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 我走在這個城市
歸家的路途上
我看見一個窈窕淑女的辮子
那么粗 從左肩滑下鎖骨 轉而
從右肩滑向前胸 那么美
昨夜 我走在這個鄉村
歸家的路途上
我看見一根已經斑白的辮子
那么細 沒有奔跑 仍舊
從她的后背心向后 斜刺刺向下
向村莊 向土地 向已知的過去
和未知 又可預知的未來
像一根纖繩
在拖著什么重物 拖著
無法卸下的生活的負荷
那顆頭顱 抬了又抬 一抬再抬
一臉屈服 兩眼堅強
頭低著 辮子就繃得緊些
再低 就更直更緊
前傾的身姿后面 響著一個家
所有的鍋盆碗盞 以及
曾經是頂梁之柱的
那份殘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