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詩最好不去渲染有眼淚的愛情
我想只要有一次陣痛就足夠
我的詩不去描寫在馬路上行走人,即使他們撐著傘還在喊熱
我想只要還有蟲鳴在田野里歌唱就足夠
我的詩不去推銷掛著相機,成群結隊觀賞風景的名勝古跡
我只要它還有一絲孤單就足夠
就像我回到土筑的老家,用一顆虔誠的心去見證一個個為生活所累的村民
昨夜還擔心著父親的老房子,是不是在暴雨中被淋垮?是不是被風雨吹打得滿目瘡痍?
我舉起石頭擲向泥筐,用筋骨的顫栗為我的詩歌進行靈魂的救贖與洗禮
我不能忘記的根和疼痛,以及屋后山崗上吹來的風,玉米和稻子
都在詩歌里用力扎根
我知道,有人嘴里不說,卻心中充滿了高傲的鄙夷
就在他用烏鴉式的謊言廉價收購農民的血汗
去田里鋤草,到坡上割麥,父親總罵我懶,干一會坐一會,不像勞動的樣
我盡量去忍受這樣的謾罵,但我更多的忍受也不能忍受他們這樣無謂的熱汗
種下什么,收獲什么。父親堅信不疑
結果空空的糧倉里也只剩下老鼠洞和一身的毛病
我的詩歌就在這種疼痛的基座上蜻蜓般產子
為一窩小豬的斷奶,院壩里踱步,又死了幾只的小雞
為在房上思春,掀翻瓦片總受到呵斥的黃貓
為父親邁不開步的瘸腿,一不如意就罵娘的小事
為那馱著草從田埂上艱難回來的母親
深夜都為他們以及它們寫上一句疼痛的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