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符關(今合江)在長江與大涉水交界處,雄關臨江,居民極少,只是在江邊和關外有一些農家與漁民。守關的將軍姓范,是朝廷直接任命的與縣令同級的武官,目前有一千人駐守,主要是防范夜郎各部落侵擾。古夜郎國強盛時期,它的勢力范圍已經到了長江南岸。有了巴符關后,夜郎人已經退后了好幾十里。巴符關的另一任務是檢驗長途客商的合法身份,入關、出關要加蓋官印。同時這里也是商人們歇腳的地方。
范將軍早在兩天前就得到中郎將唐蒙要從這里出關的指示,見唐蒙的船隊遠遠到來,便開關門出迎。船還在江心,關上就擂鼓迎接,鞭炮齊鳴。船隊靠岸后,嗩吶吹起,一派喜慶。唐蒙傳下命令,一半人上岸活動筋骨,遛馬喂料,一半人仍在船上看守貨物,他和肖子一率領十幾個軍校與范將軍會晤,問詢下一步如何抵達夜郎。
范將軍道:“夜郎都城離這里還有五六百里,有四五條路可行,一條是沿大江(長江)而下,然后往左,經巴渝地界翻越大婁山,但大婁山太險,路程也遠;第二條是沿著大漕河而上,翻越牯牛背或紅圈子,經三叉河、窯罐山從大婁山側到夜郎府,這條路最近,但不能行大船,全靠肩挑背磨;第三條路是從大涉水前邊不到二百步遠有條小河溝,叫高洞河,沿河溝上行,也可到夜郎,路較平,多是山路,高洞河上可以行船,但灘口多,大船難行;第四條是沿大涉水而上,走一半水路,然后轉山路,也比較遠,可行大船。”他又補充,“聽說還有一條路從小漕河翻山,但路很險,除少量人外,基本無人走。”
范將軍邊說邊用手蘸著水在桌上畫地形圖。
唐蒙覺得緇重太多,翻大婁山困難大,走小漕河也麻煩,決定放棄這兩條路,余下的三條路,都在他考慮之列,可一時拿不定主意。
“這五條路,將軍走過嗎?”唐蒙問。
范將軍回稟:“末將不敢遠離符關,大涉水只走過半天水路,大漕河也只走過一半,其余地方沒去過,剛才我講的都是聽長途客商說的。”
“能找幾個客商來我親自問問么?”唐蒙問。
“回大人,短途客商到不少,這長途客商,有時三五日能見一批,有時十天半月還不能見到一批。并且多數都是從大涉水上乘船,偶爾有馬幫走大漕河。”范將軍這么一說,讓唐蒙感到惆悵,三條路究竟走哪條路好呢?失之毫厘,謬以千里,如果他只帶領少數人,他可以隨便選一條走,可是眼下有一萬多人,他不敢冒然決策。
黃昏時分,一輪金黃的圓月升起來了,照在江上,照在關上,范將軍告訴唐蒙:“關上賞月是這里的一大美景,名叫‘符關賞月’大人路途辛苦,何不到關上一覽?”
“好吧,上關!”
唐蒙和肖子一在范將軍的陪同下,上了巴符關。在關上,漢字旗在晚風中獵獵飄揚,發出呼呼的聲音。回頭望,關內是軍營,有帳篷,也有茅草房。關下是大涉水,河水昏黃,再遠處是一瀉千里的長江。側方有一座隱隱約約的高山,雖然在暮色蒼茫中,也能看出它的形狀像筆架。再回首看大江邊,二百條大船停泊江岸,不,應該是差一條才是二百條。到了成都后,全靠船工和這些船,如果走旱路,這些船就失去了作用,他們就該返回去了,靠肩挑背磨,這一萬人能翻過大山嗎?大漕河雖是捷徑,但不能行船,應該充分發揮船的作用。于是他打消了走大漕河翻山的念頭。如果這種思維是正確的,那么只有沿大涉水逆流而上。他拱手向下面的船隊作了個揖,左右不明白中郎將為什么有這么一個奇怪的動作,但又不便問。
“你們有占卜師么?”唐蒙問范將軍。
“這里叫打卦,我們軍營里有人會此道。”
“你立即給我請來。”
“那我們下去吧?”范將軍覺得打卦也該在軍營里。
打卦結果是該走水路,唐蒙大喜,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雙手一拍,情不自禁地叫一聲“好!”
