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要過年了,可是糧草已經(jīng)不多了。肖子一親自到銅瀨找犟牛。
“牛老弟,你辦事能力很強(qiáng),我最放心,眼看我們就要斷糧了,你再到南廣走一遭,催促糧草。”
犟牛得到的是丑女,心中不舒服,今天你肖子一來求我,我要熬熬資格,他說:“這條路太不好走了,我這幾天不大舒服,你另派人嘛。”
肖子一也想過另派人,但他覺得,犟牛臉皮厚,辦事說得出口,又有朱山幫忙,他是最佳人選。眼下他不愿去,一定是對上次那個婆娘不滿意。
他笑了笑,說:“牛賢弟,這次你把糧草催回來了,由你在我哪里挑選美女。”
“說話算話喲!”犟牛有點懷疑。
“軍中無戲言!”
犟牛又挑選了些親信再次到南廣去了。
“肖將軍,我們只能吃幾天糧了,怎么辦?”一位伙房總管來到肖子一帳篷前。
“肖子一親自查看了一下裝糧食的拌桶,他估計了一下,的確等不到犟牛回來就要斷糧。這時他才后悔前兩個月不該悄悄買糧食給談虜山的幾個部落,現(xiàn)在銀子不能吃,咋辦?他對伙房總管小聲吩咐了一番,離開了筑路現(xiàn)場,打道回朱提坐陣指揮。
肖子一走后的第二天,大家開飯時,眾民夫嘩然:
“這是什么飯,一嚼全是沙?呸——”
“這哪里是人吃的?”
“喊廚房的人嘗嘗!”
大家端著碗,把廚房團(tuán)團(tuán)圍住,要討個說法。
伙房總管向大家解釋:“我吃的都是一樣的,不信,我們交換來吃!”
有個士兵挑了一筷子來品嘗,連忙往外吐:“這是誰出的餿主意?這是豬狗都不吃的東西!”
“還要人活嗎?我們反了!”
“反了,反了!我們?nèi)フ姨泼伞qR上就過年了,吃飯摻沙子,屙不出來(解不出大便)怎么辦?”
一個個民夫和正規(guī)士兵都義憤填膺,一個個慷慨激昂。
校尉預(yù)先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伙房總管專門給他舀了半碗沒摻沙的飯在旁邊,他見到大家要鬧事,只好站出來說:“弟兄們,我們的糧食的確只能維持幾天了,摻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是肖將軍的——”他說到這里,立即打住,很有深情地端出一碗飯,“這碗飯是沒摻沙的,我還沒吃,現(xiàn)在倒入飯桶里攪轉(zhuǎn),從現(xiàn)在起,你們吃什么,我吃什么。我們可以去挖些野菜、樹皮來吃,大家要度過難關(guān),牛監(jiān)軍回來就好了!”
大家只好咽著摻了沙的飯。
大年三十晚,大家吃著摻了沙的飯過年,有好些人肚子脹,屙不出來,不住地呻吟。有的說:“我們前世造了什么罪啊?為啥把我們趕到這荒山野嶺來受凍、吃沙?”
有的私下議論:“聽說原本是有糧的,是肖將軍把糧賣給談虜山了。”
有的說是親眼看見運走的。
“肖將軍肯定是背著唐蒙將軍干的。”
“我看肖將軍與牛總管是相互勾結(jié)起來整我們。”
……
大家在帳篷里你一言,我一語地談,沒想到犟牛的兄弟伙聽到了,他們派了一個人連夜跑到朱提,給肖子一匯報了,說有人要造反。
肖子一聽了,決定先下手為強(qiáng),他要拿點王法給大家看看。
他又來到工地上,把談他是非的那個帳篷的人召集起來,周圍站滿了手持兵器的漢軍。他開始發(fā)話了:“前天是哪些人講我的怪話?”
大家沉默。
肖子一走到一位民夫前,抓住他的衣領(lǐng)問:“你說,是誰講我和牛總管的壞話?”
