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難同當(dāng)
陳吉善從氣喘吁吁的海青手里接過信后,什么也沒問,立即將封了口的信拆開:
吉善兄:
貴府的千金及丫環(huán)在我手中,現(xiàn)一切安好。因有些事情要與
陳家大院做個了結(jié),望見信后明日下午黃昏時分,你與況子文先
生二人來元通場闞參謀長舍下一聚,只此一個條件,切記、切記。
出此下策,實(shí)屬無奈,還望吉善兄見諒。
昌乾親筆
看完信,陳吉善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他先叫春娥去通知瑞玉,后叫劉黑鬼去找況子文。等春娥和劉黑鬼走后,才對海青說:“你回船上去吧,千萬不要將此事對任何人講。”海青知道自己留在大院也幫不上什么忙,告別陳吉善回船上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陳吉善,他表情凝重地用手上的信輕輕拍打著自己的前額,在屋里來回的踱著步。
瑞玉很快來到了小花廳。陳吉善恭敬地將大嫂讓到椅子上坐下,將手中的信雙手遞了過去。瑞玉看完信,雙手捂在胸前,念了句阿彌陀佛,含淚看著陳吉善。陳吉善安慰道:“大嫂不用著急,從阮昌乾敢在信上落名來看,他是不會傷害茜兒的。”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瑞玉問。
陳吉善沒有立即回瑞玉的話,靜靜的想了一會兒才說:“我推測他的目的有兩個。其一,他一定是黨國從軍隊上派到地方來組織武裝的,他看中了陳家大院的財力和我手中的人力,想拉我加入;其二,他可能已猜出或查出楊西雄的命案是況先生做的,楊西雄是他親表哥,他想要借此機(jī)會要我把況先生交給他處置。”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他不是為了闞參謀長一家被殺的事?”瑞玉提醒道。
“我想應(yīng)該不是,因為闞參謀長一死,阮昌乾就大權(quán)在手了,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陳吉善說。
“你真的要將況先生交給他?”瑞玉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陳吉善。
陳吉善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已別無選擇了。大哥不在家,三弟現(xiàn)在又是那個樣子,大院里的一人一物,我是會不顧一切來保護(hù)的。如果連陳家的親生骨肉也救不回來,我拿什么來面對陳家大院?又拿什么來面對我大哥?我在陳家大院里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聽了陳吉善的話,瑞玉無語了,垂下頭,目光散亂地看著手中的信。就在這時,況子文進(jìn)來了。瑞玉站起來,看了況子文一眼,把信還給陳吉善:“你做決定吧,”離開了小花廳。
“你先看看這封信,”陳吉善先讓況子文坐下,把手中的信遞給況子文后,出去叫春娥沏茶來。聽見春娥答應(yīng)后,卻沒有返回屋,而是讓況子文一個人在屋里坐著,自己走到拱橋上,閉著眼抬起頭,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就那么憋在胸腔里,直到感到快要窒息時,才伴隨著一聲長長的嘆息將那口氣吐了出來。
橋下緩緩流動的水中,一群紅鯉魚在爭食一條從臘梅樹上掉下去的蟲子。臘梅枝上已綻出了新芽,毛絨絨的嫩綠間,還能看見干枯的花朵;臘梅過去是一叢紅梅,紅梅的枝上還未發(fā)出嫩芽,一只花臉大山雀吊在一根細(xì)枝上,用尖尖的嘴在下端啄著布袋蟲的布袋,袋中的蟲子終于忍受不了疼痛的折磨,從袋子里爬了出來,花臉山雀一嘴捉住,將蟲子從袋子中整個兒扯出來,飛到水黎子樹上享用去了。
看見春娥端著茶進(jìn)了小花廳的圓拱門,陳吉善才轉(zhuǎn)身回到屋里。況子文已看完信,他沒有抬頭看進(jìn)來的陳吉善,默默地將信四方四正地疊折著,等春娥放好茶出去后,將折好的信還給了陳吉善,端起茶,吹吹面上的浮沫,喝了一小口。放下茶杯,盯著陳吉善吐詞清楚地說道:“二少爺,明天下午,我和你一道去。”
“有你這句話,茜兒就有救了,”陳吉善站了起來,拍著況子文的肩高興地說,“等安全救出茜兒,我與你結(jié)為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
“多謝二少爺?shù)奶郏蚁瘸鋈チ恕!睕r子文這樣說著,起身準(zhǔn)備離去,陳吉善叮囑道:“況先生,從現(xiàn)在到明天出發(fā)前,你就不要離開大院了,我怕你會出什么意外。”況子文聽后,看著陳吉善不經(jīng)意地笑了笑,點(diǎn)點(diǎn)頭,離開了小花廳。
況子文一走,陳吉善立即去找來劉黑鬼,將收到信后的詳細(xì)經(jīng)過告訴了他。劉黑鬼認(rèn)真聽完后,抬頭看著陳吉善問:“你要我怎么做?”
對自己的貼心兄弟,陳吉善是不隱瞞自己的想法的作為的:“現(xiàn)在茜兒的命在對方手中,而況子文是救茜兒的重要籌碼,剛才看他的神情,他可能已知道明天一去是兇多吉少,在這節(jié)骨眼上,我不準(zhǔn)再出任何差錯。你去把爛眼叫回來,讓他盯死況子文,要是況子文想溜的話,就先把他給做了,到時拖著他的尸體去和阮昌乾交易,等救出茜兒后,我再厚葬他。你帶上幾個兄弟,立即過河去元通場,先摸摸對方的底,能查出藏茜兒的地方來最好,但千萬要記住,一定不能輕舉妄動,明天下午在闞參謀長家的四周做接應(yīng)。”
“知道了,我這就去辦,”劉黑鬼等陳吉善吩咐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