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入:ldlsq http://lzzjw.luzhou.net 2008-6-13
泣血悲情
一個女囚的自述
2006年5月21日,瀘縣某鎮(zhèn)發(fā)生了一起兇殺案——一農(nóng)婦在自家的紅苕地里用鋤頭將其丈夫擊昏后,兇殘地割下其生殖器……2006年9月12日,瀘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對該案進行了公開審理,并以故意殺人罪判處被告人阿英死刑,緩期2年執(zhí)行。被告人阿英對自己所犯罪行供認不諱,并當庭表示認罪服判。
隆冬時節(jié),筆者在深鎖的高墻內(nèi)采訪了已決犯阿英。站在筆者面前的阿英嬌小、文靜而秀氣,與筆者曾想象中的兇悍、橫潑的形象相去甚遠。談起兩個未成年的孩子和被她殺死的丈夫,阿英悔恨難當,以下是她凄楚的自述——
“帥氣老公”曾是我手心里的寶
阿華(丈夫)死了,直到現(xiàn)在我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因為我非常愛他。10多年前,當我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被他的帥氣深深迷住了。記得那是個趕場天,我與幾個小姐妹到集市買納鞋墊的針線、布料,正巧看見背著挎包、提著行李的阿華從集市上走過。他上身穿一件灰色夾克衫,下身著一條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梳理得整整齊齊的發(fā)梢映忖著他那張白凈、俊朗的國字臉……“哦,帥哥!”我身旁的一個小姐妹看呆了,竟欣喜的叫出了聲。這時一群不諳世事的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喊著“帥哥!華仔!”跟在阿華的屁股后面,一直送他回到集市東面的家。后來聽說阿華是在縣城里上中學,剛參加完高考回家。
不知怎的,這次見面后我的心里就再也放不下阿華了。可想到自己連小學都沒有念完,又自慚形穢。但不知怎么又鬼使神差的有事沒事的都老愛往集市上跑,私下里還估摸著阿華的鞋碼給他做了好幾雙鞋墊……也許真是我的一腔癡情感動老天了吧,一天有個專為人牽紅線的人找到我說,我們這個鎮(zhèn)子方圓幾十里只有我與阿華最般配,她愿意做這個媒。就這樣,我和阿華在沱江邊的沙灘上有了第一次約會。在與他的擺談中我窺見了他心里的無限落寞和悵惘,幾次高考他都落榜,現(xiàn)已心灰意冷。于是我便鼓勵他振作起來,并表示愿意與他一同創(chuàng)造美好生活。
阿華和我熱戀后精神狀態(tài)有了極大的改變,他整天都樂呵呵的,人也顯得更加帥氣了。人們都說我倆是天設(shè)的一對,地造的一雙。當時阿華常騎一輛飛鴿牌自行車帶著我四處游玩,我們相依相偎的身影令同鎮(zhèn)的姑娘小伙們羨慕不已。有個叫秀秀的姑娘曾暗戀阿華數(shù)年,有天他看見我和阿華手牽手的從她面前走過,她還恨恨的流下了眼淚。后來我聽說了這件事,更覺得阿華的彌足珍貴。說真的,我太愛阿華了,他的每一縷發(fā)絲和他身體里散發(fā)的濃濃的汗味都讓我迷戀,就連他的呼嚕聲我聽起來也是那樣的充滿柔情……
不久我便與阿華結(jié)婚了。新婚燕爾的我們相親相愛、卿卿我我廝守在一起度過了近一年的美好時光。后來隨著大兒子的降生,在柴米油鹽等家庭瑣事的困繞下,我們的浪漫愛情已被沖刷得支離破碎。在巨大的生活壓力面前,阿華那張俊朗的臉上寫滿了無盡的愁緒……其實,阿華并不是一個能干的男人。和他相處久了,我逐漸發(fā)現(xiàn)了他的諸多弱點。比如,庸懶、好耍、怕吃苦等等。但是由于有帥氣的外表遮掩,加之他能說會道耍嘴皮子的功夫,一般給人的第一印象都是很好的,特別能博得不少女性的喜歡。有了孩子后我們家庭的開支入不敷出,阿華不得已到城里找活干。他這一走,整個家庭的重擔就落在了我的肩上。
“花心老公”讓我牽掛讓我憂