“我不曉得。”被抓的民夫嚇得打啰嗦。
“給我砍了!”
這位民夫果然被抓去砍了頭。
肖子一說:“凡是不說實話的,一律砍頭!”
說著又拉出一人,此人的確不知道是誰說的。
他大叫冤枉,他說那晚上他到外面蹲茅坑,一去就是很久,回來時沒聽誰在講什么。
可是肖子一不信,還是要拉去砍頭。
這時站出一人,他說:“你放了他,全是我一人說的,要殺要剮就是我一個,不過,你要讓我把話說完,你再殺!”
肖子一果然放了那位不知情者,問站出來的人有什么話說。
那人說:“我在兩個月前親眼看見有好幾匹馱馬來我們這里運糧食,我還問了一位談虜山人,說是你賣給他們的。肖子一,你明明知道我們的糧食都緊缺,為什么還要賣糧?現(xiàn)在沒有糧食了,該誰負(fù)責(zé)?為什么大家談?wù)搸拙洌憔鸵獨⑷耍咳诵亩际侨忾L的,不要太過分……”
肖子一沒想到竟然有這樣不怕死的人,氣得頭發(fā)都豎起來了,他命令左右:“拉下去給我剖心、挖眼!”
那人毫無懼色,大罵:“肖子一,我變成厲鬼也要找你算賬,你不得好死!”
人群中開始騷動。
肖子一想到:如果這幫人不除掉,把消息傳到唐蒙耳朵里,自己咋辦?
他決定一不住,二不休,他要徹底、干凈、全部地解決這十多人。他下令:“他們要造反,全部就地殺戮!”
漢軍猶豫了一下,要殺面前被包圍這批手無寸鐵的民夫簡直易如反掌,但漢軍還是有點不忍心。正在這時,一個姓李的民夫高叫:“快逃命!”
他首先奪過一位漢軍手中的刀,砍翻了兩個漢軍,其余的人也開始奪路而逃,漢軍還沒回過神來,十多個人就跑了七八個。肖子一見狀,親自拔出寶劍,砍殺了好幾個民夫。最后逃出去的也只有四個人。
這幾個人逃了一陣,見無人追趕,會在一起,休息了一會兒,他們又累又餓,幸好身上有才發(fā)的棉衣,不感到凍。眼看天色不早了,往何處走呢。
一位叫李九的江陽人說:“我們只有往北邊走,去向唐蒙告狀。”
有位本地的夜郎人赫珂說:“我的家就在離這里不遠(yuǎn)的談虜山,不如我們?nèi)ネ侗家粋€寨主,先混口飯吃再說。
李九不贊成,他說:“談虜山的寨主同肖子一有勾結(jié),肖子一必然要查到哪里去,去了不等于自投羅網(wǎng)嗎?”
赫珂也提出問題:“與你們一起找唐蒙,萬一唐蒙與肖子一是一路貨怎么辦?”
一個來自巴符關(guān)的民夫何四說:“唐蒙與肖子一不一樣,我在家時就聽說唐蒙是清官,是忠臣,巴符關(guān)的老百姓都這么說。”
李九和另一位人也說唐蒙與肖子一不一樣。
赫珂說:“那我就同你們一起去吧。不過要兩三天才走得攏,路上吃什么?”
