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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入:ldlsq http://lzzjw.luzhou.net 2008-1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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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愛獨自一人迎著風,或沿著田間的小路,或趟著淺淺的河水,漫無目的的趟踩而行。我貪婪地吮吸著風中的泥土氣息、青草的氣息、槐樹氣息、成熟的莊稼的氣息。每當這時,生活的重負、世俗的煩惱,都一一在風中化解。于是我就情不自禁想起夏天。
那種夏天,鄉村里才有,屬于從前。那種夏天,才算得上夏天。
初夏,母親親手把小麥泡漲,蒸熟,攤在簸箕里,上面用新鮮的黃金荊或思茅草蓋著,待起了香灰,用石磨磨成粉,然后做成麥醬。不出半月,麥醬就可以吃了,下稀飯或蘸麥粑特別爽,一股香甜味兒,全屋彌散。不是夏天,哪個季節能有這種濃厚的發酵味兒?
夏天的菜地里,飄著成熟的味兒,高粱、玉米、大豆、水稻,金燦燦惹人喜愛。這時,躺在山岡于雜生的叢堆,呼吸遠遠近近、微微忽忽的植物氣息,分不清是清香、馨香、幽香。即使是砍一捆、采摘幾枝、幾朵、幾枚,離開山坡湊近鼻孔再細細地嗅,也弄不清到底是哪種味,云里霧里的。百草百味,香樟樹、大葉桉、桑樹,還有苔類、菌類,擁擁擠擠,你能辨是哪種味嗎?盛夏,農民把田間的雜草鏟除,放在田中央燒成灰,很遠就聞到一股煙草味。鄉村山野氣息,包容一切,豐富到極至。
鄉村夏日早晨,農民起得特別早,放出雞鴨鵝,牽著羊或牛去吃露水草,或到莊稼地里走走,安排一天的農活,抱一捆秸桿回家做早飯。在竹林里,傳出農家孩子瑯瑯的讀書聲。這時,你可聞到一股牲畜味、露水味、炊煙味……
鄉村夏日中午,趁大人們在竹椅上打盹,三五個孩子,在竹竿上插一個圈,網屋檐下的蜘蛛網,和蜻蜓一起追逐炎熱,或爬上苦連樹捉歌唱盛夏的蟬?;虻叫『永锱葸^澡、嬉戲,河邊,女人們在洗衣服,一條河有肥皂味、泥腥味……
夏日傍晚,從田地里回來,在井邊汲一桶清涼的水,把頭插進去,“咕咚”一氣,直喝得五臟六肺清涼如洗。然后索性將桶舉過頭頂,往頭一澆,那才叫爽!女孩子們,在一旁用臉盆洗頭,白底藍花褂子,一盆青絲軟軟地漂在水里,輕輕的搓揉,然后坐在一旁,用木梳從上而下細細梳理,直梳德青煙如籠,晚霞四起,皂角香味飄散在煙霧里。
夏日的月妖媚而不是頑皮,院子里,草叢中,到處都有她追逐嬉戲的身影,指引我們捉到墻角的蟋蟀、葉底的瓢蟲,還和我們一起做游戲:丟手絹、老鷹捉小雞、修房子、斗雞、殺偷家貓等。玩累了,湊在在壩子里乘涼的大人們中去,聽“奶奶講那過去的事情”,聽爺爺大伯講鬼故事,最讓人癡迷的是聽李大叔吹笛子,這笛聲清澈,洗滌人們疲憊的心,這笛聲甘甜,陶醉人們的心情,這笛聲像田野里飄揚的晚風,也像行云流水。人們有時也附和著唱:“北風吹,雪花飄,雪花飄飄年來到”“二月里來呀好風光,家家戶戶種田忙”“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兩岸走”……
鄉村夏天的氣息,我們曾經熟悉,熟悉那會兒未曾留意,這會兒留意,我們竟然為此激動不已。夏天莊稼變綠、變高的每一瞬間,都和著夏天的氣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