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沖鋒槍的巴蕉,滿身硝煙,她奔跑,跳躍、吶喊著,向對方射出一棱子一棱子子彈。巴
蕉驀然回首,鋼盔下的一張俊臉,給人一種堅定、頑強、倔犟的力感。
定格。字幕疊印在巴蕉特寫的眼下:女兵不流淚。
1 云南邊境 野外 日
一輛裝甲運兵車在土路上急駛、它們尾部卷起濃濃的泥塵。字幕:八十年代初中越邊境
運兵車內,坐著幾個剛從軍醫大學分配到中越前線某野戰醫院的畢業生,他們全副武裝,
目光嚴峻,誰也不理睬誰,顯然訓練有數。
巴蕉也坐在其中,目不斜視,仿佛在思考一個什么問題。她旁邊坐著一個英俊的男生,他叫
李凡。李凡悄悄地把手壓在巴蕉的手背上。車內的人,誰也沒有看到他這個動作,巴蕉微微
一怔,感覺到什么、又悄悄的把手從李凡的掌心里抽出來。
裝甲運兵車繼續朝前奔跑。
2 老虎師指揮部內 日
指揮部內一派戰時的忙碌景象:參謀干事,各就其位、通訊兵與前方各部隊保持密切聯系。
師長耿石虎和師政委方新志正腑視戰區沙盤在議論什么,二人都年近50,渾身都透出一股子
軍人特有的威武和氣息。
一位參謀匆匆走進指揮部報告:“敵人又向我阿瓦嶺進行攻擊、堅守陣地的八連傷員增多,
急需醫護人員前往搶救、把重傷號送往野戰醫院救治”。
耿石虎:“知道了”。他轉回身向方新志:“軍醫大學分配到野戰醫院的大學生多久到哇?
你老婆可答應過我的,這批大學生一到,首先要分幾個給我們師衛生隊的喲!”
方新志笑笑:“我老伴是副院長、這人事上的事還得正院長說了算,我給你問問”。
方新志正要抓電話,被耿石虎一把奪過來:“算了。還是我自己問吧”。
“你信不過我?”方新志問。
“信得過。不過你要記住,上官慧是副院長、又是你老婆、夫妻面前是不好唱戲的喲”。
“沒有你說得那么嚴重”。
耿石虎對著話筒亮開大嗓門說:“是野戰醫院嗎,我是老虎師的耿石虎呀!”
3 野戰醫院辦公室 日
接電話的是上官慧,她穿著軍裝、罩著白大掛、身材修長,臉色白凈、金絲眼睛后邊透出一
種女性知識分子的聰慧,她40多歲。她聽出耿石虎的聲氣、笑呵呵地問:
“是耿師長嗎?有什么指示請講——你說新分來的軍醫呀,我們已經派裝甲運兵去
接了,走幾號路?走的4號路呀,有什么問題嗎?”上官慧有點急了。
4 老虎師指揮部 日
耿石虎也急了:“什么?走4號路?走4號路也不安全嘛,越軍的跑火也可以封鎮4號路嘛,再
說那一帶常有越南的特工在活動嘛”。
5 野戰醫院辦公室 日
上官慧對著電話,“我的大師長、你說走哪條公路安全、這里是前線、前線有安全的地方嗎
?”
6 老虎師指揮部 日
耿石虎對著話筒一楞,望著方新志說:“老方哇,你家老婆厲害呀!她說得對,前線沒有安
全的地方。”他又對話筒說:“上官慧、你放心,我馬上派部隊去接應一下。”他放下電話
沉思了一下命令身邊的參謀:“通知7連、叫他們立即派兩個班沿4號公路去接應一下軍醫
大學分配下來的軍醫”。
方新志:“老耿,七連正在休整,再過兩天就要上阿瓦嶺接替八連了嘛”。
耿石虎:“正因為他們處在待命狀態,所以才叫他們去”。
“是”!參謀下去傳達命令。
7 4號公路上 日
裝甲運兵車繼續向前駛去。
車內。李凡把一封信塞到巴蕉的下衣兜里。巴蕉假裝沒看見。
8 野外 日
兩輛軍用摩托和兩輛敞蓬北京軍用吉普車載著全副武裝的戰士駛出臨時營區。
軍車駛上4號公路,車上坐著游三旗和他的戰友,牛大力、杜登科、歐陽坡、馬勇、左明月
和我們后面見到過的一些戰士。
牛大力架著一挺輕機槍問開著摩托的游三旗,“副連長”,咱們這是去執行什么任務哇?”
