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有個夢想,希望未來的家園門口有個池塘,邊上一棵大樹,觀魚乘涼,寧靜居家。與天立羅總一次偶然的午餐,讓我居家春天花園,在吃飯時,聽羅總介紹,他那里有這樣一個地方,就是“天立春天花園”。去一看,不僅門口有個池塘,背后還有一個永久性居民綠地的小山,正如我的夢想,于是沒有什么躊躇,就成為了天立春天花園的業主了。后來聽我的朋友講,這叫“前有聚寶盆,后面有靠山”。
我與天立公司有緣,先前居家在“天立花園”,十年以后又在天立“春天花園”。每當春天來臨,細葉長枝的迎春花藤上綴滿黃艷艷的花朵,在風中搖曳,背后的小山,一派新綠,三兩好友在院子里聊天品茗,那種悠游與閑適讓生活也透露出淡淡的春意,讓人忘卻家園外邊的滾滾紅塵。甚至就是自己一個人,一本書,一杯茶,也是一個讓人流連忘返的世界。頭段時間,手術后在家休息,讀的就是《鄧小平時代》,雖然偉人已逝,但是我們仍然生活在這位高瞻遠矚的老人所開拓的時代。我們雖然經歷和見證了這個時代的變遷,但是正如船上的乘客,只是欣慰于自己抵達了彼岸,并不知道航程中的激流暗礁,而在細讀《鄧小平時代》以后,才知道他是以怎樣的勇氣和膽識為我們的民族開啟了新時代的大門,其間他不折不撓的努力,讓人心中升起一種深深的敬仰。
我在讀大學學日語的時候,有一個日語單詞是用漢字寫的“衣食住”,當時有些奇怪,因為我們中國人往往習慣講“衣食住行”,為什么日本人比我們少一個“行”字呢?幾十年的生活體驗,發現對人的基本生活而言,真的最重要的真還就是“衣食住”,是人不可或缺的生存條件,至于“行”,當然可以乘船坐車,沒有的時候邁開雙腿也可以,萬里長征就是用腿走出來的。對于人生活品質影響最深刻的,莫過于“住”了。漢字的“家”,就是上邊是屋頂,下邊是養的豬;漢字的“安”,上邊是屋頂,里邊有女子。所以,沒有房子就沒有了家,沒有了安心。因此,安身立命的根本,還是要有一所屬于自己的房子。海子著名的詩句“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就詩意地表達了這種溫暖的情懷。在自家的屋檐下,看雨滴滴下的樣子,在花枝的輕輕舞蹈中聽風,能體會到在脈管中流淌的不僅是血液,還有生命的祥和。我有個朋友,家居高樓,雖然那只是幾平方米的陽臺,但是被細心地打造成一個迷你的空中花園,春夏秋冬在那里紛呈,春天花開陽臺,秋夜月懸天際。一口青石的小水缸,底部也慢慢的長出青苔,開始透出時光的斑駁。花開花落的梔子花、山角梅,無語的提示著時光的流逝,那一棵高大的幸福樹長到了天棚,用一年綠蔭為主人的守護那份沁涼的夢想,而掛在樹上一條彩繪的魚,則猶如一份深含哲意的沉思。
2013年的春天,被從書桌臺歷上一頁頁的撕下。沱江兩岸的油菜花,從一抹鵝黃到金黃的花浪,如今被收割殆盡,只剩下枯黃的油菜稈,在青山綠水之間,顯得頗為刺目,宛如江岸的傷痕。好在,青山不老,綠水長流。初夏來臨,陽驕葉明,我家門前的池塘,已經是荷葉田田,風吹葉動,在月明星稀的夜晚,心情也會變得如那荷綠般淡靜。前天,看見池塘邊一小團變形的墨暈時聚時散,湊近一看,居然是有一兩百尾針尖般大小的墨色魚苗,聚聚散散,游動覓食,而兩條平時難得一見的大烏魚,則在邊上盤旋守護。水中烏魚如林中之狼,食肉,兇狠敏捷,而此時此刻,在魚苗邊盤旋,卻是那樣的婆婆媽媽,顯得愛心無際的樣子。我其實知道,這是“基因記憶”,是本能,但我寧愿相信,他們是自己知道,已為父母,那一兩百尾魚苗就是他們一群嬉鬧的孩子。下班回家,才知道小一點的那一條親魚,應該是媽媽,被撈了起來。心里有些忐忑,總覺得這是對烏魚之家該是個多么大的災難,就與老母親商量,把那條撈上來的魚放了生,重新回到了池塘。
這兩天,在省人大開會,晚上住在會議中心的大成賓館,坐在賓館里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很為烏魚感到慶幸。老母親的一個善念,改變了那“一家子”的命運。我聽說過,魚也會做夢的,在今晚好亮好亮的月光下,那條被放生的魚會有夢嘛?夢里的烏魚如果能夠說話,我想一定會含淚道謝。當然,我其實知道,是我自己這樣想,烏魚不會這樣想,它什么都不知道,它的生存靠的是本能不是思想。我們做事,是為自己和自己所愛的人做,而不是為了別的什么,我們卻靠的是思想,而不是本能。在我家門口這長滿荷葉的池塘里,有一條老母親放生的烏魚,它應該是那一兩百尾魚苗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