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李倩重掃墓
藍衫青年和書童住在古鎮偏僻小巷不起眼的旅店里。房間里安置著兩張床,屋中央有一小圓臺和兩只小圓凳。沒其它家俱,一顯簡陋。
那書童熱情地將惠娘和喬大哥安坐于圓臺旁的小圓凳上,藍衫青年親切地給兩位稀客泡茶。小妹站在惠娘身后親撫著她的肩,并睜大靈動的大眼睛凝視著那藍衫青年,殷切地期待他說話。惠娘和喬生禮貌地在青花茶碗邊緣輕輕地呷了兩口,也全神貫注地凝望著他。
那藍衫青年倏地面呈凄哀神色沉痛道:“哎呀二位,我敢說,當您們二位發現殷大哥沒回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被殷馨殘害了!”
惠娘和喬大哥呼一聲站了起來,異口同聲問道:“殷大哥真被殘害而死了?”二位不禁雙眸一濕淚珠潸潸滴落下來。
那藍衫青年苦苦一笑伸出雙臂示意二位坐下。小妹也在惠娘耳畔輕語了一句便攙扶她重又坐了下來。喬生睨了惠娘一眼也跟隨著坐下來了。屋內好一陣沉默,一都為殷大哥英勇就義默哀。
過了好一會藍衫青年懷著對殷大哥無限崇敬的心情道:“殷大哥是在與殷府進行了頑強抗掙而去世的。他深知殷府的內幕,他竭盡所能,無情撕破了他們的偽善面孔,徹底揭露了他們的卑鄙行徑,有力批判了他們的罪惡陰謀,狠狠抨擊了他們的囂張氣焰。致令殷馨及其家人備感驚悚與恐慌!
”自從‘苑中軒’和‘武漢沉船’事件之后,殷大哥早已成為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成為他們‘殺人滅口’的重要死敵。這次他們必然為發現他的生還而感到震驚,為抓獲他而覺到慶幸。他們肯定將他們的驚悚、恐慌、仇恨、震怒統統發泄到殷大哥身上,以我們至今所不知、人間罕見的酷刑、令人所不齒的下三賴手段摧殘他的精神折磨他的肉體。至令他不是痛痛快快地死,而是經歷漫長的、難以煎熬的、一般人無以承受的極端苦痛之后慘死!他們就享受這種慘狀,他們簡直不是人而是魔鬼!殷大哥正是在這種慘無人道的酷刑下頑強抗掙,我們每一個人都應向他寄予無限同情并致以最崇高的敬禮!”
他看見小妹、惠娘等四人一都噙著淚連連點頭。可面上不乏惋惜與失落。他決計要用激昂去感染與鼓動他們。于是他異常振奮道:“殷大哥就義是有價值的!殷大哥的抗爭,從根本上摧毀了他們的精神支柱,令他們不得不感到正義的力量,公眾的覺醒,他們的邪惡經營岌岌可危;殷大哥的死,也引誘他們思緒麻痺、心存僥幸,甚至他們的一切行止亦肆無忌憚。這就給我們提供了一種機會,即摸清他們一切底數的機會。甚至他極有可能得意妄形地招供他的一切罪孹。為達此目的,要求我們每一個人對他們停止跟蹤追查。讓他們進一步產生以為‘古鎮太平了。殷府安寧了’的錯覺。另外還得有個特定人物,接受他的求婚,欣然同意與他成婚,共同步入‘洞房花燭夜’,就在他的罪惡目的即將達到的那一刻,也許他就釋懷地向新娘述說他是怎樣一步步達此目的的全部罪孹。值得注意的是,這個人既不能過于疏于防范, 以免注成大錯,釀成終身痛苦;也不能態度過于生硬,以免他望而生畏,畏而卻步,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他就絕不會招供所有的罪孹了!這個特定的人物,您們一定都猜到了,那是非李倩莫屬了。”
他見他們四人的情緒一都安定下來,而且專注地聆聽著,便說出了自己的初步計劃:“惠娘和喬大哥要保持往昔吟唱歌賦與日常生活的常態,別讓殷馨感到有任何異常;小妹明天一早就去與你的倩姐說明情況,要她泰然作為,心態不要有大的波動;我這邊立即與幺公及兩位大伯相商,從明日下午起立即停止跟蹤追查的行動,竭力營造‘太平’‘安寧’的氣氛。——啊,看看你們還有什么話要說?啊沒有了,那好,由小書童送惠娘和喬大哥回去;我送小妹回家。”
惠娘嫣然一笑道:“謝謝!不用送我們了。既然他們已感到‘太平’‘安寧’的時日也已到來,他們就絕不會再來侵撓我倆了。”喬大哥點頭稱是,也婉言謝絕護送。
那小妹親切地看了那藍衫青年一眼也婉言謝絕護送。她還調皮地補充說:“小妹我是本鎮出了名的‘小精靈’,想對我下狠手的人還沒出世哩!——惠娘、喬大哥,我們走吧,也讓他們早點休息。”
她們仨邁出門欄一都扭頭揮手向他倆告別,隨即分兩路悠然消逝于夜色里。
小妹到李家與二老寒喧之后,便徑直進了李倩的臥室與她密談。氣氛熱烈效果也頗好。
小妹嚴肅也不乏親昵道:“倩姐!您別用驚異的目光看著我,我也算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您聽我說,我們與詭詐的黑暗勢力的抗爭已到了關鍵時期,既要高度集中精力,更要保持理性。與他們要開展積極的抗爭而不是消極的抗爭。我們......”
