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再引誘敵人上鉤
“雖然如同馬大嫂所說,‘截蛇兒跟天龍斗,它八輩子也贏不了噢!’這話說的是邪不壓正,正義終究要戰勝邪惡。但是,豺狼畢竟是豺狼,狐貍終究是狐貍。萬惡的日特與卑污的漢奸勾結在一起,就更加下流、狡猾、殘忍與可憎!”羅子敬在愛國抗日救亡聯合會骨干會議上分析說:“我們接連為抗日前線輸送了一批又一批的兵源;又為抗日前線募集了巨額捐款,這不是連連重創東線的日寇和潛伏在西南的日特漢奸嗎?他們會甘愿認輸,就此罷休嗎?絕對不會。他們必然要百般瘋狂地反撲。也許他們正在謀劃更加狠毒的陰謀,欲破壞我們往后的抗日救亡運動。這就為我們下一步為抗日軍民募集和輸送糧食增加了極大的難度?,F在,大家為下一步怎樣募集與輸送糧食獻計獻策吧?!?/span>
與會的易劍鋒、陶玉秀等一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大家都把目光轉向張玉蓉。她被盯得羞怯起來慌張起來。她擦了一把額上的汗,又用手指鉗動前胸與后背晃動著衣衫,想借此透出因了趕路而冒出的汗氣。她很贊賞子敬哥剛才的分析,也同意其他各位的意見。她是有自己獨到的想法,只是因了一早奔跑了近二十里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時半會還說不出話來。
“別急,慢慢說,就等你的意見了?!绷_子敬邊寬慰邊鼓勵。
陶玉秀不禁看看子敬哥又看看玉蓉妹,面上透出鼓勵的神情,也透出一種別樣的情緒,不過這別樣的情緒一閃即逝。
張玉蓉望一眼子敬哥平添了幾分勇氣:“我說,啊,可我的意見不及大家的好呀。我……我羨慕玉秀姐,她護送捐款的辦法兒真好!——不過,這次募集和輸送糧食是不是可以變變法兒,迷惑迷惑敵人。是不是可以這樣……”她壓低嗓音秘言輕語起來。大家也躬身聚首傾耳細聽。
羅子敬滿意地微笑著靜候大家的意見,看見大家默默地點頭,便爽快地下了結論:“這辦法行!我們就是要變變招數,再引誘敵人上勾!”
靜默了幾天的古鎮又沸騰了。年輕的婦女、精壯的青年還有幾個青年學生奔走于各條大街小巷傳遞著信息:“各家各戶注意了,留足了自家口糧之外,凡多余的糧食裝袋裝筐或挑或抬一都送往永寧河邊大灣頭碼頭,交與愛國抗日救亡聯合會匯集輸送給前線抗日軍民。無論多與少,都是愛國報國的一份心意?。 苯涍@一陣呼叫,各家各戶都把多余的存糧裝袋裝筐搬至門前的街檐下,然后不分男女老少或背或扛或挑或抬,呼三嚷四笑逐顏開地越過新街子、跨過大石橋、穿過大雄壩直奔永寧河畔的大灣頭碼頭。
古鎮的大戶也積極響應。劉家二姨太一進門便氣喘吁吁地大嚷起來:“老爺老爺!大太太!快快行動吧!我們可不能落到別人后頭了哇!”
劉老爺從書房里急忙走了出來,一手拿了一本書,另一只手還擰了一只宜興小茶壺:“你嚷啥呀,這么風風火火的!”
大太太原本寬衣上床午休,一聽外面鬧轟轟的便一邊扣衣扣一邊開門走了出來,瞪著一雙大眼睛嗔道:“我說小二咦,今天中午又怎么啦?風風火火的,瞎嚷個啥呀!”當一聽二姨太訴說了事由,她也不禁風火起來:“我說小二呀,這回你又整對了!這可真是個大事呀!論為抗日軍民捐款,我家身先士卒捐了巨額,這次呀我家更不能落后!老爺,我家糧倉的大米數量你是最清楚的,我家這次也捐個大數吧,在全鎮大戶中要做就要做領頭羊??!”