游三旗,“去接應一批從軍醫大學畢業的醫生”。
9 4號公路上 日
一發炮彈帶著呼叫在公路上炸開了。裝甲車躲過彈坑一拐又朝著沖去。
車內。領隊提行大家:“大家抓好扶手,不要驚慌,這炮彈是敵人的攔路射擊,沒有具體
目標”。
裝甲運兵車在炸點中穿行。
車內,李凡用手緊緊握住巴蕉的手保持平衡、巴蕉沒有拒絕。
10 公路上 日
遠處的炮聲使游三旗接應的車隊加快了速度。車上的人都用警惕的目光打量公路兩旁的山嶺
、草叢。
11 4號公路上 日
一隊越南特工望著遠處駛來的裝甲運兵車,迅速的散開,搶戰地形。
裝甲運兵車內。領隊和駕駛員看見前邊公路上有人影晃動提高了警覺。
兩個裝扮成我軍的特工走向公路示意裝甲運兵車停下。
裝甲運兵車與越特工在保持一定的距離停住。
車內。領隊嚴厲地:“大家保持鎮靜,做好戰斗準備,沒有我們命令不準下車”。
車內的射手端起武器,巴蕉和其他軍醫摸出了自己的手槍。
領隊打開車門查問:“你們是哪部分的?干什么的?”
“我們是老虎師偵察連的游動哨,你們是哪部分的?干什么的?”兩越南特工邊說邊朝裝甲運
兵連逼進。
“站住,再不站住我們就要開槍了!”領隊大聲喝斥。
倆越南特工一楞、停住了腳步。
領隊靈機一動厲聲發出:“口號!立即回答口令!”
“倆越特工一怔、互相示了個眼神,一個回答:“今天的口令還沒發下來!”另一特工已舉
槍向領隊射擊。
領隊胳膊中彈。他忍痛下令:“開火!”
裝甲車內射手還擊。
越南特工一起向裝甲運兵車射擊,子彈打在裝甲板上叭叭著響。
車內。李凡激動地:“領隊,我們下車和他們拼了”。
正在給領隊包扎傷口的巴蕉也附合:“我們下車和他們拼了”。
領隊:“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亂動,再說你們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我們是軍醫,更是軍人,在大學里我們就受過軍事訓練”。李凡有一些激動。
“是呀!摸爬滾打,射擊投彈我們都學過”。巴蕉一旁附合。
“你們知道嗎?他們是訓練有素的越南特工”。領隊判斷說:“我判斷這股越南特工不是奔
我們而來的、他們沒有重火器,對我們裝甲運兵車奈何不了”。
“哪我們怎么辦?”眾人問。
“我們邊還擊邊往后撤,固守待援”。領隊回答大家。
“家里怎么知道我們遭了伏擊呢?”眾人不理解。
領隊笑著安慰大家。“有辦法、啟動通訊系統、立即和家里聯系”。
駕駛員從頂棚摁出一臺微型對講機。
車外。越南特工邊向裝甲運兵車射擊、邊向前推進。
車內。駕駛員一邊呼救、一邊倒車。
越南特工后邊驟然響起一陣爆炸聲。游三旗與戰友們向敵特工開了火。
車內。領隊透過了望孔看到了我軍戰士激動地說:“我們的援兵到了?”
李凡狐疑:“領隊、你不是在說瞎話吧!你這里呼叫信號還沒接通,怎么援軍就到了?”
領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反正是我們的部隊到了”。
在我軍戰士的打擊下,越南特工留下了幾具尸體望風而逃。
游三旗一隊人馬搜索著戰場向裝甲運兵車走來。
領隊把住車門重新喝住對方:“你們停止前進!”
