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長江詩歌帶》
第05輯
（ 輯自《瀘州作家》2021年第5-6期；編輯：涂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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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鈴子的詩（13首）
金鈴子
《江南的雨》
每次到江南都在下雨
春夏秋冬，都在下雨
每次到江南，他都送給我一把傘
每次離開江南，我就把傘丟棄
像丟棄整個江南
《 關于金鈴子》
一蟲知秋，翅目小鳴蟲
可入藥，金鈴子散。苦。寒
寫詩，給它洗澡，穿衣
在動詞中浸泡四肢，以求降溫
每日用形容詞消毒皮膚2-3次
嘆詞用來急救，防止休克
名詞使創傷迅速結痂
我還得再次唏噓：詩歌，這枚鎮痛劑
使我免于截肢，免于標本
免于，一切皆虛空
《她多么像我》
那個在菖蒲邊畫畫的小女孩
她把畫筆扔在地上，把一只蝴蝶
捏在手里
一只心如死灰的，絕望的蝴蝶
她多么像我，看著它死去
田野里，那個坐在石頭，竹子
瓜果邊的小女孩
什么也沒有畫。她坐在那里。像泉水一樣
她多么像，我永遠無法出生的女兒
多么干凈
《琴絕弦》
涼亭里，那個穿藍色紗衣的美人
彈著古箏
起首是流水的泛音，接著是清泉出谷
風水相涌。輕舟一躍而過
高山流水，也遇不到知音啊
只有灌木上的鳥，土里的蟲，河里的魚
它們拍著手，使勁的拍手
《我怎么敢枯萎》
沒有春天的默許，我怎么敢枯萎
沒有神的邀請，我怎么敢死亡
想到曾經的愛情，都是假的
每一個謊言，都需要安慰
我坐下默默的祈禱
我在和所有的孤獨說話。像這樣細看一朵花
悄無聲息的遠離
《母親的鳥》
那只從鳥籠里逃跑的鳥，常常回來
對籠子里另外一只鳥說樹木、糧食、蟲子
或許在說曾經
不太能肯定，因為我聽不懂鳥語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一天，母親去翠云，又買了一只鳥回來
那只逃跑的鳥，再也沒有來過
《雙河客棧B613》
這里住過古老的鄉村，遠山，落日
住過讀書上進的書生
被美景誘惑，打了個不再中舉的主意
住過達官貴人和他們的愛妃
住過昆蟲，骨頭與骨頭熬過人間萬苦
這里住過萬物之靈，時光和傳說
也住過金鈴子
《抄襲和復制，已不可能》
這人生
抄襲和復制，已不可能
從頭再來，已不可能
投胎轉世，已不可能。索性坐到天亮
索性把愛過的人恨過的人拿來祭祀一下
索性放聲大笑
把他們笑活，又把他們笑死
《只有》
只有太陽反復書寫也無法寫完
只有愛重復地活著
只有我，愛你的時候
你才會意義茂盛
《 心慕詩》
新農村的小樓房，綿延不盡的瓜果
村頭的檸檬樹
他們有幾把茅草，一路荷花，一塊瓜田
他們吃飯。出門。回來。養兒女。養蠶。養星星
把自己養進泥土
我們吃飯。出門。回來。養兒女。養車。養房
把自己養進罐子
《他們猜不到我的幸福》
那些孤獨在林中流淌，女人們
開始種植桃樹
她們臉無血色，真叫人難以置信
你的身影飄窗而過，我開始變得匆忙
今天，我打算慷慨一下
我要去江邊燒起一堆篝火
打折桃花十數枝
我要這樣的待你，在沿江的路上
用生疏的指法，抖滿花蕾
像所有寂寞的少年一樣
在風中，穿著羽緞，飽含熱淚
靜候春天的光臨
《我想到的地方》
我想到的地方
是遠離生活一步
閉上眼睛，總能涌起無數的紅籽
無數輕柔的草木
你愛著的人，沒走多遠
可能在那些綠里，一張細小的葉子
足以藏身
像它們，在田野恭迎雨露、甜潤、幸福
而我們
無須顯示出豪華
顯示出古國春天里的那行詩
陽光，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這就足夠了
《飛過天空的鳥》
飛過天空的鳥多么的像此時的我
在文字中，打開
虛擬的翅膀，在假想中高高地飛
飛過天空的鳥
似乎有點糊涂，它未曾看清我為什么想飛
它也不知道，是誰
將我的思想按在紙上，像按住
一對翅膀
飛過天空的鳥此時多么的不像我