“是到是。不過”劉老爺站定原地有些遲疑:“前次捐款我是先起了頭,數額也最大。曹家大院那伙還沒能抓住我的把柄,倒讓果園那黎老爺做了替罪羊。這糧捐是肯定要捐的,而且也要比其它幾個大戶多,但也要弄得十分巧妙,絕不讓曹家大院那伙人抓到把柄!”
他還想說什么卻被大太太給堵上了:“你看你呀!悶起個頭,悶呀悶,還悶個球噢!依我看,就將那幾袋精白米都捐了出去!曹家那伙你理他個卯!他要賣國,你也跟著賣國嗎?他要滅亡中國,你也跟著心甘情愿地做亡國奴嗎?我們不跟他們坐同一只船!”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還說小二兒嚷呢!你也別亂嚷,干撓我思考了!”他又略一思忖然后爽朗地說:“那精白米不夠再添加幾袋上好米,裝它兩板車,車面上丟些衣物,你們老大老二各挑一個媽子陪著,你倆坐在車上,逢人便說去鄉下消夏,這天已熱得不行了。一路把緊點,任他天王老子也不讓搜查。再有,你們前面走,我帶著強壯的院丁從后面跟,以防有失!”
主意一定,劉家上上下下就忙著張羅。不久,劉家兩架板車駝著兩個太太帶著一幫子傭人吱嘎吱嘎地下了橫街子越過新街子向大灣頭碼頭進發了。
賈家也悄然行動了。賈善人由賈三兒這么附耳低語了幾句,便輕聲對賈三兒說:“我家財力雖比不過劉家,可我們的精神絕不能輸給他們了。你快將那庫里上好的米裝了一車在頭里先走,我再帶一幫院丁隨后跟來,我看誰敢動我的那車半根毫毛!”賈家的捐糧車也就這樣出發了。
黎家大少爺原本好色妄為??山浟死杓疫@幾樁大事件,他已然收心斂性,并對曹家一伙的本來面目也頗有了認識。這次他早把街上發生的事探聽得一清二楚。他對他媽說:“鎮上鄉親們還有劉家、賈家一都熱火朝天地為前線抗日軍民捐糧哩!媽,你看……”
“我們也捐,還要多捐!”黎夫人停止了念經和捻動佛珠。在她看來愛國抗日救亡的實際行動遠比吃齋念佛還重要。她于是接著說:“快去通知你爹,我隨后就到。事不宜遲??!”
“爹會想得通嗎?”黎志遠遲疑著站在原地未動。
“其實,”黎夫人嚴肅而親切地說:“其實你爹也是愛國的。早先那是給曹賊一伙人嚇的,逼的。你沒見那一次他受了那么大威脅也依舊沒對你那未婚的弟媳做出辱沒她人格的事嗎?——快去見他吧,我馬上就到。呵——”
還沒等黎夫人走到臥室,那已然比先前瘦削了許多的黎老爺拄著拐杖凚凚戰戰地在臥室門前迎候了。他沒等她說話先說了:“我早就有這層意思了。就是難于起頭,這次正好,您就將那上好的大米為前線抗日軍民捐去兩車吧?!彼A送=又崧暼釟獾卣f:“您在古鎮有些威望,您帶著糧車頭里先走,我由志遠扶著隨后跟來。我都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我看那曹賊那幫人還能奈我何!”
黎夫人嗯嗯連聲應著,遂帶了兩架糧車越過果園邊的石板路,跨過新橋緩緩匯入鎮前大馬路。
就這么湊巧,五架糧車一都匯在一起了。黎夫人伴著劉家大太太和二姨太列前,黎老爺伴著劉老爺和賈善人列后呈“二”字形緩緩前行。一路響起車輪吱嘎吱嘎的歡快聲與人們你逗我樂的歡笑聲。
“那狗日的真狠!看把您黎老爺整成這付模樣了!真讓人痛心!”劉老爺顫動高大的身軀轉臉看著黎老爺不無同情,隨即抬起頭雙眼燃起怒火。
“是呀!”黎老爺先是有些難過隨即堅定起來:“這也好。經了曹賊一伙的折磨,我一改過去的怯懦,反倒從此不懼怕他們了!”