游三旗一行人莫名其妙停下了步伐。
領隊厲聲地:“請立即回答口令!”
游三旗看了一下左明月,背著一個步談機的左明月上前一步發出了:“保衛——”
領隊立即回答了“國土”二字,他命令打開車門。
雙方戰友相互奔來。
游三旗一行發現迎面而來的大多是女兵、不由嘎然止步,戰士們還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游三旗興奮地:“咱們今天艷福不淺呀,救下這么多仙女來。”
牛大力址了一下游三旗的衣服一口山東腔:“副連長,你說話可要注意一點影響,俺們好歹
也是老虎師的戰士”。
游三旗瞥了一下一本正經的牛大力一眼,欲言而止。
雙方戰友還是上前握手致敬。互道問候。
“出發!”領隊發出了命令。
12 野戰醫院外
裝甲運兵車和接應的車隊相繼開進野戰醫院。
野戰醫院的院長,副院長上官慧和眾多的醫生護士傷員敲鑼打鼓迎了上來。
受傷的領隊向前報告:“報告院長、副院長、西南軍醫大學分配給我院的10名醫生全部按
時到達,無一傷亡”。
院長笑咪咪的:“可你這個接兵領隊受了傷喲,稍息”。
院長、上官慧向列隊的軍醫們握手歡迎。他們又來到游三旗的隊列表示感謝。
“要不是你們的接應,這些新分來的軍醫后果不堪設想哇!回去謝謝你們耿師長,方政委呀!
”
游三旗:“報告首長、我們回去一定把話帶到”。
上官慧一旁提醒院長:“叫他們吃完晚飯,看完節目再回去吧!”
院長:“對對,今晚我們準備了一個晚會,歡迎這些新來的軍醫們,你們這些有功之臣也一
起參加”。
“感謝首長關心”。戰士們鼓掌敬禮。
大家提著軍醫們的行李朝前走去。
“我對不住你呀!你的命都舍得獻給國家,我怎么就舍不得自己的身子呢,我對不住你呀
——”
一個蓬頭散發的年輕女子抱著一個骨灰盒、瘋瘋癲癲的從人群走過。她后面跟著一個護
士。
院長,上官慧望了年輕女子一眼,嘆了一口氣往前走去。
游三旗納悶的問:“這不是八連長的未婚妻嗎!”
落在后邊的巴蕉也注視起這個搶骨灰盒的女子來。
杜登科:“是八連長的未婚妻、八連長上阿瓦嶺的第二天就犧牲了。咱們師首長親自派人把
她未婚妻接到部隊,怎么就瘋了呢,還說這樣的瘋話”。
領隊過來招呼大家、告訴了原因:“我們醫院也是過后才知道的。八連長探親時要求和他的
未婚妻同房,她未婚妻不愿意、說等他打完仗后再舉行婚禮、沒想到八連長上了阿瓦嶺再也
沒有回來,她的未婚妻受不了這種刺激,感到有愧于八連長、一下想不開就得了這瘋癥”。
游三旗“呸”了那年輕女子一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牛大力一口山東腔:“副連長,有你這么說話的嗎,當初人家也沒錯,未過門子的媳婦,那
有先與男人上床的理”。
“我對不住你呀、你把命都舍得獻給國家,我怎么就舍不得自己的身子呢——”
牛大力、杜登科、歐陽坡、馬勇、左明月望著年輕女子去的方向眼里含著淚花。
巴蕉也死死的望著年輕女子,李凡走了過來。
13 野戰醫院禮堂 (夜)
“熱烈歡迎新來的軍醫們”幾個大字掛在舞臺上方。
野戰醫院的醫生護士編排的一個少數民族舞蹈煞是好看,明快的旋律,整齊的步伐、性感的
腰枝,死死的摳住觀念的眼睛。
野戰醫院院長、副院長,領隊在觀看;
新來的醫生在觀看、巴蕉、李凡認真欣賞;
荷槍實彈的游三旗一班人馬在觀看,牛大力、杜登科、歐陽坡、馬勇、左明月看得津津有味
,幾個哥們邊看邊議議開了。
杜登科:“喂、你看中間那妞,跳得多帥氣”。
牛大力:“俺的娘口也、跳得真好!”