阿華外出約有兩年時間后,我感覺他慢慢的變了。回到家他不再象過去那樣幫我干活了,他總是借口外面找錢辛苦、太累而庸懶的躺在床上休息。兒子纏他,他卻很不耐煩地吆喝兒子一邊去。我屋里屋外的忙個沒完,卻得不到他一句關(guān)懷的問候,有時他還要抱怨家里衛(wèi)生差,說我披頭散發(fā)、邋邋遢遢象個潑婦。夜晚與我親熱時,我感覺出他已不再有往日的激情,總是草草了事后倒頭便睡……面對他的這一系列變化,我總是朝寬處去想。我認為他一個大男人在外面闖蕩也確實挺不容易的,回到家這個溫馨的港灣,我這個作妻子的理應給予他更多的體貼和關(guān)愛。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在我沒日沒夜的辛苦操勞和阿華的努力下,我們這個家的日子溫溫飽飽的還算過得去,于是我們又生了一個兒子。小兒子的出生讓我更是忙得不可開交,可是這時阿華回家的時間卻反而少了。以前隔三岔五就要回來的他,現(xiàn)在十天半月的才回來一次了。而且每次回來住上一晚上,扔下為數(shù)不多的一點錢后,第二天就慌里慌張的走了。后來我慢慢觀察他,發(fā)現(xiàn)他衣著越來越時髦,不久腰間還別上了傳呼機。以后回家后他的傳呼機一晚上要響好多次。有天晚上我們都睡下了,他的呼機卻響個不停,他很無奈的爬起來走了好長一段路去敲開東門口那家商店的門,回了約半個小時的電話。看到阿華的這一系列變化,我心里隱隱感到了不安,總覺得有什么事會發(fā)生……
轉(zhuǎn)眼又到了收割的季節(jié),家里的谷子已熟在田里多日了,可我盼星星盼月亮都等不來阿華。沒有辦法,我只好把孩子們?nèi)釉诩依铮氉砸蝗说教锢锸崭睢`l(xiāng)鄰們看見我這么苦,都十分的同情,都紛紛來幫我的忙。其中有人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提醒我,要把阿華看緊點,他這個小白臉可有點風流哦。這話讓我上了心,有天阿華又慌慌張張的回傳呼去了,我便將他脫在床上的外衣的衣兜翻開,一張五寸的照片隨即掉了下來——照片上的阿華正親熱的摟著一個只穿件小背心,露出了肚臍眼的女人。我看見他們那副淫相,差一點氣得暈了過去……阿華回來我就質(zhì)問他與那女人什么關(guān)系,他卻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說那女人是他的老板。于是我便哭鬧起來,說什么老板要脫得光光的和你照相啊,我要到城里去問個究竟。我一邊哭一邊急急的往外走,并報出了他傳呼機上的幾個號碼……阿華先是非常吃驚的看著我,后來又顯得十分的著急,他忙連哄帶拖的將我弄進了房間。聽到我凄厲的哭泣聲和對他負心的指責,他居然跪下向我認了錯。他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然后又信誓旦旦的保證以后要對我負責,對家庭負責,再不去外面搞女人了。這件事后,阿華的確收斂了一些日子,他回家的次數(shù)增多了些,傳呼機也也叫得少了。但是我卻感覺自己憔悴了許多。特別是阿華每次回來又走后,我的心便又懸了起來。我真恨城里那些騷娘們,我怕她們搶走我的老公啊!于是我常常做噩夢,好幾次把睡在身邊的兒子們嚇醒。就這樣在日復一日的為家庭操勞和對阿華的擔憂中,我漸漸花容失色,人也越發(fā)的消瘦和蒼老……
“絕情老公”,殺了你難了“愛恨情仇”
2005年春節(jié),回家過年的阿華已經(jīng)鳥槍換炮用上了手機。整個春節(jié)他也不插手幫我做點事,而是一直悶在屋子里玩手機。他一會兒打游戲,一會兒發(fā)信息,一會兒又打電話。我從他的神色和接電話的口氣中隱隱聽出了點不對勁。有次他上廁所時丟在床上的手機響了我便去接,連問了幾聲對方都不說話。從廁所出來的阿華見我在動他的手機,便大發(fā)雷霆,訓斥我:“蠻婆娘,要學會懂規(guī)矩,不要隨便動別人的東西!”我回敬說:“什么別人啊,你是我老公!”“老公?你這個X樣子,老子休了你!”聽他這么惡狠狠的罵我,我當時就氣得哭了。我說:“你老毛病又犯了嗎?不要忘了你寫給我的保證啊!”“放你的狗屁!你個傻婆娘、丑婆娘,還敢管老子!實話說了,我對你已沒有感覺了,就是要去外面亂搞,你要怎么樣?”我們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對罵著,最后升級到了打斗——我抓破了他漂亮的臉蛋,同時也遭到了他的一頓狠揍……