大家知道唐蒙決定了出關路線,也為他高興。
唐蒙喜笑顏開地對范將軍說:“將軍如果不邀請我關上賞月,我還下不了走哪條路的決心。拿酒來!”
大家莫名其妙,只好陪他喝酒。
直到亥時,唐蒙帶著七分吭奮,三分醉意,離了關,向大船走去。此時月亮大如銅鑼,光華四溢,唐蒙踩在松軟的沙灘上感到十分愜意,突然拔出青峰寶劍,沐浴涼爽的江風,舞了起來。一個套路過后,他把寶劍插入劍鞘,邊吟詩邊上了跳板:
巴蜀之地兮奇絕,
江風吹拂兮清涼,
符關明月兮神爽,
漢節高舉兮直抵夜郎。
當晚,唐蒙在大船上做了一個夢。他在夜郎國遇到云靄中飄下一個美女,身材裊裊,明眸善睞,拉著唐蒙的漢節不讓其去,要以身相許,唐蒙正欲動心,突然他的夫人出現在面前,步履維艱,唐蒙不知所措,夫人一口鮮血向他吐來,正好吐在節旄上,那旄見血便飛了起來,唐蒙急得沒辦法,跳也跳不動,抓也抓不著,只見那夜郎美女騰空而起,飛去抓住漢節,下地來雙手交給了唐蒙。可是唐蒙拿到節后,在手中斷成二截,唐蒙想這斷節如何向圣上交差,嚇出一身冷汗……
唐蒙“啊”地一聲坐起。
“出了什么事?”驚醒了歐陽杞。
“沒事,沒事。”唐蒙清醒了,他在努力回憶剛才夢境里的情況,不知此番出關后是兇是吉。
江面很寧靜,只有江水輕輕拍打著船的聲音……
唐蒙決定在巴符關再逗留一日,一方面是檢查今后走旱路時的裝備是否齊全,糧草馬匹是否需要調整;二是再向當地人打探走夜郎會遇到些什么困難,夜郎人有些什么習俗和禮教,最好找一個帶路人。
直到中午,有一些當地土著人和船夫子才陸續來到關里,接受唐蒙召見。
“從這里出發坐上水船到夜郎要多少時間?”唐蒙問。
這批人中只有一人在大涉水上走得最遠,他告訴唐蒙,他只到過夜郎地界,沒到過夜郎都城,在船上上行三天后,在沙巖下船,改旱路,聽說還要走七八天才能到夜郎國都城。”
唐蒙又問:“聽說上水必須拉纖,像我們這樣的大船需要多少人拉?”
“這要看你船上裝的東西有好重。”船夫子說。
“連人帶物可能每條船有八千至一萬斤。”
船夫子道:“每潑(每組)至少要十四五個人,要想走快點,就增加幾個人。你手下弄船的經常在沱水上走,他們最清楚。”
唐蒙心想,我早知道他們清楚,只是想看看大涉水船夫子與沱水上的船夫子說法是否一至,以便提調人。
“夜郎人說話做事與我們蜀人有何不同?”當唐蒙提出這個問題后,回答的人就七嘴八舌了。
“他們吃穿住都與我們不同,穿的是巾巾綹綹的,女的穿花裙子,腦殼上包他媽一個大包包,戴些銀首飾幫逑重……”
“男的腦殼高底更重,有錢的頭上還要帶兩個牛角,嚇人得很。”
“他們還是種谷子,種包谷,靠河的常常以捕魚為業,靠山的以打獵為生。龜兒子些射箭準得很。”
“龜兒子些經常打架,這個寨子跟那個寨子兩個打。蠻得很。”
“是呀,不是怎么叫蠻子呀!”