左明月:“牛老兵,你娘又沒在上邊跳,你叫喚什么呀!”
牛大力故意做了一個要揍左明月的樣子:“你這個新兵蛋子、人還沒有一顆花生米大、就敢
挖苦俺、看俺下來后不收拾你”。
游三旗示意二人小聲一點,他又目不轉睛的盯住舞臺。
舞蹈在繼續。
馬勇:“歐陽坡,你看跳領舞那妹子才叫絕,多性感”。
歐陽坡不屑地:“馬勇,你懂什么叫性感?”
馬勇一下答不上來,游三旗得意地:“這都不懂哇,就是屁股大”。游三旗又自言自語地說
,“要是能跟這些妞親個嘴,明天就是死在戰場上也不冤?”
牛大力嘴一抿:“副連長、別夢里娶媳婦想得美,今晚先抱著你的枕頭啃幾下吧!”
其他幾個戰士都抿嘴笑了起來。
舞蹈結束了,全場掌聲雷動。游三旗這幫戰士拍得最起勁。
歡迎晚會是很隨意的,上官慧走到臺上說:“剛才大家看到的這個舞蹈是我們野戰醫院的醫
生護士擠出業余時間編排的。我提議,下邊由新來的軍醫們出個節目好不好哇!”
“好!”會場一陣山吼。
上官慧:“大家呱嘰呱嘰”。
會場上響起整齊而有節奏的掌聲。
巴蕉大方地站起來,向會場敬了一個軍禮,領著新來的女軍醫們走得舞臺。李凡從樂隊演奏
員那里要來手風琴作伴奏。
巴蕉報幕:“我們為同志們演唱一首我們在軍醫大學創作的歌曲《女兵不流淚》。
在手風琴的伴奏下,一支鏘鏗有力,婉轉向上的歌曲響徹整個會場。
(歌詞略)
在歌聲中我們可以看到一組各條戰線女兵們豐采鏡頭和會場上官兵的反映鏡頭。
14 野戰醫院操場 日
三輛越野吉普整齊的排在操場上,每輛車上都坐著一名接兵干部和護送戰士。新來的軍醫們
已經是全副武裝,只不過每人多了一個急救箱,大家在待命。
李凡把巴蕉叫到一旁問:“巴蕉、昨天我給你的信你看了嗎?”
巴蕉沒吭聲,低著頭、不停地用軍用膠鞋劃著地上的樹葉。
李凡嘆了一口氣,說:“巴蕉、在大學幾年里,我心里一直都裝著你,但是軍校紀律嚴明
不允許學生談戀愛,所以我就把這份心思一直藏在心里。你是知道的,我是可以不來中越戰
場,可以留校當助教。但是,我見你要求到前線來,我也就來了”。
巴蕉:“李凡,你的信我也看了,你的心思我也知道。軍校不準談戀愛,前線也不會允許談
情說愛”。
李凡:“可我們現在已經走上工作崗位,是干部是軍官,部隊是不干涉干部談婚論嫁的”。
巴蕉仰起臉朝李凡笑笑:“我們是昨天到的野戰醫院,今天立即要去支援各個衛生隊,也就
是說,我們走向工作崗位才一天,首長能叫咱們談情說愛嗎?”