“依我說,”瘦小的賈善人也昂首挺胸:“只要全鎮鄉親結成一條心,只要我們幾家大戶都抱成團,曹賊一伙就扳不彎我們!就奈何不了我們!”
正說話間已到了永寧河畔大灣頭碼頭,讓愛國抗日救亡聯合會的人一一驗收登記。
下午三、四點鐘,大灣頭碼頭。人們吵吵嚷嚷地打算過渡。肖三負責擺渡去中壩的。其父肖老伯負責擺渡去大洲驛的。
肖三站在船頭,肖三嫂李翠翠坐在船尾,等十余個手執竹纖擔的壯漢上了船正欲撐船,突然又從岸上跳上三個便衣人。肖三扭頭向李翠翠遞了個眼色,她會意便高揚著嗓音問道:“呃——,你們這些大漢干啥都要去中壩?”
有個大漢頂道:“中壩有啥好耍的喲,不是為了‘啄幾顆米’,我才不會去中壩哩!”
李翠翠眨著眼一付沒聽明白的神情。另一個壯漢則說了:“在鎮上飯館吃飯太貴了,自己出錢哪受得了呀?在中壩親戚家搭上一餐就便宜多了。早早吃過晚飯還得回鎮上站崗巡邏哩!”
李翠翠搶口道:“我說,本地人呀低頭不見抬頭見,人家才不會做壞事呀!怕就怕那幾號外地人……”她故意頓住話卻拿眼睛瞄那三個便衣人。
“恰恰相反!”那個大漢聲音洪亮:“鎮上面善的人要是當了漢奸,頭上沒刻字,你才認不出來呢!要是外地人呀,嘿嘿!我看著他的形就能看透他的骨看穿他的心,一眼就認出他是壞人,準錯不了!”說罷也伴和著李翠翠專瞄那三個便衣人,直瞄得他仨忐忑不安手足無措。
“再說了,”李翠翠又添了旁枝:“你們渡過去渡過來,就為吃餐飯啊,用你們的話說,就為啄那幾顆米呀!真好笑!”說罷獨自格格格格地笑開了。
說笑間船已到岸。手執竹纖擔的壯漢們一都下了船,唯那三個便衣人訕訕連聲:“該帶的忘了帶,我們還得再回去??!”
李翠翠走到船頭望了一眼那三個便衣人的背影便回過頭來與肖三緊緊摟抱著,兩人卟哧一響笑出聲來。
肖老伯那擺渡大洲驛的船也妙趣橫生。也有三個便衣人尾隨三五個壯漢上了船。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有十四、五只小木船相傍著停泊在大洲驛河岸邊,艙內載滿了仿佛今天募集來的大米。遠處還??恐恢淮竽敬?,顯然等待時機就會將這些大米運走。在右側那遠遠的河岸上搭了好大一個大棚子,正有幾個壯漢往棚內抬沉沉的大麻袋。旁側還有一個小棚,棚前架著碩大一堆干柴。
那肖老伯邊撐船邊發抒感慨:“看啦——,這永寧河上真是氣象萬千?。∠氘斈晡覀冏孑呍谶@永寧河上運送糧草支援護國軍,讓蔡鍔將軍在大洲驛到蓮花坡一帶擊敗了北洋軍,粉碎了袁世凱稱帝的迷夢!現如今呀,永寧河人民又在這永寧河上運送糧食,為的是支援前線抗日軍民痛擊日本狗強盜!”他說著用手向對岸一指:“大伙看看,這一大遍都是支前的軍糧啊!”
