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婁山之西北,有一平壩,四面環(huán)山,夜郎古國的都城鱉邑就建在這里,夜郎王姓苴,又稱多同,其下部落有數(shù)十個,基本上一個種族就是一個部落,首領(lǐng)為君長,轄三百人以下為邑長。夜郎國在春秋時就已經(jīng)形成,漢朝建立后,是漢的屬國,由于山高路遠(yuǎn),漢鞭長莫及,唐蒙是第一次代表漢朝出使。由于唐蒙一行人多,夜郎王多同早已聽說了漢人已經(jīng)深入到自己管轄的地域,召集大臣布羅師、老神仙波竺以及幾個苴慕(大臣)、罵邑(將軍、統(tǒng)領(lǐng))商議如何面對漢人的到來。
“漢人從北邊來是兇還是吉?”多同老國王問。
心腹大臣布羅師咳了兩聲嗽,用沙啞的聲音回答:“還是問問神吧。”
夜郎人與《易經(jīng)》有密不可分的淵源關(guān)系。中國最早的《易經(jīng)》是《連山易》,由列山氏所演,只有八卦。其后為《歸藏易》,即《龜藏易》,由列山氏之后裔魚鳧部鱉人所演。而鱉人就是夜郎人的祖先。其后才有《周易》,周王所演,有六十四卦。所以打卦算命是夜郎人所崇信的,他們對神的崇拜,高于漢人。
布羅師拿出一對水牛角,口中對著它哈了兩口氣,蘸上一點“神水,閉上眼睛,念念有詞。他將牛角拋向空中,然后向跳舞一樣轉(zhuǎn)了三圈,俯身拾起牛角,眉毛一皺,說道:“看來是來者不善。要小心。”
幾個罵邑說:“來者不善就先把他們消滅在路上!”
人稱“老神仙”的波竺揮著雙手:“千萬不能輕舉妄動,聽說漢人刀刃鋒利,交戰(zhàn)未必對我們有好處。”
“那你說怎么辦?”夜郎王問。
“我,我還沒想出好辦法……”波竺搖著腦袋。
“你不等于白說了嗎?”夜郎王不悅。
罵邑勞灼上前道:“別長漢人威風(fēng)。我愿帶兵前去設(shè)伏,看他們的刀劍究竟有多厲害!”
夜郎王正要下令,只聽外面一個響亮的聲音道:“且慢!”
大家看時,正是多同王子苴興。只見他二十多歲,身材魁梧,長得眉清目秀,披著繡花披風(fēng),說話十分精神干練。
他對大伙說:“引狼入室不行,搞偷襲也不行。讓我?guī)讉€弟兄去暗探后再說。”
文武大臣點頭。
“我兒要小心。”夜郎王多同打了兩個哈欠,感到很疲倦。
多同王子帶上兩個心腹,騎馬往進(jìn)桑部落方向去了。行了半日,多同王子抬頭一看,天空中有一群雀鳥向這邊飛來,他勒馬道:“這鳥飛得很亂,想必受了驚恐,漢人可能就在前邊。”三人下馬,把馬牽到靜辟處拴好,再往前行百來步,在一片灌木林中隱藏起來。
又過了好一陣,并沒見漢人來,多同王子探出腦袋,望見前面谷口中,炊煙升起,看來漢人是準(zhǔn)備埋鍋造飯了。他暗自高興,正好打探漢人虛實。
多同王子等三人小心地往前行,已經(jīng)能看見漢人的帳篷了,山谷中,漢人挖了好多灶,不知有多少人。多同王子叫大家分開行動,去數(shù)漢人有多少人。
多同王子一人來到漢軍前,在一塊大石下貓著腰,他見漢軍崗哨嚴(yán)密,每個灶前圍了十多人,他想看看帳篷內(nèi)是否還有人,可是頭剛探出來,背后就是一聲吆吼:“不許動!”
多同王子被兩枝長矛指著,又上來兩個漢軍,多同王子被俘虜了。
“走!”歐陽杞把他帶到軍中大帳。
唐蒙和肖子一正在看地圖。
“報告,我們抓住了一位奸細(xì)。”歐陽杞說。
唐蒙走過來問:“你是干什么的?”
