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偶像
敘永縣水尾中學校“靈溪文學社” 黃春艷
他沒有出色的相貌,沒有華麗的衣衫,沒有精彩的談吐,也沒有驚人的壯舉……他,就是千百萬爺爺中普通的一員,他是我心中的偶像。
他是我的爺爺,身材不高,
我的爺爺,現在已經是六十多歲的人了,在城里,在機關,也已經從工作第一線退休在家享清福安度晚年了。可我爺爺是農民,他沒有退休年齡限制,他常常諧謔自己:生命不息,工作不止。爺爺的工作是石匠,是一種長時間在戶外的個體力活。所以,不管天晴還是下雨,爺爺都要雷打不動風里去雨里來。皮膚風雨雕刻得溝壑縱橫,但爺爺仍樂呵呵地早出晚歸,在他身上我看了中國農民的堅毅,我敬仰他。
去年夏天,我們放了假,一天早上起來,奶奶說:“春燕,今天天氣炎熱,去給你爺爺送水。”我早就不想呆在家里挨奶奶嘮叨,二來也想去看看爺爺怎么工作的,于是便愉快地答應了。那是一個離人家很遠的大山上,周圍樹木蔥蘢,遠處山環水抱,爺爺的工作是給一個富貴人家的祖先建造陵墓,樹碑立傳。今天的工作是立碑,在我們當地給祖墳立碑是一個很吉祥的日子,主人預先要選一個黃道吉日,還要請鄰居有力氣的年輕人來幫忙。之前,我并不知道這一些,更不知道爺爺的工作有多么累人。一個上午,沒有我很多事情,我就在附近的樹林里找蘑菇,尋蟬蛻,自找樂趣。中午了太陽開始厲害起來,陽光火辣辣地照在山坡上,照在我爺爺的頭頂上,汗水像下雨一樣流淌。爺爺顧不上這些,和工人們完善著碑面上的內容,因為要趕在主人約定的下午三點把碑豎立在碑座上。他們的午飯是主人派人送到工地上來的,我很好奇也湊過去品嘗爺爺他們的午餐,領教了比我們學校的營養午餐好不了多少。吃過飯,爺爺和工友們繼續干活,天上的太陽發出白熾的光,地上蒸騰著熱氣,我在這種天氣里一刻也不敢待,身上汗水直冒,頭暈眼花,我趕快躲進樹叢里。這時我才得機會認真觀察爺爺,這也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看爺爺。爺爺的臉黝黑發亮,嵌在蒼白的頭發下,像枯草叢中露出的一塊炮沙石,汗水像滲出石頭的泉水,源源不斷的流淌,經過歲月沖刷的一道道溝壑,然后匯集到下巴,像斷線的珍珠一顆顆滴在石碑上。爺爺不斷地用汗巾揩拭,汗巾也被汗水浸泡得水涔涔的。聽著爺爺的手錘均勻地敲打鐵鑿發出的丁丁聲和著樹林里的蟬鳴,要是在平常這應該是人和動物優美的合奏,但在今天卻是刺耳的噪音。忽然看著爺爺一錘打下去,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臉上的肌肉收縮了一下,眉毛一緊,但很快第二錘又打下去了。我的心卻被揪了一下,趕快走出樹林,走到爺爺的身邊,小聲地說:“爺爺,休息一會兒吧!你還有骨質增生呢!”爺爺沒有抬頭,似乎有點生氣地說:“我不累,別再這兒擋著我!”
爺爺嘴里雖然說不累,但我們大家都知道,在這樣的天氣里干活能不累嗎?是的,爺爺在全身心投入工作,我不該去添亂擋著他,我噙著眼淚回到樹林里,繼續看著爺爺一錘錘敲擊發出的丁丁聲……
這就是我的爺爺,一個從來不叫苦不說累的爺爺,一個常年在戶外給人樹碑立傳的石匠工人,我忽然生發奇想,我的爺爺不是明星,不是富人,百年之后,誰會給他樹碑立傳呢?難道……
后記:我的爺爺去年夏天之后,骨質增生發作,被送到醫院,半年沒有出門干活。今年,病情有所好轉,這不,他又開始出門接活。他永遠退不了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