它在飛。而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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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平的詩 （6首）
楊 平
《在黑山谷的暴雨中疾行》
天上，那些落下來的雨
呈噴射狀
大珠小珠落玉盤
地上，是誰發了動員令
黑石谷所有的水都出來了
那些從山上傾瀉而下的水
那些在山谷湍急流動的水
那些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瀑布
它們千姿百態，它們重重疊疊
在墜落、在飄灑
仿佛雨在沖鋒，水在陷陣
在這樣的山谷里行走
我們像一次急行軍
或者，更像一次突圍
只是，我們行走的節奏越快
兩邊的雨聲和水聲
就越緊、越密
而此時，我們發現
我們的腳步聲和雨聲、水聲融合在一起
是多么美妙的交響
《艾坪山》
很久沒上艾坪山
艾坪山就會想我
想我的艾坪山
就會叫一張張樹葉
來看我
這些樹葉借助風力
同時也借助艾坪山的高度
飄向我
從我窗口
飛到我桌上的那些樹葉
我把它們當作一封封信來讀
而更多的樹葉
為我鋪一條上山的路
我走在上面
很柔軟
《關于十二背后》
好多傷口
有些傷口很大
像一個展覽館或博物館
有些傷口很深
像一條通道
又像一個迷宮
到處都是傷口
有些傷口命了名
還有些傷口
沒來得及命名
這些還在生長的傷口
這些無法痊愈的傷口
這些千姿百態的傷口
這些迷人的傷口
這些令人糾結的傷口
當我們走進這些傷口
我們的頭不小心碰到了它們
我們的頭上
也長出了傷口
《喊 泉》
此時，泉水睡著了
需要你去喊醒它
喊吧，用你高亢激昂的聲音喊
用你雄壯渾厚的聲音喊
用你低沉嘶啞的聲音喊
對著這里的綠色喊
對著這里的群山喊
對著這里的天空喊
喊得天空搖晃
喊得大地顫抖
看啊，你把一股泉水
喊成一條沖出地面的蛇
你把一股泉水
喊成一支刺向天空的劍
《在一場雨到來之前》
烏云在空中
謀劃著一次陰謀
風開始發狂
我把自己抱緊
開始一路狂奔
收拾好心情
將它們從室外轉移到室內
千萬不要像那些樹
讓狂風一吹
就把心事
吹得滿天飛
螞蟻排著長長的隊伍
正在進行一次命運大遷徙
對它們來說
這場雨可能是一場災難
而對池塘卻是喜事
池塘為雨
準備好了一場蛙鳴
《說到瀘州》
一說到瀘州
我就想到美酒
想到天下第一窖
想到國窖1573
一說到瀘州
我就想到詩歌
想到李白、楊升庵、蘇啟元
想到歐陽江河、想到國際詩酒大會
一說到瀘州
我就想到朋友
想到涂擁、馬力、董洪良、姜維彬
想到張蓉、偶然、野人、許庭楊
一說到瀘州
我就想到長江
我得感謝長江，因為是它
讓瀘州和江津成為血脈相通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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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與酒的相遇（組詩）
毅劍
《在瀘州，我與酒相遇》
在瀘州，我與酒相遇
你沒有來，你說回家的路總是很遠
生活習慣了延續著以往的節奏
我設想著與你的對酌，136公里的大江兩岸
想象不出你的南和北，我的左與右
我用合上詩集的手，攤開你昔日的諾言
只有江水東去，似曾相識的風
傳遞著你遙遠問候的余溫
在瀘州，我與酒相遇
你沒有來，張壩的桂圓林凋謝了芬芳
除了過往的一些情節
像花開花落，風來雨去
讓我領悟所有的不朽都是謊言
玉蟾山猶在，山河從來不曾破碎
破碎的，只是那些注定破碎的魂靈
在瀘州，我與酒相遇
你沒有來，陽光依然準時的撫摸筆架山
懸崖邊的藤蔓柔軟地隨風垂落
讓我想起春光中愛人和孩子的手掌
不必一再追問和糾結，我的酒和親人們
這其實也只是一次計劃外的遠行
生命中的有些錯過，就是最好的聚首
《杯已斟滿》
此處，有眾多的河流結聚
這夏、商時的梁州之域，大周朝的巴國屬地