多同王子不理。
“你不說,看我宰了你!”副使肖子一拔出寶劍。
多同王子藐視地看了肖將軍一眼。唐蒙向肖子一輕輕擺了擺手。
“給他松綁。”唐蒙命令。
松綁后唐蒙說:“我看你氣度不凡,你一定是夜郎王多同派來的。”
“是又怎么樣?”多同王子氣憤地問。
“我們要熱情歡迎您!拿酒來,給這位年輕將軍壓驚。”
唐蒙親自樽酒。多同王子看了看唐蒙,一飲而下。
多同王子坐下后問:“你們漢人到我們夜郎干啥?”
唐蒙道:“自秦時夜郎就是我們的屬國。今漢天子威震八方,名揚四海,特命我來安撫西南面屬國,共享太平。”
多同王子半信半疑,他問:“你們來這么多人干啥?”
“我們給你們送這么多財物來,你們還不歡迎么?”唐蒙笑著說。
正在這時,外面又押著一個夜郎人進(jìn)來,說也是奸細(xì)。
“多同王子,你也在這里?”被縛的夜郎人見多同王子沒事,于是問。
唐蒙等人大驚:“你就是多同王子?”
“是的。”多同回答很簡單。
“快給他松綁!”唐蒙一面示意給剛抓來的夜郎人松綁,一面給多同王子陪不是。
唐蒙留二人吃了午飯后,要送馬匹給二人回去,多同王子道:“我們的馬匹在外面山上,我先回去稟報父王,你們隨后趕到。”
可是,多同王子到了拴馬的地方,已經(jīng)不見了馬匹,他正在疑惑,唐蒙牽著兩匹馬來了。
“這不是我們的馬。”多同王子說。
唐蒙道:“剛才得知你倆的馬被一位夜郎人一并牽走了。這兩匹馬就送你們騎回去吧。”
多同王子和手下人上了馬,唐蒙和肖子一親自送二人下山,又目送二人遠(yuǎn)去。
再說另一名逃回鱉邑的夜郎人向夜郎王稟報,說王子被漢人抓住了,夜郎王差一點沒氣死,一時說不出話來。布羅師忙召集文武商議,通知周圍部落、君長,準(zhǔn)備去與漢軍決一死戰(zhàn),奪回多同王子。
幾個罵邑出宮備馬帶兵去了,正要出發(fā),突然一夜郎兵稟報:“多同王子回來了!”眾人大喜。出去迎接多同王子。
“你們到哪里去?”王子問幾位帶兵統(tǒng)領(lǐng)。
“聽說你被漢人抓了,我們來救你。”
“漢人是好人,我們準(zhǔn)備迎接。”王子說。
夜郎王已經(jīng)緩過氣來,坐在豹皮椅子上,一位侍女給他捶背,兩位侍女給他打扇。
“我兒,他們把你怎么樣了?”夜郎王問。
“父王,他們待我很好,還給我們送了不少好東西來,我們要以禮相待。”王子說。
“他們來了多少人馬?”布羅師問。
“士兵不過一千,其余都是運貨的百姓。”
“士兵不準(zhǔn)到城里來,我們要嚴(yán)加防范,聽說漢人詭計多端。”布羅師還是不放心。多同王子鼻子里哼了一聲,不滿意布羅師,但也不好說什么,因為平時父親是最相信布羅師和老神仙的。
在夜郎國都鱉邑五里外,多同王子接住唐蒙人馬,王子抱歉地道:“我父王多疑,請你們在此安營,將軍帶幾個人和我一起到府內(nèi)去。”
唐蒙令肖子一在此安營,自己帶了歐陽杞持節(jié)隨多同王子前行。這夜郎城也不像唐蒙想象中的都城,比起南越的番禹來,小了許多,城墻也不高,城里百姓也很少,比江陽、牛鞞都還差得遠(yuǎn)。在府外的空曠處,站著兩排夜郎兵,牛角聲起,以示歡迎。唐蒙進(jìn)入府內(nèi),夜郎王老氣橫秋地坐在上方,唐蒙拱手施禮畢,說道:“大漢使臣中郎將唐蒙拜見夜郎王。”