李凡:“這——”
巴蕉深情地:“李凡,我們雖說是和平時代的軍人,可我們目前的處境卻是戰場,昨天我們
來醫院的路上已經遭受到戰爭的洗禮。軍醫也是軍人的一員,也有犧牲的可能,只要戰爭結
束,你我都還活著,我可以考慮當你的新娘。”
李凡興奮起來,伸出手掌:“一言為定”。
巴蕉握住了李凡的手:“一言為定”。
領隊吊著繃帶招呼大家集合。
新來的軍醫們訓練有素的站好了隊。
領隊向院長和副院長上官慧報告:“報告院長,西南軍醫大學分配給我院的10名醫生集合完
畢,請指示”。
“稍息!”院長走向前,仔細地打量每一位醫生,爾后說:“同志們:我和副院長上官慧同
志都看過你們的檔案,你們是非常優秀的軍醫大學畢業生,你們當中的許多同志,是放棄了
留校、去大都市的機會,主動要求到云南前線的。就憑這一點,我這個老軍醫就應該向你們
敬禮”。老院長嚴肅地向軍醫們敬了一個軍禮。
醫生們整齊地回答:“報效祖國,為人民服務”。
老院長:“同志們,你們分配到我們野戰醫院才一天,今天我就要把你們派到前方戰斗部隊
的各個衛生隊去。不是我們醫院不想留大家多住幾天了,實在是前方衛生隊人手緊缺呀!那
里的受傷戰士急等你們去挽救他們的生命。你們雖說大學畢業了,但還是孩子,21、22歲的
年齡,在城里,那還在父母面前撒嬌哇!我們院領導只有一個愿望,你們勇敢到前方去,而
且要安全的回到后方來。把調令發給他們。”
一個干部把一封封調令發到每一個醫生手中。
前來送行的醫生護士和住院傷員圍了上來。
巴蕉一眼看見昨天抱著骨灰盒那個年輕女子,她仍然抱著骨灰盒、只不過沮喪的神情
好一些。
軍樂聲中,醫生們分別上了三輛越野吉普。巴蕉和李凡各上了一輛車。
車上,李凡含著淚花盯著另一輛車上的巴蕉。
巴蕉不去迎接李凡的目光、倔犟地把頭扭向了一邊。
院長命令:“出發!”
三輛吉普車駛出醫院大門、朝三個不同的方向駛去。
15 老虎師衛生隊 日
一面紅十字旗幟在蔚藍色的天空下飄揚。遠處不時傳來大炮的轟嗚聲。一排軍用帳蓬整齊地
排在一塊稍稍平整的壩子上,晾衣桿上掛著洗凈后的繃帶和傷員的血衣。幾個護士在這里忙
碌著。輕傷員們三人一伙,五人一堆在散步、閑聊,曬太陽。了望塔上哨兵警惕地注視四方
。
一個女醫生頭戴手術帽,捂著一個大口罩,手術服上濺有血漬、舉著沾滿鮮血的手套從一頂
帳蓬里走出來。護士給她脫下手術服、取下手套、她自己摘口罩、露出一張充滿朝氣的俊臉
來,她就是巴蕉。
一輛救護車駛進衛生隊,醫護們從車上抬下兩具血肉模糊的傷員下來。
隨行醫生急迫地告訴:“從阿瓦嶺下來的、都是貫通性槍傷,需要立即動手術”。
值班護士長焦急地:“醫生們都在手術臺上、人手不夠呀!”
巴蕉:“護士長,把傷員抬一個到我的手術臺去”。
“巴醫生、你剛來衛生隊就做了三臺手術了,你還得休息呀!”護士長心痛巴蕉。
“戰士的生命要緊、快抬進去吧!”巴蕉重新換上手術服、手術手套、截上口罩,走進帳蓬
。
16 帳蓬內
手術燈重新放亮、巴蕉在護士們的配合下,有條不紊的做開了手術。
17 老虎師指揮部
老虎師師長耿石虎和政委方新志在碩大的阿瓦嶺地區防御作戰敵我態勢圖前聽取參謀人員的
匯報。
“在阿瓦嶺防御陣地上的八連目前已有五十人陣亡,三十三人重傷,輕傷十八人。陣亡的戰
士比重傷的戰士多,重傷員又比輕傷員多。他們已經打退敵人二十一次進攻,目前陣地還在
我們手里。”
方志新詢問:“八連的掩體、工事如何?”
參謀:“八連的掩體大部分被越軍的炮火摧毀、工事也殘缺不全、貓兒洞也損壞了不少。他
們唯一能躲避炮彈攻擊的是山背后新發現的一個溶洞、當地人叫它蟒蛇洞”。
方新志:“里面有蟒蛇嗎?”