大家開始對吃犯愁了,談到吃,肚子就咕咕叫了。
李九說:“干脆你回去弄點吃的來,我們在這里等你。”
赫珂說:“我家里也窮得叮當(dāng)響,回去也不一定有現(xiàn)成的東西。”
大家沒有了主意。
李九說:“那我們就只有不要臉,學(xué)犟牛他們,當(dāng)強(qiáng)人,去路上攔路搶劫了。”大家走投無路,只好去干一次罪惡勾當(dāng)。
李九又告訴大家,只搶吃的,千萬不能殺人。
四人約定后,到了一個三岔路口,專等過路客商。
可是一直到天黑,都沒有一個人走這里經(jīng)過。
“怎么辦,天馬上就黑了,今晚上住在哪里?”一個僰道縣的民夫問。
李九說:“我也沒有好辦法,老天要滅我們不成?我們干脆去打家搶舍。”他問赫珂,最近有無百姓居住。赫珂搖搖頭。
“我們只有麻起膽子(壯膽)往五尺道上走,碰運氣,先搞點吃的再說。”大家沒有別的辦法,只好聽李九的。
他們剛上路,就看見遠(yuǎn)處有點亮光。四人大喜。李九又布置大家如何行動,千萬不能燒房子和殺人,先向別人要吃的,如果不給,再把他們捆起來,在屋內(nèi)搜查。并分了工。
這是在山壁下的一間茅屋,又破又臟,一條狗發(fā)現(xiàn)了人,“汪汪汪”地叫了起來。四人中,倆人身上有刀,另外倆人拿著才砍的木棒。門開了,是一位老者出來看動靜。李九一步竄上去,叫一聲:“不準(zhǔn)動!”用刀對著老者的脖子。另外三人也進(jìn)了屋。
老者和他的老伴嚇得直打啰嗦,如篩糠一般。
赫珂會當(dāng)?shù)卣Z言,說道:“你們別怕,家里還有些什么人?”
老者回過神來,看見他們穿著和打扮,便問:“你們是修路的嗎?”
“少羅多(廢話),家里還有人沒有?”赫珂加大了聲音力度。
“給好漢們講,原來家中有兩個人娃娃,都被抓去修路去了,現(xiàn)在家中只有我們兩根老骨頭。”
四人的心一下軟了下來。
李九說:“實不相瞞,我們也是修路的,因為沒有吃的,我們逃跑出來了,請老人家給我們一碗飯吃。”他邊說邊把刀放在一張爛桌子上。
老漢也不緊張了,他說:“我給你們煮點紅苕稀飯行嗎?只有酸蘿卜,沒有菜。”
“這就太好了,我們吃的全是沙子和飯,吃了屎都屙不出來。”
“造孽啊……”老漢用臟手擦著倒睜不閉的火巴眼,和老伴做飯去了。
這是幾天來,四人吃得最滿意的一餐飯,他們向老人講,筑路不是人干的事,不是一般的苦,主要是肖子一橫行霸道又?jǐn)控敚麄円侥蠌V去向唐蒙將軍告狀。路上沒吃的,希望老人家給點干糧。兩位老人開始有些為難,因為自家的糧食已經(jīng)不多了,眼看春荒又要來了,但一想到自己兩個娃娃都在筑路,他們逃出來又是為大家干好事,所以,一咬牙,把家里準(zhǔn)備度春荒的小麥都全部拿出來,連夜推成麥面,連著麥膚一起做成麥粑,一直折騰到天明。
四人千恩萬謝地告別了兩位老人,向北走去。
肖子一見自己眼皮子下有人造反,而且還打傷了兩個士兵,惱羞成怒,他下令嚴(yán)加管教民夫,每天吃摻沙的飯由原來的一日三餐該為一日兩餐,一個個民夫敢怒而不敢言,一個個餓得面黃肌瘦,生病的,浮腫的日益增多,開小差的又多了起來。同時肖子一在出事的當(dāng)天就下令,派人去抓李九、赫珂等人,怕他們在唐蒙前揭穿自己的老底。
李九等四人走出銅瀨地界,見一路無追兵,個個慶幸命大福大,再往前走就要到南廣地界了。
只見前面有一座高山,樹蔭濃密,李九道:“這就是我們來時的足雞山了,翻過這座山,路就好走些了。”
他們在山拗口口坐下休息,正準(zhǔn)備吃麥粑,突然聽到山崖上有響動,大家抬眼一看,巖上站起來好幾個手持刀槍的漢軍,為首的叫道:“幾個造反蟊賊休走,我們等你們多時了,快快跪下受縛!”