酒城和小山城的別名被蜀國的官話喚過
歷史的根基被文化裝飾，被酒水浸透
由川滇黔渝風俗鋪設的街道
不可思議的透明，如你特制的酒質
而今夜，燈亮如晝，你來與不來
杯已斟滿，攤開的詩韻與酒香相遇
沒有喧嘩的謊言，骯臟的騷動
唯有詩與酒的榮光漫溢
一座詩意的城池
一片酒香浸潤的土地
我在你的千里之外，以隸書的韻味
鄭重地寫你，也寫上我的名字
設想著我的再次走近，融入你
杯已斟滿，我來與不來
你的詩意都被點亮，你的客人都是滿員
四百年的老窖，天下第一酒道場的
風采依舊，美譽綿延
走不出自然的風光旖旎
也覽不盡民俗風情的濃郁
深厚的民族文化底蘊滲透著城池
每一條磚縫里都隱藏著誘惑和神秘
杯已斟滿，你來與不來
我來與不來？都不礙事
詩和酒的相遇不會結束
一切的一切，才僅僅——只是開始
《我對酒一直深懷著敬重》
這甘泉與糧食精華的結晶
流經千古帝王的金樽，隆冬寒夜
又與貧困的山民廝守時光深處的瓦罐
高貴與卑微，富有與貧賤
登得上大雅之堂的華麗，又能與糟糠為伍
一碟咸菜，幾粒花生，抑或只身一壇
同樣喝得出生命的熱烈，生活的安逸
沒有牙齒，卻啃得歲月流金
沒有雙腳，卻踏遍萬戶家門
一瓶、一壇、一缸、一池
可清清冽冽，亦可濁濁渾渾
不懼收藏和深埋，越老越純厚
投入誰的懷里，都像誰生養的親情
摻不得水，像眼中容不進的沙子
澆灌幸福和歡樂，也催發悲情和壯烈
習慣了一生都被收存或珍藏，也像我
心底里，一直就深懷著的那份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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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雪，或者病》（組詩）
茉莉朵朵
《 關于雪的命題·小樹林》
一開口，就是冷
一呼吸，就看見雪
小木屋若隱若現
雪下成一張走不出去的網
成片朦朧的小樹林
站成一張給遠方的明信片
一粒粒疼痛的小分子
風的睫毛上跳動
《 病·虛弱》
不要有風聲
不要咳嗽
不要聽見湖畔漲水，檐雨滴落
更不要有雞鳴狗吠
也不要有千里之外的一聲嘆息
切莫聽見花朵墜落
莫讓葉子從窗前飄過
夏蟲莫啼，秋蟲也莫啼
鳥兒不要叫，也不要唱，別跳來跳去
請遠離，請全都躲一躲，暫時回避
需要靜養。這個虛弱又虛弱的人
臥在無聲的時光里，抓緊一切松軟
疼，疼了又疼，不分白天黑夜
生命如螢火之光一閃，一閃
不言不語，是蚊子的呼吸
藥味彌漫。陽光你可以到來
請溫柔地，迅速地，緩慢地
悄無聲息到來。輕輕擁抱
一點一點，小心翼翼
端起你滿盈的酒杯，獻上珍貴藥引
《 一條河流被抽去了骨頭》
一條河流被抽去了骨頭
抽去了骨頭的一條河流
有蒼老的跡象
它躺下來
蛇一樣冬眠。毫無氣力
它怕風，它裹緊帽子小心咳嗽
它養病，養多年的哮喘
它不得不握緊冰凌做的拐杖
它不得不給種子擰上鬧鐘
它期待春天，期待被陽光一點一點
融化。又擔心自己
不能醒來
《 一張紙撫平了自己》
一張紙曾經皺過。生活不堪揉搓
把一切攤開，重來，細細地，碾平
讓脆弱的聲音輕輕地、沙沙地響起
鏡頭倒放，最初的純粹，潔白如雪
嬌若花瓣。劃痕在增加，皺紋在加深
泛黃的污漬，菲薄的沉默，通通都承受了
它躺在那里，風從筋骨上吹過
春天田野的氣息和花香彌漫
企圖站立，又倒下，顫抖著俯身，拂動
看見落花，流云，朝陽，和簌簌新葉
生活的潮意浸漫，忘記干裂和不適
它拼命舒展，徹底放松自己
水和溫度是妥貼的慰藉。把滄桑晾干
讓陽光和熨斗經過。一覺醒來
它終于，或暫時，撫平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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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的聲音
王唐銀
（一）
寨和村的梨花又開了，遲一點的格桑花
一點也不急，一串串抱緊了骨朵，似乎在等
鄉下母親的到來
花海深處，清一色的民居，瓦檐灰白