“有些蠻子也不蠻。蠻子住在蠻子洞里,我進過一回蠻子洞,還安逸——冬暖夏涼。”
唐蒙感興趣地問:“你怎么進過蠻子洞?”
那人回答:“離這里五六十里的大漕河里就多得很,越往里走,越多,聽說小漕河里邊也有,有一次我吆馬兒(趕馬)到過蠻子洞,只要你不惹別人,別人還是滿客氣的。”
有一個年輕人插話:“有些蠻子死了后,不埋墳包,把枋子(棺材)吊在懸崖絕壁上,抬頭望——煙兒哪(唉呀)高得很!”
唐蒙沒聽懂,問“什么叫‘煙兒哪’?”
大家笑。“就是驚奇的意思。”范將軍解釋。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無所不談。唐蒙認真聽著,不住地輕輕點頭。他對大漕河已經產生了興趣,不過他還是決定不能走大漕河,因為水太淺,不能行大船,而且聽說又無棧道,全靠馬馱,現在哪里去找那么多馬。
隊伍要出發了,范將軍指揮守關全體將士披掛整齊,列隊歡送,不少當地老百姓也前來看熱鬧。關外聚集了不少人,唐蒙想,這地方應該設立縣城,我回去后就要給朝廷奏報。這里的人沒有看見過一次有這么多的船,更沒看見過朝廷命官,大家爭著看稀奇。
三聲禮炮后,船隊開始出發,從巴符關旁通過。浩浩蕩蕩,如一字長龍,守軍不住地歡呼,城上不停地擂鼓鳴鑼,不停地揮舞手中旌旗。
唐蒙這才發覺有一種離開家園到了異國他鄉的感覺。
開始船隊還行駛得比較順利,過了筆架山,就拉開了距離。因為全靠繞片劃,力量懸殊較大,有的船就掉到了后面,甚至有的繞片與繞片相撞。這時,領頭的船老大指揮大家上岸拉纖,命令掛帆。兩百張白帆在桅桿上升起,江面上瞬間白了一片,異常壯觀。
這大涉水沒有沱水寬,也沒有沱水直,不停地轉彎倒拐,也不停地拋河(拉纖的人從這邊河岸到彼岸去拉),初次走這條水路的船夫子們說:“不安逸,一會兒又上船,一會兒又拉纖,人都搞暈了。”
有人說:“小河溝就是這樣。”
第二日,出發不久,就遇到湍急的水流,十五個人根本拉不上去,這里是個河灣,上行風又小,帆無法鼓起,船有往后退之勢,如果后退兇了,就有可能撞著后面的船,船隊就會像推骨牌一樣連鎖反應,后果不堪設想。船隊航行總指揮把嗓子喊破了,大家才明白要后退,要保持較遠的距離,然后增加一個組來拉纖。纖繩很長,只要把“邊搭板兒”(拉纖的布條)往纖繩上一拴,幾十人,上百人都可以拉。大家在這里一起用勁,船只走了一點點,而且大家都把身子弓成了一張彎弓,前肢都抓住了地,可是仍然上不了灘口。
唐蒙在船頭看得真切,下令,船上的人和馬匹全部上岸走,折騰一番,船輕了,這樣船才過了灘口。
可是,有些地段非常陡窄,馬根本不能行走,又只好把馬牽到船上,多折騰兩次,就人困馬疲。船工還能忍耐,腳夫平常就沒有拉過牽,臨時派去拉纖,就感到很惱火了。