“快跑!”李九一聲吆吼,其余人驚慌失措,各奔東西,大家都往林子深處鉆。幾個潛伏的漢軍沖下來,一個跑得慢的僰道人挨了一刀,結(jié)果了性命。另外三人由于有樹林遮掩,漢軍沒追到,只好把被殺的那個民夫的腦袋割下準(zhǔn)備回去交差。但四人只殺了一人,是回去交不了差的,有個漢軍說:“我們就在這里等候,他們一定回鉆出來,他們會下山的。”
另一個漢軍小頭目說:“要等也不能在這里等,隨我走……”大家跟著他走了。
李九藏在一個巖洞里,一直不敢出來,過了兩三個時辰,他斷定沒事了,才出來,可是沒見到人,他也不敢在山上亂竄,只好一人前進(jìn)。
過了足雞山,是一條大溝。由于剛才受到驚嚇,只顧逃命,李九的麥粑不知在哪里搞丟了。他肚子餓極了,只好到溝里的小溪里喝水。可是,他剛喝了一口水,就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他中了漢軍的埋伏。
他微微地扭轉(zhuǎn)頭,看見為首的正是漢軍小頭目,他身后還站著七八個兵卒。李九心中有說不出的苦,他想:這下我死定了,反正都是死,我不如來個魚死網(wǎng)破,我在江陽還給一個衙門的捕快學(xué)過幾天拳腳,老子拼了,不容多想,只見李九用右手猛然往后一揮,正好重重地打在小頭目握刀的手腕上,李九在這千鈞一發(fā)的瞬間不知哪里來的勇氣,一個漂亮的魚躍動作,飛入溪水中。
溪水淙淙,他像一條下灘的烏魚沖了下去。小軍頭見煮熟的鴨子要飛,而且自己也是軍中擒拿高手,可不能當(dāng)著下屬的面讓一個民夫溜走。他在手腳無措中也跳下水。這小溪不深,下面的沙石都能看見,所以這個北方人也敢跳下去。可是他忘了,哪怕只有淹齊膝蓋的水,與在陸地上打殺斗毆都是兩回事。他下去就站不穩(wěn),一下栽入水中,溪水流得很急,一眨眼他就和李九沖到了一起,他的刀也不知丟到什么地方去了,在半人深的溪水里,職業(yè)軍人和非職業(yè)軍人搏斗起來。一會兒你推我,一會兒我抱你,只能拼上肢,下肢起不了作用。溪邊的人高喊:“打死他,打死他!”他們幫軍頭助威吶喊,但光打雷不下雨,沒有一人敢下去幫忙,因為他們都不會游泳,全是“旱鴨子”。如果在陸地上,軍頭只要用上三分本事,就可以制服這個餓著肚子的逃犯,可是現(xiàn)在是齊腰深的水里。兩人剛好打個平手。下面的水越來越流,倆人挽在一起,就順勢被水沖了下去……
這里是一個險灘,有嶙峋怪石半淹在溪中,下有一丈多高的瀑布。倆人相纏著,沖下了瀑布……
瀑布的嘩嘩流水聲掩住了岸上助威的幾個正規(guī)漢軍。
漢軍們從上面走到瀑布下面,沒有人影,只有漩渦和兩岸的青青野草。
漢軍們在下面不停地喊,不停地找,什么也沒有,這條小溪是流入符黑水的,這幾個漢軍見不到頭兒,有的嚇哭了,畢竟是他們的頭目啊!