參謀:“據撤下來的傷員說,見過兩次、蟒蛇不常出來。”
耿石虎看了幾眼地圖,走到沙盤前凝視:“八連打得很英勇,也很頑強,按原定計劃,把八
連撤下來,叫七連頂上去”。
參謀:“八連的傷號多,光靠連隊的衛生員和運輸連是能把傷員招回來,但沒有醫生在路上
進行急救,估計傷亡要增大的”。
“政委、你與衛生隊研究一下,叫他們盡量多派一些醫生護生前去接應八連的傷員下來”。
耿石虎想了想,“就是接替上去的七連、也應該配備1—2名醫生前往阿瓦嶺”。
“師長,你放心,我這就去衛生隊”。方新志說完帶上警衛員就出了指揮部。
18 邊境野外 黃昏
夕陽給田野群山抹上了一層金黃色的油彩、農夫歸舍、鴨鵝回巢。一陣悠揚婉轉的口琴聲給
這和平的天地增添了一絲浪漫的韻味。口琴奏出的曲子是一首耳熟能詳的俄羅斯民歌:《紅
莓花兒開》。
土坡上。游三旗吹著口琴望著草坪上兩頭在性交的牛。公牛的膘悍和母牛的溫順、強烈的刺
激著游三旗。游三旗干脆放下口琴、全神貫注的欣賞做愛的公牛和母牛。
通信員左明月領著巴蕉來到這里,望見眼前的情景,左明月一下呆住了,他感到口干舌燥
。巴蕉失聲叫了一聲“我的媽”,急忙回轉身閉上眼睛。
游三旗循聲望見二人,注視了片刻,又收回目光,繼續欣賞牛們的性愛。
左明月打破眼前的尷尬說:“這些畜牲。一點不講文明,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干這種事”。左
明月說完就去驅趕做愛的牛們。
“左明月、你這是干什么?它招你惹你了?”
“游副連長,它們這樣做是有礙觀瞻”。
“什么有礙觀瞻?這叫光明正大,動物本能,想愛就愛,想恨就恨。不象我們人類,干點事
就遮遮掩掩,搞性壓抑”。游三旗嘰咕完,盯著背轉身子的巴蕉問:“左明月,這女人你是
從哪里拐來的?”
“副連長——”
左明月正要回答,被巴蕉的話打斷。
“你這個同志說話怎么這么難聽、什么女人女人的,一點教養都沒有,還是一個副連長。有
閑心在這里來圖解弗洛伊德的性文化、還不如回營房去看幾本戰術教材,把自己的小命保
住,今后什么都有了”。
游三旗被巴蕉訓斥一下,感到懵了,他問左明月,這人是誰,她來干什么的?”。
“報告副連長、她是師部衛生隊派給我們的中尉軍醫巴蕉同志。她今晚一起隨我們行動到阿
瓦嶺陣地”。
“上級不是有命令,不往一線派女兵嗎?”游三旗有點不理解。
“巴蕉軍醫是剛從野戰醫院下派到我師的,才來還不到三天,她是幾次申請,才得到師首
長的批準,同意她參加我們這次行動。她們任務就是協助連隊衛生員和擔架兵,把陣地上的
傷員撤下來。
“哦,是這樣”,游三旗有點明白,走過來向巴蕉伸出手,他一怔,感到有點面熟。
巴蕉也對游三旗面熟。二人終于想起了。
“我們見過”。
“見過”。
“上前天你們到野戰醫院報到遭到了越南特工的襲擊”。
“是你們解救了我們”。
“走吧!”三人朝臨時駐地走去,游三旗問:“巴軍醫,什么叫弗洛伊德性文化?”
“以后有空給你解釋”。巴蕉走自己的路,沒有理睬游三旗。
19 村口 黃昏
幾個戰士和民工在挖墳坑。他們旁邊已經挖好一排墳坑。
游三旗走到這里停下步,一個戰士上前給他遞煙。
游三旗說:“一班長、給我挖一個,搞舒適一點”。
巴蕉不明白問左明月:“這是挖的什么?”