那些壯漢看了看一都嘖嘖連聲,贊嘆不已。唯那三個便衣人面面相覷神情驚悸。
有一個壯漢看了看那幾個便衣人煞有介事地說:“我上過抗日前線,親眼目睹了日本鬼子的殘忍與可憎面目。我恨不得立刻重返前線把日本鬼子全部消滅!”他特意站到船頭向岸邊尋看了尋看,隨即又退回艙內一臉的嚴肅:“我有這方面的經驗,那儲糧的糧庫太過簡陋,一旦暴雨來臨不就塌架了!“
另一個壯漢頂上了:“還用得著你來操心!你沒看見這河上不是有只大木船嗎,明天上午待‘愛國抗日救亡聯合會’一聲令下,就都裝上船開出永寧河沿長江運抵重慶,再由重慶方面分送到華北或華東了。你快把心放在肚子頭吧!”
那先前說話的壯漢依舊神色嚴峻:“還有呀,那糧庫旁邊怎么就有人在生火做飯,前面還有一個大柴火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那豬油、菜油、發火用的桐油,還有那堆干柴,豈不就是為大火助燃助勢嗎!要是這樣的話,一大批支援前線抗日軍民的軍糧不就化為灰燼了嗎?”他說著說著連連嘆息不無憂慮。
另一個壯漢這次非但不頂嘴,反而露出微笑:“這次你倒是說對了??!要不,等一會兒我倆走過去給他們提提建議。”兩個壯漢又異樣地瞄了瞄那三個便衣人而后相視會心地笑了。
船靠岸了。三個便衣人急匆匆地沿筆直的陡石梯爬上去。還不到半程便佯裝疲累,便‘氣喘吁吁’地坐了下來。三雙賊眼卻死死盯住岸邊運糧的人們。
就在此刻,岸邊有兩個男人抬著沉沉的麻袋艱難地前行,不慎跌倒在地。那其中一個男人被大麻袋壓住怎么掙動也爬不起來。待到兩人重新抬著大麻袋時,那麻袋裂開了一個口子,白花花的大米一路撒了過去。被監運軍糧的大漢發現,急忙趕過來破口大罵:“你倆搞啥鬼名堂!知道嗎?損失一粒糧,前方就少擊斃一個日本鬼子!哼!有你們這么支前的嗎?再說啦,這白花花的大米一路撒了過去,這不在向潛伏下來的日特漢奸提醒:這里儲存著大批支援抗日前線的軍糧,快來搶刼或燒毀吧!不是這樣的嗎?我看你倆不是可憎的日特,就是可惡的漢奸!”
兩個男人一個喪魂失魄地用手捂住糧袋的破口子,深恐再撒出一粒來;一個膽戰心驚地哈腰點頭不住討饒。
那監運軍糧的大漢罵聲未息,突然從糧庫里沖出一個中年婦女來。那人正是張玉蓉的母親張嬸。只見她手里拿著穿了粗麻線的長針大步流星地走來,急急地默默地將麻袋上的破口子縫合攏來。末了站直了身子唯恐遠處無人聽見似地狂吼起來:“我說你們呀,再這么干,就是泄密!就是給日特漢奸通風報信!引導他們來燒毀支前軍糧嗦?”末句剛一出口她緊忙用手捂住了嘴,唯恐泄了密一樣。隨即埋著頭灰灰地走近糧庫,一掀帳門露出了堆積如山的糧袋,倏地她又迅疾放下了帳門。
擺渡了兩個來回的肖大伯抬頭向那大洲驛陡石梯搜尋,已不見了那三個便衣人的蹤影。
經了整個白天的迷陣之后,“永寧河愛國抗日聯合會”的廣大會員開始了緊張、繁忙、艱辛的搬移、裝船、護送的戰斗。
幾只裝著谷殼的小船依舊??坑诖笾摅A岸邊。一只只裝了大米的小船悄沒聲息地靠近中壩岸邊、
早已潛伏于中壩的一大批精壯的竹纖擔隊員個個虎虎勢勢,扛起大麻袋向中壩北端大步疾走。因了情勢危急,因了壯漢們體魄健壯,又平添了無盡的愛國熱情,很快就將所有的軍糧搬運完畢,足足裝了兩只大木船。