在一個山崖上,纖繩把堅硬的石巖勒成了很深的縫隙,露出紅色的石巖,朱山見了唏噓不已,他從成都一路順水而下,在船上感到舒暢,可是現在要派來拉纖,他干不了,開始暗中埋怨自己,在成都時,犟牛提出潛逃,自己該聽從,說不定現在已經回到長安了。在牛鞞縣那晚上,犟牛邀約他偷錢逃跑,他也沒配合,被發現,犟牛吃了二十軍棍,如果自己配合了,也許事情就成功了,就不會在這荒蠻之地活受罪了。他本想和犟牛交換一下想法,可是拉纖這活讓人無從私下交流,距離隔得太近了,輕輕放一個屁,前后的人都能聽清。誰只要走慢了一步,后面的人就要踩著前面那個人的腳后跟。他的肩又勒紅了,他輕輕伸了一下腰,感到輕松了一下,他突然靈感突現,用一只手反轉去抓住邊搭搭板兒的接頭處,腰打直一些,這樣自己的肩就沒有用上力,他暗自高興:嘿,出工不出力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天地間干任何事看來都是可以偷工減料、投機取巧的。他正在為自己的小聰明忘乎所以,突然他“哎喲”一聲,后面的同伴踩著了他的腳后跟。
“你咋個站起哦?”后面的船夫問他。
朱山也不搭理。可是時間一長,后面的人發覺朱山在偷奸取巧。拋河時,同伙把自己看到的情況悄悄告訴了甘鯨。甘鯨注意觀看,果然發覺朱山的邊搭板兒是彎的,他的背比旁人直得多。甘鯨跳上岸,追到前面,一鞭子向朱山抽去,罵道:“看你還偷奸抹滑不?你背伸著干啥?”
朱山大叫:“媽呀,好痛喲!”
犟牛見自己的兄弟伙挨打,有些不服氣,擰過頭來,瞪著牛眼:“為啥打人!”
甘鯨見是犟牛要打抱不平,冷笑道:“關你啥事,你皮子又癢啦?”
“我看今天你又敢打我?老子沒犯法,把工錢開給我,老子回去!”犟牛認為自己沒錯,也想出出在牛鞞時的氣,何況他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痞子,所以今天敢對嘴。大家都為犟牛捏一把汗。
甘鯨也是個剛愎自用的武夫,這些年跟隨肖子一連連得寵,他聽說唐蒙在京城教訓過犟牛,一路上犟牛又不斷違規,今天敢當著大家的面頂他,心中火氣往上沖,一鞭子給犟牛抽去。犟牛赤著身子挨了一鞭子,火辣辣地痛,也不打話,猛地向甘鯨撲去,這路本來就很窄,犟牛力大,甘鯨防不勝防,被犟牛推下山去,可是甘鯨畢竟是練過武的,一個反彈,用右手抓住了纖繩,這一抓非同小可,二十多個人都被拖下了山崖,哭喊聲、呻吟聲、叫罵聲瞬間響起。更不幸的是大船開始倒退,退后撞著了后面的船,后面那只船的纖夫防不勝防,也猛然后退,不少人摔倒在地,這一連鎖反應就有幾十人倒在山坡上,有的撞著了頭,有的摔著了腿。大家叫苦不迭。
唐蒙忙下令緊急停船,傷員被背著或纏扶著回到各自船上休息,他了解了出事的原因后,只批評了甘鯨,并沒過多指責朱山和犟牛。
待大家散了,甘鯨不滿地說:“朱山這種偷奸取巧的人為啥不該打?”
