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村來了一個16歲的小姑娘,名叫銀花,成了“懨苞活”的媳婦?!皯冒睢北久嘘惛涣?,8歲的時候得了慢性腎炎,因為家里生活拮據,也沒有及時醫治結果落下了病根。干不得重活。每天就在家里燒火煮飯。一發病的時候就全身浮腫,又帶哮喘連飯也做不了。人們雖然很同情他,背地里還是叫他“懨苞活”。 銀花是貴州大山旮旯的,那里家家戶戶都有七八個孩子,吃的是玉米羹,且經常是有了上頓沒有下頓,真的是太窮了。女孩一般長到十四歲就開始嫁人。只要給他家挑幾擔谷子去,就可以領回一個媳婦。陳富林有幾個親戚也是這樣娶上媳婦的。但陳富林沒有挑谷子去,而是揣了2000元錢去就把銀花帶回來了。錢是陳富林的哥出的。陳富林覺得錢他哥就該出。 陳富林的哥頭腦還算機靈,從小讀書就在班上前幾名。父母對他哥充滿了希望。但哥讀書要花很多錢,加之陳富林又不時發病,在村里赤腳醫生那里輸點液維持一下也是必須的。于是父親農閑的時候就去幫人打短工,或者挑著擔子收破爛、賣干面艱難支撐著。 陳富林的哥成了全家的希望,全家都希望他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哥在家里時,每天守著一個收音機聽歌,給收音機里的好友寫信,偶爾做做題。哪怕父母在田頭再苦再累也不搭把手,他不應是干莊稼的人。陳富林非常羨慕哥??墒歉绲谝淮螞]考上,又復讀了3年也沒考上。這下全家都有點失望了,對哥第一次發了火。陳富林特別兇,就是你,我的病才沒有去醫,你要對我負責。哥也很郁悶,同全家大鬧一場。開學哥又去復讀了,這一年哥以高出錄取線3分被錄取了。全家興奮了好幾天。哥大學畢業后,已經不包分配了,哥就做起了銷售。運氣還好,很快就成了什么副經理,回村逢人就發名片。哥把家里的債還了,讓陳富林去大醫院看病,還出錢把土房子翻建成了兩層小樓房。哥對陳富林說,這房子都是你的,我不要。但陳富林并不領情,本來就該是我的。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饑。哥明白了。所以有了銀花的到來。 銀花來了陳家,非常勤快,嘴很甜,見了人總是熱情地打招呼。父母看在眼里喜在心里。陳富林覺得也該他享受了。開始說話很冒,飯不做了,整天看電視,逛商店,趕集喝茶打小牌了。贏了洋洋得意,輸了就總愛對銀花喝來喝去。銀花偶爾頂頂小嘴,陳富林就吼道,不是我,你能過上這好日子。銀花也不跟男人介意,比起她娘家那些女人,她的確好多了。陳富林也不敢很過分,必竟他是個勞累,以后的日子少不了銀花。在父母的暗示下,陳富林很快當爹了。那年銀花剛滿17歲,生了個女兒。 銀花同男人每天就帶女兒,做家務。父母則忙外頭的活。哥每個月還按時送點錢回來,每次回家那個旅行包里總是鼓鼓的,銀花對哥非常感激,都是因為哥她才過上了好日子呀。 第二年陳富林走了,走時全身浮腫得歷害。聽人說是上縣城玩小姐惹的禍。這樣銀花剛滿18歲就成了寡婦。哥不再給她錢了。銀花想出去打工,找錢養孩子,以后再招個男人。哥叫她滾,還給她動手,但孩子要留下,因為那是陳家的根。 女兒還不能叫媽,銀花就傷心地離開了那個待了一年多的家。至今不知身在何處。 就在銀花走后不久,幾個人帶著哥回來了,在房后的陰溝里挖出了一大捆錢。接著在陳富林的床底下也搜出了一大袋,這是哥給銀花兩口子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