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壁上的洞孔
讓陳吉善沒想到的是,陪楊西雄來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水生,另一個不但長得英俊瀟灑,而且從骨子里透出一股男人少有的英武之氣,是陳吉善從未見過面的。出于好奇,陳吉善想試探一下此人的來歷,因為他不相信這等人物會做楊西雄的跟班:“楊大爺可真有本事,去了一個龍德兄弟,這么快就得了一個有如此氣度的貼身兄弟。”
楊西雄“哈哈”一笑:“都說陳二爺目光如炬,不想今日卻看走了眼,”指著那人對陳吉善說,“這位是安龍場回鄉(xiāng)養(yǎng)老的國軍闞參謀長的老部下,我的表弟,少校團長阮昌乾。”
阮昌乾上前一步,與陳吉善抱拳見禮后說道:“常聽西雄表哥提起你的大名,今日到表哥家,正巧碰上二爺的大喜,于是不請自到,一是要會會二爺,二是想參觀參觀遠近聞名的陳家大院。”
“怎么,一個堂堂的少校團長,竟對區(qū)區(qū)一座川西民居感了興趣?”陳吉善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阮昌乾。
“讓二爺見笑了,”阮昌乾爽朗一笑,“我哪里還是什么上校團長,因有內傷在身,已從軍隊退到了地方,說來不怕二爺笑話,家父是古建筑的專家,我從小耳聞目染,對古建筑也十分的著迷,只可惜選錯了路。”
聽阮昌乾這么一說,陳吉善也爽朗一笑說:“聽昌乾兄這么一說,倒是顯得我陳某小氣了,你今天也是來得湊巧,大院的所有門都開著,你隨便觀看,要不要我叫一個兄弟陪你?”
“多謝二爺的好意,”阮昌乾說,“這古建筑要用獨特的視角去欣賞,不是隨便看看就完事的。”
“真是內行不說外行話,”陳吉善哈哈一笑,“昌乾兄請自便,但別忘了開席時到小花廳就座。”
阮昌乾走后,陳吉善笑著對楊西雄說:“你姍姍遲來,讓別的朋友問得我下不了臺,以為我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楊大爺呢,今天非罰你三大碗酒不可。”
楊西雄哈哈一笑:“罰!該罰,你二爺是知道的,我楊西雄什么時候怕過一個罰字呢,別說三大碗,就是三十大碗我也認了。”
見楊西雄如此得意,陳吉善決定先殺殺他的氣焰,讓他送了大禮卻將這頓酒席吃得如同嚼蠟,于是將手放在楊西雄的肩上,做出神秘的樣子壓低聲音說:“有一件事,本來在前兩天就想差兄弟伙來告訴你的,因忙于這場婚事,就給忘了,現在見到你,才又想了起來。”
楊西雄看著陳吉善。自從與陳吉善明爭暗斗起,他從未見對方如此神秘地與自己說過話,頭腦里閃過幾個念頭后,收起臉上的得意,用毫不在乎的語氣問陳吉善:“二爺如此神秘,一定不是什么雞毛蒜皮的小事,楊某倒十分愿意洗耳恭聽。”
陳吉善笑了笑,看了一眼楊西雄身邊的水生后,才說道:“我的一個兄弟前幾天去省城辦事,中午去一個館子吃飯,你猜他碰見誰了?”說到這里,陳吉善有意頓了頓,盯牢楊西雄的眼睛,在對方正要張口發(fā)問時,突然說:“他看見了況子文。”
“況子文!”楊西雄脫口喊了一聲,“這絕不可能。”說完,才從陳吉善的眼神中醒悟過來自己的失態(tài),急忙解釋道,“我是說,這東西鄉(xiāng)誰都知道況先生死了,怎么會在省城出現呢?再說,他的生死與我有什么關系呢?”
“沒有關系最好,”陳吉善哈哈一笑,“我之所以要告訴你這事,就是怕與你有關系,因為我的那個兄弟說,那天與況子文一起喝酒的,還有兩個是在成都駐軍里當官的。”
“真的是況子文?”楊西雄身邊的水生終于忍不住問道。
楊西雄白了水生一眼,但還是按奈不住自己重復了水生的話問:“真的是況子文?”