這次過后,阿華就更少回家了,偶爾回來也是板著個臉和我談離婚。由于我態(tài)度明確堅決不離,他便不和我說話,不與我同床,也不再給我錢,臨走他還要掠奪性的抓走我喂養(yǎng)的一、兩只雞或我腌制的一、兩塊臘肉。說真的,阿華他對我再不好,我卻仍然非常的愛他,不愿意失去他。我想,不管怎么,他也是我一生中唯一愛過的男人,況且我們還有一雙年幼的孩子,我不能讓我們這個家散了。后來聽說他在城里和以前追求過他的那個秀秀好上了,并已同居。我曾到城里找過他們好幾回,可沒能找到。我想,只要他們不逼我離婚,我完全可以忍辱負重作出讓步,甘愿與秀秀和平共處,共同擁有阿華。
2006年5月上旬,正是春播的時節(jié),我給阿華打了個電話,要他回來幫忙種紅苕,并袒露了愿意和他好好談談的想法。5月20日他終于回來了,晚上我們進行了交談。我提出愿意與秀秀和平共處,我們仨一起過的想法,但遭到了他的反對。后來我又作了讓步,即愿意離婚,但是要等到孩子考上大學后再離,他仍然不愿接受。為了挽回他的心,那晚我作了最后的努力。我洗了頭,洗了澡,換上了干干凈凈的睡衣去挨著他睡。我希望他能好好的再愛我一次。在我的主動要求和努力之下,他與我發(fā)生了性關(guān)系,但是在高潮時刻他卻連連喚著秀秀的名字。完事后,他還恬不知恥、津津樂道的告訴我,他與秀秀的性生活是如何的美滿和諧,每晚他們都要如何如何的愛得死去活來,然后又怎么怎么的相擁著睡到天明……他的話象一根根尖利的鋼針直刺痛我的心房。我想啊:“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呢?我這個可憐女人僅存的那么一點點尊嚴都被他們剝蝕殆盡,我還是人嗎?”那晚,我一直睜著眼睛想到天明,最后我決意去死,但我一定要死得有價值有意義,一定要讓這對狗男女再也快活不起來,并且還要讓喪失淫蕩之身的阿華乖乖的把孩子們撫養(yǎng)成人……
天麻麻亮我就起了床。我寫好了遺書,將平時常用的安眠藥(大約100片)和一把割草的鐮刀帶在身上,然后輕輕走進孩子們的房間親吻了他們熟睡的臉……看見太陽從對面的山上升起來了,我便去把阿華推醒。我非常客氣地對他說,就請他幫我種這一次紅苕了,以后不便再煩他了。他覺得我的態(tài)度有點異樣(可能以為我對離婚問題有了讓步),所以他沒有拒絕,起床后就扛起鋤頭到地里去了。在地里我們誰也沒有說話,默默的干著活。大約10點鐘,他的手機響了,就在他坐在地上曖曖昧昧、纏纏綿綿地接著電話的時候,我舉起手中的鋤頭重重的對著他的腦袋砸了下去……我見阿華已應聲倒下,趕忙拿出鐮刀劃開了他的褲襠,將他的生殖器割了下來……滿手鮮血的我突然全身發(fā)冷不停地打顫,我趕緊將滿滿的一瓶安眠藥吞進了肚里,然后又瑯瑯蹌蹌的去叫人救阿華,趁人不注意時我又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河邊,縱身跳進了冰冷的河水里……
遺憾的是我沒有死成,而阿華卻死了!現(xiàn)在回想過去的一切,我就象掉進了無盡的深淵……我恨自己不能自尊、自強、自愛,并為自己的愚昧、野蠻和殘忍深深痛悔。特別是想到我那雙未成年的孩子,他們在一夜之間即失去了爹娘,我更是痛徹心扉——兒啊,你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注:文中人物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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