夜郎王把眼睛瞠得老大,他像欣賞怪物一樣,看看這遠(yuǎn)道而來的漢人究竟與夜郎人有什么區(qū)別。他暗想:這漢人穿的衣服怎么油光水滑?身上的鎧甲怎么閃閃發(fā)光?像金子一樣,聽說這東西刀槍不入,真有那么厲害嗎?他看見唐蒙手里拿的節(jié),以為是兵器,但分明是木頭做的,他否認(rèn)了自己的看法,是拐杖么?但太長,而且眼下這漢人分明是個小伙子,他猜不透,決定問一下: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唐蒙看了看節(jié)旄,笑道:“這是漢節(jié),是我出使的憑證。”
“啊——”夜郎王明白了。其他大臣和將軍、統(tǒng)領(lǐng)也明白了。
“你們在路上走了幾天?”夜郎王又問。
“一月有余。”唐蒙回答。
“啊!”不僅夜郎王驚奇,其他人也驚奇。
“你們來了多少人馬?”布羅師問。
唐蒙沉默。
“你為何不說?”布羅師提高了聲音。
唐蒙哈哈大笑:“你們自稱為國家,連起碼的禮節(jié)都不懂,客人不遠(yuǎn)萬里而來,你們就這樣讓他站著談話,不是這樣代客的吧?”
多同王子不等父親開口,忙拉來兩把椅子給客人坐。可歐陽杞站在唐蒙身后,用手按著劍柄。
唐蒙坐下后說:“我們來了兵卒一千,民夫不到一萬,是來和你們友好的。”
布羅師插話了:“你們來這么多人,是來向我們示威嗎?你知道我們夜郎有多少兵?”
唐蒙回答:“我們?nèi)绻鞘就筒恢慌蛇@點人來了,我們是給你們送禮來的。至于夜郎有多少兵,我想,不過就是十萬吧。”
夜郎王不高興地說:“怎么?十萬還少了么?番禹那么大,士兵也不過十萬,你們漢人有多少精兵?”
唐蒙摸摸不太長的胡須,微笑道:“我們一個郡也有精兵十萬。”
夜郎人搖頭,以為這位遠(yuǎn)道而來的漢人在吹牛。
夜郎王又問:“夜郎與漢誰大?”
嚴(yán)肅的歐陽杞在唐蒙后面“噗哧”一聲,笑出了聲,但立即克制。
唐蒙站起來回答:“從版圖看,如果夜郎是個餅子,大漢國就是一口大鐵鍋;如果夜郎是顆星星,大漢國就是一個太陽。大王說誰大?”
殿上騷動起來,有點驚訝,有的懷疑。有的在說唐蒙講大話。
唐蒙繼續(xù)說:“大漢有九州,臨四海,接草原,連大漠,重疊的大山與夜郎相似,如泥丸千千萬;奔騰的江河無法數(shù)計,似蛛網(wǎng)萬萬千。皇宮中的一個角落,容得下你們一個城;君王的一個陵墓,耗資賽過一座金山。”
“我相信!”多同王子站出來說話了:“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曾經(jīng)聽去過巴蜀的人講,一個巴國就差不多有夜郎大。而巴、蜀只是漢人手掌上的一個指頭。”
大家面面相覷。唐蒙十分滿意多同王子出來解釋,這樣自己少了許多口舌,而且力度大得多。
夜郎王沒想到天下還有這么大的國家,我應(yīng)該好好對付。沒想到殿下跳出一個罵邑,只見他面如黑炭,鋼須滿腮,如當(dāng)年漢高祖手下的樊燴,似一個鐵塔般地站在面前。他嗡聲甕氣地說:“既然漢有那么大,派你到夜郎來,想你也一定有些能耐,敢和我比武么?”