花香中的少女，跳起舞來
比這些灰白，還要高出一個肩頭
村莊上了年歲，魅力越發沉穩
萬畝梨花早已熟知這一切，它們允許
年輕的孩子們，站在春天最高的枝頭歌唱
這段時間，他們同樣還有很多原生態的祝福
要在歌聲中送出
到花香最盛的那天，西北的村莊會重新聚集
春天的客人
詩歌會踩著云朵前來，云朵緩緩落下
會有幾個醉酒的客人，趁著夜色
把月亮的歸期，一再推遲
（二）
那些五彩的盛裝模擬鄉村的語言
歌聲動不動聽，不重要
花朵整不整齊，也不重要
月色天亮之前就會散去，這些幸福的歡歌
如相逢的日子短暫
無法穿過黎明
在寨和村，花海替愛情盤起長發
我已不能，一一叫不出她的名字
她的姓氏，就被安放在每一朵好看的花枝上
淡淡的花香，又很像風
一轉身，就塑造一個謎
——我幾乎要破壞一種美了
如果風也琢磨不透，花香中的幸福
不讓腳步重新把原生態的美推向村莊的高處
那片春心，就再也騰不出干燥的地方
（三）
據說，格桑花的每一朵花蕊里，都住著一位
慈祥的母親
春風持有道場，最愛心懷乾坤的親人
包括那扇
日子才能打開的窗
母親不認識格桑花，在遙遠的西南邊陲
她只是在一個小小的鄉村，默默開放
她不知道，寨和村的格桑花也是一位自然的母親
——這片花海已動用了一生的盛情
也只放下了小鎮，一半的熱忱
在小康的寨和村，在這樣一個溫暖的日子
聽春風推送的花香，答出靈魂的證詞
最后一枝骨朵，排在幸福的門楣上
等待絲竹民樂，催生文明的共鳴
再也拿不出一首動人的應景詩，向一朵花
虔誠的底蘊，安上靈魂
我有洶涌的潮水，流入春風的杯盞
在寨和村，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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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過德耀關口（外二首）
君閣文韜
它是我內心最酷炫的車
它高懸在我的天空
在瀘州古藺，在德耀關口
以風為媒
它的步履，在藺州之峰
盛開無窮的疊韻
蘸著日益嫻熟的筆觸
不與小草比嫩綠
不與層巒比起伏
當星辰照亮它的纖腕
它說：它愛風
就像愛它內心的轉動
它在皎潔的月光中歌唱
風起的旋律，撩起我內心的絲綢
它與藍天接壤，于繾綣時光中
含著風的婆娑
含著天籟的架子鼓
我在看它時
微微的眼簾在顫動
如同它眼里飽含的云朵
它載著我們的生活
為了發展可持續
守在風輕云淡中
《望星》
掀開七月的圣幕
我看見內心的星子在暗淡中
緩緩升起
抵達無以抵達的遮蔽
在緘默的序列里
蜿蜒而上，舉行詩意
漫漫星子，如最領會黑夜的光芒
拭目以數，卻跌落在舉目的霎那
一記一記，剔透的體魄
無以名狀，生無所息
萬千星芯盤踞難以成形
兩顆星用疏離相對劃過的美麗
我想今夜的星辰
仿似閃光的果實掛滿天空
正因它不在乎自己的位置
《液遇紅糧》
一滴生命之源和一穗紅糧
承載著酒城古老的清新
它的光芒被晨曦灑在江面
一些淺草被空氣灌醉
還沒等月亮把他們叫醒
它便以星辰的體魄
以及陳斂之感與內心的川江交會
我被描摹進一幅來自秦漢的畫中
彌合時光之門，一場沉醉的距離
它卷起層浪，翻開生活的序言
一縷幽香，降落在江上的黃昏
它濃濃的經過我，并談起
一穗紅糧背后一朵更藍的云
隔著醉的相遇，我們清醒在川江的風暴
御風而行，席卷和遠去
聞木葉間，江風習習
拍岸的聲音在論及事物的寬廣
它們紅糧滿枝，含笑低眉
于風雪中俊傲，星辰下謙卑
以一滴潤澤一個自己
潤澤一顆顆深埋土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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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緯18度》（組詩）
周躍剛
《青春里 我看到羊群穿過街道》
青春里，我看到羊群穿過街道
牧羊人睡在羊群的中央，長鞭安然終老
賣報紙的小男孩追向羊群
補鞋的中年男人追向羊群
賣菜的老農追向羊群
所有人都拋下手中所忙追向羊群
