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的話
(代后記)
“5.12”特大地震整整過去了一年,我才能從那場無法抗拒的大災難現場撤離出來,才能在過度板房里進行一次深度書寫和理性思考,讓我筆下的文字從那些眾多反映抗震救災現場的紀實文字的新聞書寫向文學作品的虛構轉型。
那一個永遠被銘記的14點28分,我帶著家人在大地劇烈抖動,房屋劇烈搖晃并開始垮塌中的4樓死里逃生,以及隨后開始經歷的那些撕心裂肺 、感天動地的場面和細節,肯定需要一年時間的沉淀。
我的書寫,想要不僅僅表現出慈悲、憐憫、良知等普適價值觀,更重要的是想不受意識形態的局限,讓生命重獲洗禮。努力注重小說體裁的自身規律,同時使這種書寫有所調整和探索。
對生命和自然保持一種敬畏,在這種敬畏中進行反思。怎樣把災難和苦難的記憶變成一種對今后的警示,我認為這才是災難小說書寫的歷史責任。如果我沒有肩負起這一歷史責任,就是我這個作家的失職,浪費了這個寶貴的寫作資源是我對生命、對人類的罪過。
我明白了這種書寫,必須去思考和指向人類的生存與毀滅這個永恒的話題,要對人類的終極關懷進行大反思,力求達到對人類命遠的思考。
在書寫技巧上,我努力去尋找虛構與非虛構之間的轉述方法,去超越小說娛樂化、消費化的趨向,把生存環境的警示問題作為一種傾向具體描寫,從災難現場的情緒中掙脫出來,獲得拉開災難現場距離的思考。在書寫中尋找已被反復描寫的題材間的空隙,為讀者提供閱讀時間的獨特愉悅,在人類的災難中去挖掘沒有被發現的東西,仰或說往往會被紛擾紅塵中的人們應該顧及而難以顧及的東西。
地震小說思考地震與生物鏈,與動植物,與神秘文化,與歷史的關系,是我在這次大地聲震前都已思考到了的問題。
我在這次大地震前經歷過其它幾次地震的波及,在縣政協從事文史工作整整15年。青川屬龍門山地震斷裂帶,境內有10余條斷裂帶布滿全縣,青川歷史上有文字記載的地震已發生過數百次,這些都是我知道和清楚的。加之,我親眼所見的破壞自然生態的蠢事比比皆是……
就在2007年的夏天,我在政協辦公樓上對同事們說,青川遲早有一次大地震發生。當時有一個同事還譏諷我是無稽之談。
果然被我言中,時隔不到一年,“5.12”汶川特大地震發生了,竟然使距震源直線距離200公里外的青川成為極重災區,裂度達到10度,頃刻間山崩地裂,房屋垮塌135萬間,哭嚎遍地,舉目之處盡是斷壁殘垣,近5000鮮活的生命永別人間,那種慘烈是空間的。
這之前,青川連續三年的特大洪災,也是數百年難遇的。公路等基礎設施毀了再建,建了再毀……人們已經在災難中掙扎。
我想問,有幾個人記起過?自然災害在不斷地威脅著我們,我們曾幾何時是否也扮演過破壞自然生態的罪魁禍首?如果是,那災害的根源還在我們人類自身。至少,面對自然災害,我們也該痛改前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