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病纏身嗎   湘江  

奔千年萬載   納百川千溪

腰纏南岳  濯腳洞庭

浩浩數千里    從不曾睡覺   從不說疲勞

就是戰爭    用一個漩渦卷走泥沙

 如今  春風朗月   是誰透支了你華年

你的顏容  顯得如此驚秫  蒼涼

彩虹固化成橋梁    人工摒棄自然

靜謐的山水   在凝視中消亡  

讓眼睛   浸入第一聲泉音

才能辨認你 最初的清純

 我知道  我也是吮吸你的乳汁長大

你的孩子    凝望抽搐的遠方

裂眥母親蹣跚的樣子   依然   一個欲望

膨脹另一個欲望    我   也是你的不肖子孫

抬頭   兩岸石頭瘋長    而樹不長 

古月  被尾氣煙塵揉了又揉  

星星成了幾顆拋灑的淚珠 

蒙娜麗莎的微笑  真的好朦朧

 俯首  泥土被春雨制成拖網

山石也變得敏感  泥土在流   石頭在流  

秧苗在流  農舍在流  村莊在流

呻吟破血管而流   雨過石出

綢緞般流線型的身體  又被陽光抽絲

 像捆綁勒出的紋身   所有的灘涂

挖沙洞  排污溝  垃圾場...    一只鳥

偶爾飛過   尖叫是慘烈的   翅膀不認識家鄉

蒼蠅到中流戲水  魚翻開白肚

我腹內的結石   越來越大  越來越多

回眸城市    犬牙交錯的輝煌   

咬碎我   凝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