這一挑戰(zhàn),到把唐蒙難住了,唐蒙雖然小時在番陽就習(xí)過武,而且還上過陣,打過仗,但他當(dāng)縣令以來,就沒天天練武了。而且這夜郎人有精兵十萬,其夜郎王身邊的將軍,想必也非等閑之輩。倘若我輸給他,有辱使命,無顏回漢;若不答應(yīng)和他比試,還以為我大漢全是草包,同樣滅我威風(fēng)。歐陽厲害,不如讓他上。于是說:“交流武藝,是賞心悅目之事。不過我是代表漢天子來到貴地,沒天子的命令,我不便出手,這是我們的規(guī)矩。將軍要比武,我派我的下屬和你切磋。行嗎?”
“什么臭規(guī)矩,派誰來都行!”罵邑厲聲說。
“那就讓跟隨我多年的歐陽給你學(xué)學(xué)吧。”唐蒙轉(zhuǎn)身向歐陽杞耳語了幾句,歐陽杞點頭向前。
多同王子想:你這歐陽不過是個衛(wèi)士,身體也不是很壯實,而我方的罵邑阿塞是統(tǒng)領(lǐng)中最強(qiáng)悍者,還是我的師傅,兩個月前我和他放開比武,他還勝我一籌;去年烏達(dá)企圖謀反,夜郎王派阿塞去剿滅,不到三合就把烏達(dá)生擒過來。他為唐蒙衛(wèi)士歐陽杞捏了一把汗。
夜郎王命令在殿外的草坪上比武。夜郎人喜歡爭斗,大家都想飽眼福,歡呼起來。
多同王子覺得傷了一方都不好,不想搞實戰(zhàn),說道:“比實力和技藝就行了,我看,就比誰的馬騎得好吧。”
他的建議,夜郎王同意,于是各人牽了自己的馬出來。
阿塞的馬跑慣了山路峽谷,他提出:“我們從這里出發(fā),出城沿著對面山下的小河溝邊跑,河溝邊有棵高大的梭羅樹,誰先把樹砍倒,誰為勝。
唐蒙覺得這種比法比較溫柔,鹿死誰手很難說,又不乏觀賞性,叫道:“好!”
兩個人把馬牽來,夜郎人騎的馬比較瘦小,而歐陽杞騎的是一匹北方馬,他心里竊喜,認(rèn)為自己勝定了。
三陣鼓角聲后,兩匹馬開始出發(fā)了。一開始,歐陽杞的黑馬就遙遙領(lǐng)先,可是到了河谷,夜郎馬就追了上來,河谷高低不平,轉(zhuǎn)彎抹角,北方馬不適應(yīng),一會兒被趕超。阿塞揮刀砍下梭羅樹,左手提了梭羅巔兒,“嗚嗚嗚”地狂叫著跑了回來。
“漢人的馬不行!”大家歡呼。
唐蒙離座對夜郎王道:“剛才的確是我們輸了,我看得起勁,我也想與阿塞統(tǒng)領(lǐng)比試騎馬。那里有根旗桿, 先在旗桿半中腰拴上一面旗子,我們從對面山上同時策馬而來,看誰先奪得旗子。如果我輸了,我承認(rèn)夜郎比漢強(qiáng)。”
唐蒙這樣一說,語驚四座。剛才就看出北方馬不及夜郎馬,還有什么比頭,歐陽杞埋怨唐蒙不會審時度勢,多同王子暗怪唐蒙自討沒趣,夜郎王譏笑唐蒙不知天高地厚。
唐蒙其實已經(jīng)成竹在胸,他去牽來自己的坐騎青驄馬,夜郎人覺得這馬雖然高大,但走路好怪呀,前右腳與后右腳同步,而不是兩腿相交錯,走起路來挺別扭的。都說這馬肯定跑不快。多同王子道:“唐將軍是不是換一匹馬,我的換給您?”