大家無頭了,商量怎么辦。大家都認(rèn)為倆人一定沉入深潭去了,說不定被潭下的石頭卡住,一輩子也起來不了啦。一個人說:“我們干脆回去說,我們殺了一個,還有兩個與軍頭一起同歸于盡了,逃了一人,這樣也可能肖將軍就饒了我們。”
大家也只好這么辦了。
李九在江陽大江邊長大,善游,他和小軍頭一起沖下深潭后,一直往下墜落。他喝了兩口水,冒出了水面,他看見小軍頭也冒出了水面。他游過去,想看看他是死是活。這位來自京城的軍人已經(jīng)沒氣了,李九還是清醒的,他怕上面的漢軍追下來,那樣他就沒命了。他見潭邊有又高又密的水草,還有一些亂石,他把小軍頭托過去,找一個岸上看不著的地方隱藏起來。他聽著漢軍們?nèi)绾胃吆埃绾紊塘炕厝ハ蛐ぷ右环A報。
現(xiàn)在他爬上岸,他看了看小軍頭的尸體,默默地說:老兄呀,對不起呀,你只有在這里喂魚了,我要走了。
李九走上岸后,棉衣在冷水里浸泡了這么久,穿在身上又冷又硬又重。他這時才感到真正的筋疲力盡,日子難過,他邁出一步都感到非常困難。他本想把棉衣脫下扔了,但現(xiàn)在剛過年不久,時有寒風(fēng)襲來,他凍得直打啰嗦。但他不敢停下,停下可能就再起來不了啦。
在與小軍頭搏斗中,腰間的刀也掉進(jìn)水里了。他連拔根竹子做拐杖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時,前面響起了馬鈴聲,他又歡喜又擔(dān)心。歡喜的是如果遇上好人,自己可以討口飯吃,擔(dān)心的是碰上壞人,自己連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干脆坐在路邊,馬隊近了,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是一個絡(luò)腮大胡子。李九揉揉眼睛,他看清楚了,正是犟牛。他想,這下完蛋了,犟牛是肖子一的心腹,自己死定了,他連往竹林里鉆的力氣都沒有了。
犟牛到了跟前,他下馬觀看,認(rèn)出是筑路的,因為那濕棉衣就是標(biāo)志。他問:“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李九不想回答他。
犟牛用腳踢他,他只是呻吟了一聲。
“你不開腔,肯定是逃犯,給老子站起來!”邊說又給了一腳。犟牛吼道,“你龜兒在哪里滾了澡來?”
李九還是不吭聲。
犟牛開始拿馬鞭子抽人了,把李九抽得在地上打滾。
“打什么人?”后面?zhèn)鱽硪粋€洪亮的聲音,歐陽杞策馬趕到。
“我打一個筑路逃犯。”犟牛邊打邊說。
“牛翻山,你住手!”歐陽杞下馬奪過犟牛鞭子,“怎么可以下毒手呢,你怎么知道他是逃犯?”
李九好像在哪里見過歐陽杞,知道他是唐蒙的愛將。他爬在地上開口了:“將軍聽我說,我是逃犯,肖子一不讓我們活,我們每天吃的飯都是沙子飯,他還殺了不少弟兄……”
犟牛沒等李九講完,就說:“你胡說,我怎么沒聽說過?逃犯就該打該殺!”
“肖子一還把糧食悄悄地賣了……”李九繼續(xù)講。
歐陽杞聽后叫人給李九換了衣服,派兩個人送李九到南廣去當(dāng)面給唐蒙講。
犟牛要阻止,歐陽杞大怒:“牛翻山,這里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犟牛瞪著牛眼,要動文、動武他都不是歐陽杞對手,資歷就更不用說了,他只有干瞪眼。
歐陽杞帶著這批人是專門押送糧草到朱提去的,唐蒙不相信肖子一部這么快就斷糧了,所以叫歐陽杞押解,順便到朱提、銅瀨一線了解筑路情況。
犟牛見歐陽杞放走了一個了解內(nèi)情的銅瀨筑路逃犯,心想,肖子一這下糟糕了,私自賣糧草是重罪,搞得不好會丟官。他丟了官,說不一定還會把我牽扯進(jìn)去,我也參與干了這事,到頭我也有罪,我要見機(jī)行事,不能像當(dāng)年在長安那樣,進(jìn)大牢像過年,現(xiàn)在我犟牛手下還有幾十個難兄難弟,一旦有個風(fēng)吹草動,我就要把隊伍拉起走,再到大涉水邊找一個山頭占山為王,不能等著受罰。原本要回去表功,想換一個夜郎美女,現(xiàn)在就克服了吧,不能跟著你肖子一翻跟斗……
他在路上這樣想著,心情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