李倩見小妹小小年紀卻過于太早成熟、將平平常常的談話卻弄得過于嚴肅的言行覺得有些發笑。她故意打斷她的話譏誚道:“停!聽我說,你小小年紀,居然成長得比任何人都要快。儼然是我的家長或我們同道的引領者!您不覺得太不相稱也極其可笑的嗎?不過你也說得對。我來問您,什么是‘積極抗爭’?什么是‘消極抗爭’?”
小妹佯裝生氣,噘嘴道:“盡挖苦我‘裝大’,還打斷我,我無法構思了,現在您叫我說,我也無法說下去了呀!真是的,您盡搗亂!”
“哎呀——!小妹!”李倩也佯裝驚悸并乞憐道:“哎呀——!我的小大人!您宰相肚里能撐船,就饒了倩姐一次吧,您先靜一靜,請別生氣,再好好構思,繼續往下說吧。”
小妹眼珠一翻偏昂著頭愛理不理的:“您稱我是宰相?可我小小年紀,乳臭未干呀!要小妹饒倩姐?這豈不是顛倒顛了!要我好好構思繼續往下說,可我話語被打斷,思緒已撓亂,我因此竟然不知方才我說了些什么?又說到哪里了呀?現在您讓我如何往下說呢?”說罷她兩手一攤一顯無話往下說了。意欲刻意為難倩姐。
“死丫頭!”李倩佯裝震怒,揚起巴掌欲打下去,待巴掌一到她的額前卻將食指勾了起來,在她的鼻梁上狠狠刮了三下,連聲罵道:“不治治您,您是不會好好說話的!”
小妹一吐舌頭高聲驚叫起來:“哎呀不得了啦!這下該小妹向倩姐討饒了!好了好了,我繼續往下說行了!”
話音一落,四目相對嘻笑了好一陣。
一直倚門偷看偷聽的李母忍俊不禁笑出聲來。她急忙用雙掌捂住了嘴,一閃身退隱到門外,邊偷笑邊嚶聲責罵道:“兩個死丫頭!正經話不說,盡在那里打諢逗樂,老不正經!——唉,不對!小妹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每每來到我家,不是撫慰倩姐就是聽倩姐暢敘心曲,或向倩姐傳遞重要信息,或聽倩姐拼湊情況,從未偷閑玩耍過。今日也絕不例外。我還不能立馬離開,還得詳聽下情,繼續看完《下本》。”她于是將上體和下體隱沒于門外,只將半個頭伸了過去。
小妹嚴肅道:“好了!閑話少敘,書歸正傳。那藍衫青年一本正經道:他們在殘害了殷大哥后,以為對外部敵對分子和內部試圖反水的人一都蕩平了,完全無后顧之憂了。實現了‘古鎮太平,殷府安寧’。以致他們的思想麻痺,放松警惕,滿以為可以明目張膽、肆無忌憚施展技倆以達到最終目的。這給我們提供了可乘之機。我們做好相應的事,或繼續麻痺他們的思想,或高性能地讓他們的真面目充分暴露,或令他們飄飄然昏昏然,在得意妄形中招供自己的一切罪孹。”
那李倩一聽便驚喜得叫了起來:“哎呀,那藍衫青年分析判斷得多正確啊!我的認識也與之不謀而合。”
小妹開懷地笑了:“哎呀呀!您已有這樣認識,那是再好不過了!所以,他又說,我們的跟蹤查案應當從公開轉為隱蔽,把廣大的舞臺讓給您,你就成了下本劇的主角了。您有沒有想過,您怎么做?”
李倩深深吸了口氣征詢道:“依您之見呢?”