唐蒙道:“他是弱小之人,只能開導,不能欺凌,孔子說‘仁者,愛人’我們要體恤下屬,這是為官之道,治軍之道。”
“你太仁慈了,總有一天要吃虧!”甘鯨認為自己是肖子一的心腹,怎么想就怎么說。
“仁慈總比殘暴好!寧可人負我,不可我負人。”唐蒙也直言不諱自己堅守的信條。兩人談不到一塊,甘鯨暗暗不高興。
這么一折騰,原本三天的水路,花了五天。
船隊終于在一個叫沙巖的小渡口上岸了,唐蒙覺得這條水路也不好走,自己返回成都也用不著再乘船,自己到夜郎也不知要多少時間才能回來,于是叫船隊在此解散,船夫子們領了錢響,高高興興地與漢軍官兵和腳夫們揮手告別。
這里沒有五尺道,幾乎都是山路,不可能用車載貨,全靠肩挑和馬馱,這點他們在成都時就明白了。大隊伍如一條看不見頭尾的長蛇在峽谷中蜿蜒穿行。
由于朱山受了傷,體質又弱,唐蒙不再叫他擔貨,破格把他安排在自己的軍營里打雜,行軍時只背一個帳篷,這比腳夫們輕松多了。朱山暗自慶幸自己幸好沒開小差。
這通往夜郎的道路全是山路,人和馬基本上是在沿著大山溝里走。現在已到夏天,有時太陽直射在山谷里,曬得人和馬都不住地流汗,幸好山間林木蔥茂,不時把道路遮住。這夜郎比巴蜀地區的人煙少多了,越往里走,人越少,有時行了半天,還沒有看見一座房子。最讓唐蒙頭疼的是晚上露宿地點的確定,這么多人,搭建帳篷的場地很難找到恰當的,因為寬敞的平地極少,第一晚上只好搭建在路旁,一直延續了好幾里,管理十分不方便。一千士兵只好通夜輪番執勤放哨。
第二天晚上,又遇到這種情況,有些地方根本無法搭建帳篷,有的帳篷相互間的距離相隔一箭之地。走的疲敝不堪的兵卒和勞累了一天的挑夫們不管地上平與不平,倒在地上就和衣而臥。半夜,突然聽到騷動聲,有人喊:“遇到盜賊了,快追!”
大家睡眼惺忪地起來,問:“哪里有強盜?”
“哪個帳篷遭搶了?”
“站崗的干啥子去了?”
瞬間亂著一團。
火把亮了,可是沒見盜賊影子,歐陽杞向唐蒙報告:“二十五號帳篷由于相隔前后較遠,遭到了山賊偷襲。被盜了一挑錢幣,一筐絲帛。”
一會兒,甘鯨來報告:“在出事的后山上發現火光,追上去時,火光不見了,由于路不熟,不敢貿然追趕。”
帶路的說:“這一帶屬于幾不管的地盤,住了一些散民,他們聚集起來搞偷襲。”
唐蒙道:“讓他們去吧,想必也是夜郎的一個等外部落,我們來就是安撫他們的,所帶的東西也有他們的份,不過他們也太不光明了,以后大家提防點就行了。加強警戒,繼續睡覺!”
又行了大半日,只見前方一座高山攔阻,連峰離天不盈尺,飛瀑流水響如雷,出使隊伍要翻越這座山,大家有些望山心寒。前面傳下命令:要上得山頂才休息。
馬在踹氣,人在踹氣,大隊伍好不容易才翻上山丫拗口,帶路的告訴唐蒙,這里叫窯罐山,是這一帶較高的一座山,山下有個窯子,因此得名。他又用手指著左前方的那個山埂子說:“那座山的背后還有一座大山,翻過去就是漢國的巴蜀地界。”
唐蒙手搭涼棚望左前方,那云霧繚繞處就是巴蜀之地,他從身上摸出自己畫的地圖問:“翻過山是不是通巴符關的大、小漕河?”
“正是。”帶路的回答。
“從巴符關那面走到我們站的這個位置,要走多久?”唐蒙關切地問。
“如果是空手,三、四天就到了。”
唐蒙大驚:“那我們走轉了!”
帶路的說:“沒轉,你們挑怎么多東西,根本無法翻山過來。”
隊伍休息一會兒繼續趕路。
他們沿著半山走,到太陽西沉時,才把山走完,這時對面又是一座高山,半山上是懸巖,懸巖上有一排黑洞,帶路的告訴唐蒙:“那就是你們說的蠻子洞,住的是侗獠人。”
唐蒙等人一看,只見這蠻子洞占據了大半個山巖,紅色的巖石,黑色的洞口,綠色的森林,蔚藍的天空,唐蒙看得呆了,見下面有塊開闊地,下令道:“在下面安營扎寨,今天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