船上眾位壯漢用強勁的雙臂有力而又無聲地劃動船槳,配合以艄翁的撐篙,兩只大木船迅捷地移至朱槽房那蔥郁濃密的鳳尾竹掩蔽的河邊。若不留意尋看,無論從何種方向何種角度也難于發現那翠竹叢中的兩只大木船。
站在河岸樹蔭下的羅子敬、張玉蓉、易劍鋒、陶玉秀和一班精壯的竹纖擔隊員,望望北邊的河面,又望望南邊大洲驛方向的夜空,屏住呼息,焦急地等待那令人興奮的信號。
終于從南邊大洲驛方向傳來一陣陣嗶嗶剝剝的炸裂聲?;野档囊箍罩猩鹆艘还删薮蟮臐夂诘臒熤?,接著煙卷火苗,火乘煙勢,越沖越高越燃越烈,一剎那間,火光燒紅了夜空,映紅了永寧河面。
羅子敬和張玉蓉喜于心頭樂上眉梢,靜靜地向蔥郁的竹叢揮了揮了手。突然只見兩只大木船似端午節搶奪鶼鴨或豬尿泡的兩只較勁的龍舟,并排著箭一似地猋飛了出去。漸漸地,兩只龍舟似兩只千足蟲悠悠地消失在夾江的翠竹長堤間了。
大洲驛糧庫重地?;鹫田L威,風助火勢,大火越燃越猛。
幾個便衣人在熊熊的火光映照中顯露出得意而又猙獰的面目。緩緩移至大洲驛陡石梯高處, 悠然自得地注視著那場大火。
那火燒糧庫的現場,先是一群壯漢的身影閃動,呼聲震天?;艁y中來回急閃卻忘卻了帶來滅火器具,不知是誰在忙亂中將一小桶液汁潑了上去,只見那大火中嘭一聲炸響,新的一大團淡黃色的火團爆烈開來,火勢呼嘯著更加猛烈地騰空而起,越燒越烈。緊接著從四面八方踴來了無數人群。只聽得一陣陣鍋盆桶瓢雜亂撞擊的嗄嗄聲和男人女人交錯的呼喊聲。
那肖大伯皇皇地站在船頭悲聲叫了起來:“完了完了,所有支援抗日前線的軍糧一都燒光了!”在火光的照射下還仿佛望見那肖老伯在揮袖擦淚水呢。
原糧庫場地,焦木狼籍,殘火閃現。周圍站著失望的人們,一片凄哀的景象……
次日上午,“永寧河愛國抗日救亡聯合會”舉行募集、輸送支前軍糧的總結會。大廳內洋溢著一片喜悅、歡慶的氣氛。突然從門外進來一個青年將紙條遞到羅子敬面前:“這是小蘭妹子送來的,說是曹家大太太給的?!比缓笠晦D身走了出去。
羅子敬一臉嘲弄:“大家看看,人家正大擺酒宴慶賀勝利呢!”
“嘿!”張玉蓉霍地站了起來。“我們慶祝勝利,他們也慶祝勝利,可誰才是真正的勝利者???真可笑!”經她這么一說,大廳里隨即爆發了一陣哄堂大笑。
“當然是我們呀!”易劍鋒笑影未收就接上了:“可是你玉蓉妹子一件特大的功德??!——不過,我們怎么原來沒看出你來,你咋就這么精熟謀略呢!”
“看你易大哥說的!”張玉蓉頂上了:“我一個鄉下姑娘,頂多才初中文化水平,咋就會懂得啥謀略謀略的呀!這只不過是‘再引誘敵人上勾’罷了。我說易大哥咦——,快別洗刷我了哇!”
“說真的,”羅子敬也插話了:“抗日前線的軍民必定會由衷地感謝你!永寧河人民包括我們在內也必定真誠地稱贊你!”說著轉過臉向他的玉蓉妹投來一道別樣的目光。
張玉蓉不禁身子一震,沒能再說客套話,她只在那里勇敢地迎住他的目光,默默地享受著驟然飄來的這份熱情、親切、溫暖與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