小妹此刻喜悅、穩重還不乏幾分得意:“所以呀,我在此共識的基礎上提出了‘積極抗爭’與‘消極抗爭’兩說法。倩姐,您知道不知道?這是針對你而言的。”
李倩眼睛一亮頗感興趣:“好極!愿聞其詳。”
小妹伸直腰精神振奮,以致振振有詞:“我說的‘積極抗爭’就是指理智謹慎的抗爭。也就是對他的請求有一個由抵制到思量到開始萌動到最后欣然同意的全過程。要讓他感覺到您接納他是自然、真實、可信的。充分發揮繼續麻痺他的作用,致令他利令智昏,在得意妄形中不知不覺地自我招供他的一切罪孹。我所說的‘消極抗爭’就是,您是沉淪于悲痛之中,昏昏噩噩 不可自撥,以致令他心灰斂跡不肯招供;或您被錢財收買,被蜜語打動,在朦朧中被玷污,鑄成終身痛苦。我想,您該明白我的滝思了吧?”
李倩坦誠而又怡悅:“自然明白。我本想沉著卻反而不禁緊張起來,怕把‘主角’演砸了!詒誤大局!”
小妹注視著她,表現出無限信賴:“您只要想著我的哥,想著所有被殘害而屈死的人,你必定會成功的!我完全相信您。”
“謝謝小妹!”李倩在真誠中添加了自信:“是這樣的。近一個時期,我總把對平和哥的思念與所有言行聯系起來,就平添了勇氣、信心、毅力與斗志。我就覺到什么事情都能做好,近期我整理思緒,鑄就了一種堅定的意念。常常用以指導我自己的言行。”
小妹興味盎然問道:“是什么意念快說與我聽,以好我們共勉。”
李倩害羞起來:“這么說太客套了,我還真的有些不好意思說了。”
小妹真心怕她不肯說了,不無慌張起來:“好!我就不用客套了。現在,就看在我倆姑嫂這層關系上,啊不,姐妹這層關系上,您也應該說與我聽了。”
李倩嫣然一笑:“您說得對,看在我倆姑嫂和姐妹關系上,我也應該與您交流通氣的。我可要鄭重申明呀,就‘姑嫂’與‘姐妹’這兩層關系而言,我可是更喜歡‘姑嫂’這層關系。因為,我相信他還活在世上,我熱切盼望他早日回到我的身邊!您以為呢?”
小妹喜出望外:“好!我也更喜歡我倆是姑嫂關系。那么——?”
李倩故作謙遜貌:“我可說啦。要是有不妥的地方,您可要諒解諒解,糾正糾正。”
小妹高興得連聲道:“好好好!無論對也好還是錯也好,都‘糾正糾正’‘諒解諒解’!呵——!”
話音剛落,兩人的額頭碰在一起研磨著嬉笑不止。
經了一會,那李倩一邊用手絹拭去眼角的淚花兒,一邊緩緩柔言軟語:“我的思緒經了這段時期的清理,突然變得清晰起來。我們與古鎮這股黑勢力的較量,看是否可以歸結為這么幾句話:”竭盡全力,摸清底數,撥開迷云,揭示真相,還屈死者一個公道,還古鎮一份安寧!’并將這種言行總括為‘匡扶正義,鞭笞邪惡’。就這些,我想將它在我心里燃亮一盞明燈。有這盞明燈,我行動起來,方向更明確,意志更堅定,力量也倍增。小妹您覺得如何?行還是不行?”
小妹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伸出大拇指連聲贊道:“善哉!妙哉!絕哉!_——那,您打算怎么具體行動呢?”
李倩十分坦誠:“我想借今夜月圓之際去東南山‘重掃墓’。如果我估計得不錯的話,他近期會一直觀察我的動靜,企圖千方百計接近我。我重掃墓就是要讓他一步步接近我,我也正好一步步更了解他,甚至更好掌控他。同時,我也借此機會向我的平和哥奉上一曲古箏曲,也好向平和哥傾訴衷腸,寄托我的深沉的思念。”
小妹既高興又不解:“這么做可以兩全齊美。可是您依然要彈奏那支古箏曲嗎?”
李倩一顯自負:“看您說的!我哪能舊調重彈,我要向平和哥奉獻一支新曲。暫定名為《月光下的思念》。”
小妹再次伸出大拇指由衷贊道:“哎呀!倩姐,啊不,嫂子!我要對您崇拜得五體投地了!我原來只知您諳于四書五經、琴棋書畫,不曾想您還精熟古箏曲詞的創作與演唱。屆時我一定好好鑒賞。”
李倩漸趨平靜:“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先決條件,就是,您得如同前幾次一樣帶人潛伏在附近監護我,不讓任何意外事件發生。”
小妹自得地一笑:“這還用說嗎?您不提我也早已做好了這方面的安排了。您就一千個、一萬個放心好了!”
