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天空中沒有皎潔的月光,更沒有閃爍的星星,抬頭仰望,那一望無際的蒼穹,就像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將整個大地包裹其中,再伴以凜冽的寒風,總讓人不寒而栗。
就這樣一個夜,她依舊騎著那輛舊式的自行車,急匆匆往家里趕,漆黑的夜,沒有方向。
漆黑胡同口,伸手不見五指,一如往常清冷。對于天生膽小的她,來到這里,更是膽戰心驚。然而,正當她緊張得打哆嗦時,一縷燈光從不遠處發散開來,柔柔的光線在這一刻變得那么溫暖。隨著自行車的前行,燈光越來越近,五米,四米,三米……最后,一個老大爺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老大爺年近七旬,佝僂著身子,手里拿著一把明晃的手電,身上裹著厚厚的棉襖,站在街道的拐角處。夜太深,燈光照亮了他身前的路,卻照不到他自己。以至于沒看到他那或許如雪的頭發,或許黃瘦且被滄桑的歲月留下了年輪的額頭,或許掉光了牙齒的嘴巴,或許早已渾濁了的眼睛,或許……
“小姑娘,快走把,前面這段路面不好走,我用電筒給你照一下”老大爺和藹的對因驚奇而停下的她說道,那聲音在寒風中顯得有些嘶啞,但卻不失親切。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忘記了說聲謝謝,再次騎上自行車,在燈光的照射下,越走越遠,直到再也見不到一點光。
后來,只要沒有月光的夜晚,她總能在街角見到那照亮前路的燈光,但她依舊沒有看清老人的面孔。她也曾幻想過老人的模樣,他應該有一個慈祥的面孔吧。但她又不敢肯定,老人的燈光照亮了他身前的路,卻從未照到過他自己。
直到又是一個初春的夜晚,稍有暖意,可月亮還是羞澀的躲進了云層里。依舊是漆黑的夜,依舊是那個街角,依舊是那輛舊式的自行車,依舊是那女孩,一切都沒有變化,唯獨少了那照亮前路的一束光。女孩不由得想起了那個老大爺,他今晚怎么沒來?他生病了嗎?我是不是該去看看他?但是他是誰呢?他住在哪里呢?女孩不由緊張起來,原來,他的燈光照亮了他身前的路,卻沒有照到他自己。
那天,她早早的下班歸來,依舊騎著那輛舊式的自行車,依舊是那個街角,老人沒來,唯有一個中年男子正在那兒忙著安裝路燈……
她突然感到內心里一陣陣的酸楚——老大爺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