,都在做,為的是在兒童節為孩子們制造快樂。
實際上,孩子快樂嗎?
怎樣才算快樂?
孩子說了算——這是他們天賦的童貞特權!
說到和孩子在一起的機會難得,那就有些自私而不好啟齒了。好在為孩子而寫作,我就實話實說了。
離開學校3年來,我有幾次回到曾經工作的學校,只是在過道、操場、路上和同事、學生簡單交流,唯一的一次帶上相機、進了教室、在課間休息的間隙匆匆忙忙為孩子們拍照。當然,和妻子一起在她的班上熬夜辦板報,我也是很珍惜、很投入的。
友人說:是你太愛孩子、教育情結不斷。我說:我是出了教育的圍城,到了另一座圍城。
其次,現實生活中巨大的反差在心里隱隱作痛。君不見,城市的孩子沉浸在節日的歡樂中,山鄉的孩子卻只能夢中呼喚親情的溫暖;君不見,重點學校的孩子不斷獲得豐厚的精神和物質財富,偏僻一隅(包括民工學校)的孩子只能望眼欲穿盼著有人到學校來送禮物;君不見,特殊學校肢殘智障兒童常常有人關心,失學的孩子只能在校外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同齡人歡蹦亂跳。
還有強烈的反差強烈刺痛教師的心,比如政治地位、經濟收入、福利保障,再比如評優選模、晉級評職、進修考察,……同一個學校的教師,為什么有那么大的差別?什么“多勞多得”,什么“獎勤罰懶”,什么“優教優酬”,都成為“暗箱操作”“不公教育”堂而皇之的借口和托詞。
由是觀之,兒童節的問題,是個問題的問題。問題的關鍵,關鍵的問題,還要研究研究。研究問題的問題,還是個費時間、傷腦筋的問題啊!
于是情不自禁想起了兒時慶祝六一節唱的一首歌曲:
六月的花兒香,
六一的好陽光,
六一兒童節,
歌兒到處唱。
歌唱我們的幸福,
歌唱我們的富強,
我們自由地成長。
又是一年兒童節,我為孩子寫的文字算得上特別的禮物嗎?
我不知道,但愿算得上,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