李倩也伸出拇指恭維她:“小妹!您精明心細,富有偵察才能。就像,不,您簡直就是一個偵探!”
小妹像被刺扎了一下慌不迭地直擺手:“豈敢豈敢!人家藍衫青年哥哥才算得上有本事的真正的偵探哩!我像啥?快別洗刷我了!”
李倩怡悅不已,繼續贊道:“他是真偵探。你是像偵探。您們兩個呀......”她原本想說“您們兩人將來必然會成為相依為命的、協調和諧的情侶偵探。”可話到嘴邊卻急忙將它咽到了肚里。怕此話被平和哥聽到了埋怨自己不正經!于是改口說道:“您們倆將合力查清古鎮疑案,維護古鎮安寧。都做名符其實的大候探吧。”
那小妹不知李倩心里所想。只高興回應道:“時間急促,您就抓緊時間準備好吧。”說罷便哼著歡快的小曲兒邁出大門,蹦蹦跳跳地消失于街的拐角處。
夜幕降臨,一輪明月升了起來。張李兩家在石平橋前聚集。兩位母親摯著燈籠,李父舉著火把,李倩提著供品,小妹背著古箏,一行五人跨過石平橋,穿過回龍道,來到東南山的高坡上。
三位老人站在后面,深情地注視孩子們在墓前祭掃。小妹燃香點燭。李倩置放祭品。在水果糕點之前擺放了三大盤鹵牛肉、豬頭肉和陳年臘肉。其后還斟了一杯清酒。
擺設已畢,小妹將一杯清酒拋撒于地面,默默禱告了幾句,便跪下磕了三個響頭。然后親切對哥說:“哥!本次很特別,是您的同窗好友、您的親蜜伴侶、您的未來的愛妻李倩來為您掃墓。您要好好品嘗她為您準備的食品,更要細細鑒賞她特意為您創作并演唱的古箏曲《月光下的思念》、隨后,您要與她暢敘心曲,傾吐衷腸。要面對當前殘酷現實,頑強抗爭,查明事件真相,即早還陽與嫂子和兩家家人團聚,共同維護古鎮的平泰與安寧。以前小妹不懂事,常常在天井里煩撓您們,阻礙了您倆互表心聲。現在,小妹懂事了,要讓您倆單獨在一起,沒驚沒撓、無拘無束,歡暢盡敘悄悄話。——好了,我不打撓您倆了,我要陪伴三位老人隱伏在梔子花后面遠遠察看動靜,并監護嫂子的安全。——啊嫂子,我同他們上坡去了,您盡管放心好了。”
小妹說罷伴在三位老人身側徐徐上了一小段坡隱伏于那幾株梔子花后面了。
李倩微笑著目送他們離去。轉過身來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噙著淚深情道:“平和哥!我這次來想了結兩樁心愿:一是向您表達我對您的深切思念。我為您創作了一首新古箏曲《月光下的思念》,將真切思念您的情、義、愛與戀。抒發我希冀您早日回到我身邊的熱切渴望。這些時日我清理了思緒,在心里點燃了一盞明燈,我要與藍衫青年、小妹和幺公他們一道,‘匡護正義,鞭笞邪惡。’具體就是要‘竭盡全力,摸清底數,撥開迷云,揭示真相,還屈死者一個公道,還古鎮一份安寧!’您快回來吧,讓我們一道維護古鎮的平泰與安寧!其二,我要引誘那賊人一步步就范,從其嘴中掏出事件真相,讓其招供一切罪孹!這件事極難,您要助我一臂之力。好了,他就要來了!今夜我要叫他消除顧忌,一步步實施他那妄圖得到我的罪惡計劃。”
她怨懟且輕蔑地望了望山下那一行人,轉臉親切地對平和的墓說:“平和哥,我們別讓他們打撓了我倆的雅興,趁他們尚未到來之際,此刻我要把我的新作古箏曲《月光下的思念》奉獻給您。以抒發我對您的純潔、真摯、熱切的愛戀。她接下來手撫古箏彈起了紓緩跌宕的前奏曲,隨即她聲情并茂地唱了起來:
一輪明月冉冉升起,
月光融融似柔水。
我在月光下深切思念,
思念我那可敬可愛的平和哥。
思念你的情您的義您的愛您的戀,,
您打點行裝快快回到我身邊。
我倆坐在天井里望著斗大的一片天,
追逐月亮的身影。
縱情放飛夢想,
說不定哪一天我倆成為永不叛離的情侶,
我倆沿著河岸看倒影,
月亮追逐我倆的腳步,
我倆追逐月亮的身影,
共享心中的溫暖與甜蜜。
我倆坐在一盆玫瑰花前,
發懵發蒙發癡呆,
期盼醉人的洞房花燭夜,
結成白頭偕老的伉儷。
皓潔明月升中天,
月光融融似柔水。
我在月光下深切思念,
思念我那可敬可愛的平和哥。
思念你的情您的義您的愛您的戀,
您打點行裝快快回到我身邊。
思念你的情您的義您的愛您的戀,
您打點行裝快快回到我身邊。
李倩唱得太過動情,以致她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那隱伏于梔子花后面的家人也被李倩的古箏曲催動得淚水長流,一都不住用衣袖擦抹淚水。還一都抒發了感嘆。
那李父捋了捋胡須無限贊嘆:”倩兒的文學素養不知有多深?不僅四書五經和琴棋書畫的研習有所建樹,就連古箏詞曲的創作也頗有造詣。不愧是才女呀!這是我李家的造化,也是我李氏宗族的驕傲!”