“墳坑”。左明月回答。
“干什么用的?”巴蕉有點惶恐起來。
“當然是等我們光榮后用的”。左明月一臉無所謂。
游三旗有點惡作劇:“巴軍醫,你也來一個怎么樣?”
巴蕉慎了游三旗一眼,冷冰冰地:“不怎么樣。自古英雄征戰死、何必馬革裹尸還”。
巴蕉大踏步的朝前走去。
游三旗和左明月佩服的互看了一眼,游三旗把手中的煙頭往墳坑一扔,跟了上去。
20 七連簡易食堂 夜
昏暗的燈光下有十來張八仙桌,上面放在著粗盆大碗,里在盛著雞鴨魚肉。桌旁放著名酒。
指導員、連長、游三旗、巴蕉和幾名連隊干部坐在面向全連的一張桌前。指導員站起來,用
手做了一個大家安靜的手勢,說:
“同志們,戰友們,今晚是我們七連在這個臨時駐地的最后一次聚餐,也就是說,還有6個
小時,我們連隊就要出發到阿瓦嶺陣地去接替八連的官兵。下邊請連長講話”。
大家也沒誰鼓掌,全副武裝的盯著連長。
“弟兄們,剛才指導員叫本連長講話、本連長今天不講話,我心里有話沒有,有!但這話
在酒中,我先干為盡”。七連長捧起酒碗一干而盡。
眾戰士齊聲吼道:“為了祖國!”也紛紛把酒干完。
巴蕉受了這種氣氛的影響,也大大地喝了一口酒。
牛大力喝著酒哭了起來。把全體官兵的視線都集中到他身上。
七連長走過去問:“牛大力,你這個山東大漢哭什么嘛”。
七連指導員拍著他的肩頭說:“大力同志,你有什么難處慢慢說,是不是你老家又借了外
人的錢還不上?”
牛大力晃著腦袋否認。
“是不是為上次提干沒被批準煩心?”
牛大力還是晃頭否認。
游三旗厲聲地:“牛大力,我還以為你是一條漢子,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咱們馬上就要
出征了,你可不能當孬種”。
牛大力來氣了:“俺在部隊這么些年了多久當個孬種嗎?”他從上衣兜里掏出一封皺巴巴的
信遞給指導員。
指導員念起了信:牛大力同志,見字如面,上次俺給你寫的斷交信不知道你收到沒有,不管
你收到沒有,這是俺給你寫的最后一封信。俺不是不喜歡你們當兵的,俺是覺得,現在當
兵的不如單干的、單干的不如做小買賣的。俺爹娘也發了話,說你要犧牲了倒也罷了,假如
你斷了一條腿,或折了一支胳膊、那俺就慘了。老人們說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去,什么地
方是高處,錢多的地方就是,報紙上也在這么講,你好好保重吧!淑芬”。
牛大力哭訴到:“這個賤女人,看俺轉業回老家去不收拾她”。
馬勇:“你到哪里去收拾她?她都成了人家的婆娘,你去收拾她就是犯法、別哭了、喝酒”
。
指導員悄聲地對巴蕉說:“巴醫生,你不知道呀!就這個月咱七連就有64個戰士的未婚妻寄
來了絕交信,女人們害怕守寡和終生陪伴著殘廢軍人過日子呀!”
巴蕉激動了,她端起酒碗,大聲地:“弟兄們,毛澤東主席說過一句話,我們的同志在困難
的時候要看到成績,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們的勇氣。弟兄們!我們要堅強起來,勇敢作戰
,爭取打勝仗立大功回去,讓那些女人瞧瞧。我們當兵的弟兄、個個是好男兒。我作為一個
女性,希望兄弟們記住我一句話:好男兒何處無妻!”
巴蕉的話無疑激發起戰友們的激情。軍官們感動了,戰士們感動了,牛大力擦干眼淚站起來
,捧起酒碗。
眾官兵齊吼:“好男兒何處無妻!”
巴蕉手捧酒碗:“干!”
眾人應合:“干!”
畫面定格在巴蕉捧碗喝酒的臉上。
(第一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