青春里，我看到羊群穿過街道
羊群從不回頭
向前，橫沖過青石的街道
我追向羊群
卻離青春，越來越遠
《北緯18度》
亞龍灣懷孕后，天空下起雨
熱帶雨林是一張大床，床上躺有
夏威夷的風景。每當我放下疲憊
與生活的煩憂，亞龍灣的風
都會從北緯18度吹來，讓人神清氣爽
當你遇見最南郵局，你的快樂與欣喜
都會被打包，寄給那些需要的人
當你站上鳥巢攬勝臺，一半天空，一半海
還剩下所有的三亞，都將被你的目光消化
吸收，回味
最后，我回到北緯18度
回到那片長滿好男人花的山林
回到那陽光雨瓢潑而下的山路，回到那
正生產幸福的三亞
《嘿，大海》
在亞龍灣海灘，遇見海
就像在黎明，遇見日出
海浪一浪高過一浪，奔涌的浪花
把云朵卷入心懷
一望無垠的海，是巨大的容器
將甜與咸都調在風景里，聽海風
講述遠方的奇聞異事，看海鷗
在水天相交處自由徜徉，一道道藍色的
光芒，身著水草的芬芳，撲面而來
我站在海邊，如滄海一粟
可我依然會抵達海的那邊，為每一朵
浪花都取上美麗的名字
為每一艘楊帆遠航的船，都獻上
最暖心的祝福
《天涯海角》
第一次到天涯海角
把天涯當飯，海角當茶
適合在陽光微醺，海風輕揚的
礁石上，慢慢咀嚼與品嘗
天涯是誰的天涯，天涯之外亦有天
海角是誰的海角，海角之尖尚能尖
穿過椰子樹林，穿過人字門，知魚湖
穿過天涯深海秘境，穿過天涯海角這條
完美無瑕的時光隧道，瞬間離靈魂更近
與生活更遠
不管天涯海角，還是海角天涯
我的瞳孔已經無法拒絕你的美麗
此刻，時光變成一道彩虹，懸掛在
你我的天空，讓海羨慕，讓群星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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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落一地詩意無暇（組詩）
余婷
《兩尾魚》
前世掉下的一滴淚
我在時光里布置場景
化作碧云與鳳凰的寺院門前
的雙魚銅鏡
“轉山轉水轉經綸”——
銅鏡里的雙魚。彼此注視
彼此包容，彼此妥協
彼此堅持，彼此信賴
是歲月與愛搏擊后的姿態
我曾拜托觀音菩薩告訴你
前世今生都是一尾魚
為了這個承諾，我們約定
你問我， 我又問你
為什么在這一片大海里同行
穿越干年的奇緣
在塵世中修成的正果
我們活成兩尾魚
《山村的路燈》
飛雪是冬的信箋
凍雨，則是秋最后的告別
萬籟俱寂。寒冷，成了冬的主題
雪落下來——
埋葬了山里人的懊惱和淚滴
我們說起了脫貧致富的故事
笑語盈盈
——生生不熄的路燈，騎上了山頂
《紫羅蘭》
我恍恍惚惚，是女神還是花朵？
和那紫到骨髓里的模樣
僅只有一株，靜立在石縫中
那個心臟破碎的春天
從你身邊反復的來回，快走遠了
可是，擠進血液里的光亮
治愈了我的病
視線里的花草，不怎特別
——不是蘭花櫻，也不是薰衣草
唯獨突然的色澤，低調的女神
那么快，就認準她的脾性。
跳上墻角的貓咪，和他玩耍擊掌，穿個沉默
閉上眼睛，也就越過心中的吶喊
熬過一個冬
不斷的發紫
直到日子，有紫的芳香
《在鏡子里》
鏡子端著寂靜
幸運，空氣中的塵埃沒有封著喉嚨
有時，只聽見風
呼呼呼的哭泣——
猝不及防。飛來的石頭
砸中我的頭部
還有疤痕
下了一夜的雪，道路結冰，行走在冰面上，搖搖晃晃
凍僵的手，緊拽衣裙，卻又始終保持著清醒
一直很安靜
匍匐著生活
想一腳踢碎鏡子，鉆出來
可是，有父母燙貼的眼神
還有囡囡的呼喚聲……
與一闕詞一段曲，疊加在詩歌里
溫婉前行
喂養自己
就撫摸靈魂的一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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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注：稿費已由雙月刊《瀘州作家》雜志支付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