那李母艷羨地睨了老伴一眼:“我肚里沒您那么多墨水,我可贊不出您那么高雅的話語。我深知,平和侄子的文才尚高出倩兒一頭。人說他倆‘郎才女貌’,又說他倆是‘天生一對,地設一雙’般配般配噢!他倆結為伉儷,我們怡悅不已,甚至我睡著了都會笑醒了啊!”
張母滿面笑影附和道:“誰說不是呢!?”可一剎那她的面上燃起了怒火:“這原本美滿的姻緣竟遭殷家那兔崽子給毀滅了喲!我說,他們在世上做,老天在天上看,總有一天他們會遭天遣的!”
小妹望住母親既附和也展現出自信:“媽!您說得對!俗話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一切都報!’殷府賊人遭報應的時日為期不遠了!依我說......”小妹還想往下說卻急忙剎住了車。
一股強烈的燈火照亮了樹冠照亮了樹干照亮了草坪,最后照亮了墓碑前的墓地。殷馨被一群家丁侍女簇擁著來到了墓地。
那殷馨畢恭畢敬地佇立在李倩面前請安:“師妹安好!”
李倩冷冷地:“承蒙你的關心,還好哩!”
殷馨討好地:“這,山風悉悉,師妹可要當心著涼。”
李倩話中帶刺:“既如此,你怎么也來了?”
殷馨自我圓場:“我是來看望師妹的。”
李倩冷冷一笑:“怎么?到墓地看‘師妹’?這豈非笑話!”
殷馨延著臉笑了笑:“也是來看逝去的平和師弟的。”
侍從們急忙從藤箱里取出祭品在墓碑前擺了一大攤。
殷馨無話找話說:“方才聽得師妹彈唱,可謂‘琴音悠揚,歌聲婉轉’,聲情并茂,催人淚下!”
李倩佯裝驚問:“您不會幸災樂禍吧?呵——?”
殷馨一顯真誠:“哪能呢?師弟離世令我備感痛心!也更為師妹您感到惋惜。——不過,我們同窗好友三人竟走了一人,只剩下我和師妹您了。只要有師兄我的陪伴,師妹您絕對不會傷悲與寂寞的!”
李倩也順勢回應:“說得也是。——那,師兄您會怎么表現呢?”
那殷馨不禁高興起來,盡想直言爽語:“我自然會......”他本想直言:“我自然會向師妹您求婚,迎娶師妹過府同歡共樂!”卻怕把話說得太露會遭到師妹的拒絕。便急忙改口道:“我自然會明日造訪您家,與師妹您和伯父伯母共同商議相關大事、喜事。”
李倩欣然同意:“那也好。我會在家中恭候您的到來。”
殷馨樂不可支:“那么,我現在送你回家!”
李倩不假思索便同意了:“行。不過,您在前頭先行;我和我父母隨后跟來。只須您派幾個家丁或侍女為我們執掌燈籠火把就行了。”
殷馨欣然同意。樂呵呵地在前面行走。不時還一步三回頭吩咐道:“燈籠火把弄亮點,照好路,別讓李小姐和二老摔跤!”
李家二老默不作聲伴在女兒身側緩緩前行。
張家母女斷后。那張母還一個勁地憤然咒罵著殷馨;可小妹在臉上卻露出了一種只有金秋季節喜獲豐收的人家才有的那種喜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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