唐蒙微笑道:“謝了,我習(xí)慣騎自己的馬。”
其實大家哪里知道,這是一匹浩門馬,產(chǎn)于匈奴西部(后世稱為青海驄),這是皇上御賜的,唐蒙早已掌握了馬的性能與脾氣,充滿了信心。
兩匹馬慢慢地到了對面小山上,比賽開始,浩門馬一聲長嘯,四蹄奮起,往這邊沖來。那夜郎馬沒有聽到過這種嚎叫聲,心中膽怯,任隨阿塞鞭子抽,總是跑不快。唐蒙到了旗桿下面,縱身一躍,抓住旗桿,將紅旗扯了下來。那馬在下面等候著,唐蒙穩(wěn)穩(wěn)地落在馬背上。
夜郎人看得呆了,半天才歡呼起來。
“真是神馬也!”多同王子贊嘆道。
唐蒙借機(jī)說:“這種馬,長安多的是,不過這匹馬是皇上御賜我的,不敢送你們,今后你們歸屬了大漢,要得到這種馬易如反掌。”
“什么歸屬?我不服,剛才是打了個平手,我們比射箭!”阿塞還要比輸贏。
射箭是夜郎人的強(qiáng)項,這點唐蒙沒有把握,不過,歐陽杞的箭法還是蠻不錯的。
“我愿和統(tǒng)領(lǐng)切磋。”歐陽杞說。
夜郎王指著側(cè)前方的一棵棕樹道:“你們各方射九箭,看誰中得多,誰中了,我獎好酒一壇。”
歐陽杞到不在乎什么好酒,他是想殺殺罵邑們的威風(fēng)。
一人一箭,輪留而射。哪想道,不知是上天安排,還是的確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均是各中八枝箭。
這比賽不好進(jìn)行下去了。
“我們不比了吧?”唐蒙覺得該收場了。
哪知又跳出兩個罵邑,一個說:“我們比爬山?”
一個說:“我們比刀法。”
唐蒙有難色,誰敢保證能勝夜郎人,不能同他們糾纏,唐蒙站起來嚴(yán)肅地道:“我是大漢使臣,是來講和的,安撫你們的,是要你們做大漢的屬國,不是來比武的,要比武,隨我到長安去,看你們有多少腦袋!百萬匈奴還在大漢面前俯首稱臣,你們究竟安的什么心?”
他這么一說,反叫上上下下不知如何應(yīng)對。唐蒙走到阿塞前,說:“請將你的刀借我一用。”
阿塞不知唐蒙要干啥,忙退縮不肯。
唐蒙轉(zhuǎn)身對多同公子說:“請公子的寶刀借我看看。”
多同公子拔出青銅寶刀給他。
唐蒙說:“現(xiàn)在進(jìn)行最后一場比試,看誰的家伙硬。”他把多同的青銅寶刀交給歐陽杞,然后拔出自己的寶劍,叫歐陽杞砍劍。只見火花飛濺,鏗鏘有聲。
唐蒙從歐陽杞手中接過寶刀,在場上走了一圈,眾人大驚,寶刀已經(jīng)坑坑洼洼,如鋸齒一般,而唐蒙的寶劍完好無損。
夜郎人看得呆了,過去就聽說過,秦漢的兵器鋒利無比,今日開了眼見,個個心悅誠服。
多同王子見跟隨自己多年的寶刀這樣不經(jīng)砍,又心疼又慚愧,望著唐蒙的寶劍發(fā)愣。唐蒙把自己的劍鞘解下,把寶劍插入其中,雙手遞到多同王子面前:“我砍壞了公子的寶刀,我把這把跟隨了我多年的寶劍送給公子。”
多同公子見唐蒙如此大方,大為感動,他恭恭敬敬地接了劍后,走到夜郎王前小聲嘀咕了一陣,夜郎王努力把聲音提高道:“不準(zhǔn)再談比武的事了,唐將軍是大漢國派來的使者,我們要以禮相待,是上賓。”他咳嗽兩聲,吐出一口濃痰,接著說,“過去,我們受南越人的氣,年年從牂牁江上給他們進(jìn)貢不少,對我們卻沒半點恩惠。現(xiàn)在我們要和大漢國搞好關(guān)系,至于歸屬問題,我們還要與各部落商議。”
多同王子高興地說:“拿酒來,招待唐蒙將軍與歐陽將軍!”
酒端上來了,唐蒙一下聞到一股異樣的酒香,脫口而出:“莫不是枸醬么?”
多同王子回答:“是呀,唐將軍喝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