“真的是況子文。他還向我的那個兄弟打聽他老婆玉清的下落呢,”陳吉善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話鋒一轉,“嗨,你看我們兩兄弟,管一個教書匠的死活干什么,快到小花廳去,那幫朋友正等著你呢。”
還未到開席時間,第一輪的九十桌已坐得滿滿當當了。坐著的人等著上菜,沒坐著的大都是本地的鄉(xiāng)鄰,開始還在大門外的壩子和平整出來的很大一塊空地上等著,可當菜上到一半時,等著的人都涌進了大院,除了議事廳的五桌、小花廳的十一桌、大花廳的二十桌,其余的六十四桌后面,都站著了與吃著的人同等數量的人,他們在相互之間或與吃著的人之間的玩笑與打趣中,等待第一輪的人下席。有帶了小孩站在桌旁的,吃著的人便夾了熱菜或冷菜,讓小孩爺爺、爸爸的叫高興了后才給。
菜的熱氣由桌子上往上升騰,最后糾結成一片,遠遠的望去,陳家大院如是被濃霧籠罩其中。
在人聲鼎沸中,除了人頭,還是人頭。
幾十個端菜的人在人頭之間穿梭著,大聲叫喊著讓路……
在酒席快接近尾聲時,陳吉善就槍的銷路,已做成了二十多筆大買賣,樂得他提著酒壇子挨著敬酒,自己卻喝得很少。
果然不出陳吉善所料,楊西雄自從聽到況子文還活著、并和兩個部隊當官的在一起的消息后,一直憂心忡忡,山珍海味在口中也如同嚼蠟了。
熱鬧一直持續(xù)到半夜。
陳吉善安頓好留下來過夜的朋友,向劉黑鬼和胡爛眼交待了安全問題之后,回到了新房。
隔壁的茹柳和衣躺在床上,一直沒有入睡,她在靜靜的等待著。這時聽見了新房的開門聲,她掀開被子,輕輕地下了床,出于習慣,從枕邊摸起火柴,抽出一根火柴棍正準備劃燃時,卻停了下來。憑著對房間的熟悉,放輕腳步來到隔開新房與自己房間的木板墻前,伸手準確地從一塊木板上摳下那塊她在無聊時發(fā)現的樹節(jié)疤。一束紅黃紅黃的光從拇指大的洞孔中投進來,照射在她顯得有些僵硬的麻臉上。
茹柳將右眼安放在了那個洞孔上。
素萍一直沒有上床睡覺,她在茹柳回房去后,懷揣著無比激動的心情,將新房內的每一件家具和擺設,仔仔細細地觀看和愛不釋手地撫摸……吃過下人送來的飯后,靜靜的坐在床上,等待著陳吉善。
燃著火爐的新房內舒服地溫暖著。
見陳吉善終于進來了,素萍興奮地起身去迎接。
陳吉善進去后,反手把門關上。看著迎上來的素萍,忍不住說了一聲:“我的心肝,你今天真漂亮。” 他微微有些醉了。
經過精心打扮的素萍,在燭光的照耀下,確是那么的楚楚動人。聽了陳吉善的話,素萍無比幸福地撲進陳吉善的懷中。
什么話也沒有,兩人在“咂咂”有聲吻著的同時,雙手在對方身上撫摸著……兩人一邊脫著對方的衣服,一邊往床前移去,每脫下一件衣服,隨手扔在地上,等到了床前時,正好脫得一絲不掛。地上的衣褲也就胡亂地從門口延伸到了床下。
一絲不掛的素萍,肚子已是顯眼的大了。
陳吉善將素萍抱起來,把她的上半個身子橫放在床上,自己站在腳踏凳上,杠起那雙潔白光滑的腿,已快進入了,素萍卻一下掙脫開去,滿臉潮紅地跪在床上,喘喘的伸出手,握住那渴望的進入的堅挺,顫著聲對陳吉善說:“你累一天了,上床來躺著,我在上面侍候你,這樣就壓不著我們的寶貝了。”
陳吉善在素萍的牽引下上了床,吻過素萍充滿愛意的雙眼后,直直的仰躺在了床上;素萍嬌羞地沖陳吉善一笑之后,放開雙手,抬腿跪騎在陳吉善身上,反手解開盤著的長發(fā),搖了搖頭,讓一部分長發(fā)松散地從臉頰垂落到胸前,若隱若現地遮蓋著那一對渾圓的乳房。陳吉善伸出雙手,穿過她的長發(fā),捂捏住那對乳房。素萍用身體找準想要的渴望,緩慢地坐了下去,同時忍不住“喔~”地呻吟了一聲,還要接著呻吟,卻立即禁了口,一邊保持著下坐的勢頭,一邊低聲對陳吉善說:“不敢大聲的,大姐在隔壁。”
陳吉善在神魂顛倒中等待著素萍將他迎進最深處,聽了素萍的話后說:“傻瓜,以前在你家,當然不能大聲叫了,現在是在我們的床上,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她聽見了能把你怎么樣,她想叫我還不讓她叫呢,你叫吧,我喜歡聽你叫。”
素萍受到了鼓舞,沉迷中,加快了身體的起伏,同時真的就在狂亂中“啊~噢~~喔~喲~~”地發(fā)出了叫聲……
茹柳僵硬地緊貼著木板墻,新房內發(fā)生的一切包括對話她都看得和聽得一清二楚,嘴唇被牙齒咬出血了也渾然不知。一直等到陳吉善讓素萍馬伏著,雙手伸下去捏著素萍的兩個奶子,從后面進去做完第二次愛,相互擦凈晶亮亮的愛液摟抱著蓋好被子睡下后,才恢復了知覺,才感覺到嘴唇的疼痛,才發(fā)覺火柴盒中的火柴棍已被自己盡數捏斷扔在了地上,火柴盒也在自己手中被揉捏成了一團。
茹柳用樹節(jié)疤堵上了那個洞孔后,摸到供著觀音菩薩的柜子前,跪在蒲團上,將頭深深地低垂在胸前。
就在這個時候,陳家大院不遠的地方,傳來一條狗如狼一般的叫聲:“嗚~喔嗚~~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