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遠(yuǎn)才,瀘州市江陽區(qū)公務(wù)員,在報刊和網(wǎng)絡(luò)上發(fā)表大量作品,他的詩作,自然舒展,情感真摯,視角獨到,從平常的人和事物中他都能找到文眼和情感的噴發(fā)點。其詩作韻味濃郁,富有張力。)
奶奶一
奶奶一就是我的親奶奶
我遙想她是一個漂亮女人
這完全可以從她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姨婆那兒說起
從一雙踩在新中國大道上掙脫了裹腳布的小腳說起
也可以從我那一個個俊俏非凡笑傲山村的姑姑那兒說起
或從我這張沒有生病也同樣白皙的臉說起也行
奶奶一的嫁妝里有一張雕花木床
(至今仍熠熠生輝 透著十股子古樸氣息)
床上躺過她和爺爺?shù)某趸橹?/span>
一滴血肯定盛開了一個女人殷紅的玫瑰
以后更多的血盛開成我眾多的姑姑
我父親是她嘶喊得最痛也是最不失望的那一滴
她那時無法估計每一個孩子以后的最終走向
她甚至在某一時刻也要估量自己到底還能陪孩子們走多遠(yuǎn)
她病體里接二連三的呻吟取代了她對孩子們命運前途的擔(dān)憂和囑托
她用一所嶄新小巧的墳塋取代了她戀戀不舍的婚床
哪怕剛會走路的姑姑緊拽著她的涼手不放
哪怕剛會爬行的父親拼命拖住她的冷腳不松
她還是去了,朝著入土為安的方向不管不顧
我回家必定要走過她的身旁
她當(dāng)然端不出一根像樣的凳子讓她唯一的孫子坐
她甚至很難揀出一節(jié)完整的骨頭供我瞻仰
她的墳身曾被隊長遵從號令無情開辟
幾粒麥子幾株高粱積聚了她在風(fēng)中無聲的嘶喊
爺爺偷偷撿起她的殘骨像撿起一節(jié)節(jié)愧疚
風(fēng)聲最終過去,奶奶在爺爺?shù)泥ㄆ暲?/span>
才又一次拱起她當(dāng)年的肚腹,仰起一隅錐形的蒼穹
奶奶墳前沒有拜臺,更無墓碑
幾株桔子樹遵照時令開花、結(jié)果、成熟
過往行人選盡大果子,來往飛鳥啄破小果子
剩下的果子在冬天里干癟癟地砸向奶奶的墳頭
砸向奶奶秀發(fā)一樣濃密和來不及蒼白的司馬草叢
司馬草旺盛的生命好像奶奶生命的延續(xù)
那年春節(jié)我不小心讓一支蠟燭點燃了一株枯草
山風(fēng)襲來,一株枯草的熱情喚醒了所有枯草的熱情
所有枯草的熱情就是一團(tuán)團(tuán)火的熱情
一團(tuán)團(tuán)火的熱情哦,就是奶奶舞動鄉(xiāng)村舞動家園的熱情吧
我仿佛看見奶奶在屬于她的火焰里歡笑
我在她歡笑的火焰外手忙腳亂、手足無措、遐想聯(lián)翩
這短短的火焰不正是奶奶稍縱即逝的一生
她用她燃燒過后的養(yǎng)料哺育后人
那日那夜,我躲進(jìn)她那雕花木床的蚊帳里
專心專意懷念她一個人——
一個我從未謀面、關(guān)系重大而又只在火焰中相遇的女人
奶奶二
奶奶二就是我的后奶奶
她的根到底在哪里我至今沒有摸到
她像一株什么植物我也不太說得清
我感覺她就是一場義無反顧的及時雨
她的所有雨點都通通滋潤所有別人的人
她一走進(jìn)爺爺?shù)纳罹妥⒍ɑ頌橛辍⒒隇槟?/span>
她把“奶奶一”生下的所有孩子都當(dāng)作自己的孩子
她把奶奶一該盡的差事都一股腦兒攬了過去
她寧肯自己餓穿也不會讓一個孩子餓透
她寧肯自己不生一個孩子也得讓活著的孩子們活下去
她寧肯自己往苦里鉆也得讓孩子們往甜里長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所有的孩子長大成人后都把她當(dāng)作親娘
當(dāng)然我不敢說我一出生就喊她奶奶
但我從記事起我就無比肯定地毫無二心地喊她奶奶
就像我的父親和姑姑們無比肯定地毫無二心地喊她娘
我的姐姐更是把她看作是親得不能再親的人
或者說沒有生育過的奶奶干脆已經(jīng)把姐姐看成是她的親生
看成是從我年輕的母親的懷抱里奪過去的愛的唯一
必須說姐姐打小多病的身體曾一度讓爸爸媽媽絕望
是奶奶二不厭其煩地一次次求醫(yī)問藥才挽救了姐姐的小命
你完全可以想象一個老婦人怎樣背著一個孱弱的女孩兒
頂風(fēng)冒雨翻過一個個山坳
你還可以在漆黑的夜空下安置一座更加漆黑的高山
然后讓一個不要命的老人吹亮一根照亮前路的微弱的燈芯草
隔著歲月穿過網(wǎng)孔我看見奶奶像螞蟻一樣挪移在山腰
漸漸跨過山峰與天空連接的那道脈線
我覺得奶奶穿越過的
是一道沒有血脈而勝過所有血脈親情的生命線
她是鄉(xiāng)村里一個多么普通而又多么偉大的女人
她的頭腦里沒有“重男輕女”,也沒有“兒要親生”
她唯一的念頭也許僅僅是我和姐姐在喊她“婆”的時候
親熱一些,再親熱一些,更加親熱一些
就像我的父親我的姑姑們喚她“娘”時一個模樣兒
(是呀,要是今天我還能呼喚她一聲奶奶
她的回應(yīng)該是怎樣一個幸福樣兒)
或許她偷偷計算過姐姐出嫁的日子
或許她也在暗暗揣度她自己能否熬到那一年那一月那一天
或許她只想品嘗品嘗孫女的喜糖將是怎樣一種甜
可她終究老了,土地下放后的新生活
讓她看起來體態(tài)豐盈、滿面霞光
最終她沒能接住爺爺扔給她的那件
小女兒買給她而準(zhǔn)備去看大女兒的花衣裳
可怕的血在她大腦里那些充滿愛的溝壑處偷偷地肆意流淌
她冰涼的身軀靜靜地躺在黑色棺木里
第一次對我的啼哭不管不顧
對姐姐肆意流淌的淚水不管不顧
對父親和姑姑們從此無以放置的愛,也不管不顧
我只記得那是我此生,我稚嫩的童年
第一次不管不顧的痛哭
我想我必須把這樣的情感交付給這樣一個女人
這樣一個親人
包括現(xiàn)在,我流的這一場淚水
我清楚地知道我到底是為了誰
也許只有這樣
才可能讓她涉水過“九泉”的時候
感覺到那水,有著淡淡的人體的溫度
2012.9.5寫
爺爺?shù)娜ナ?span lang="EN-US">
十八歲的那頁信紙好像沒有寫完
即使寫完了已然模糊不清、淚跡斑斑
曾經(jīng)那一間教室的窗外
沉默的鐵軌如果還沒有生銹
如果還能伸向遠(yuǎn)方
它可以作證,它可以把記憶里
那些轟隆隆轟隆隆的殘片
準(zhǔn)時送到那時的未來,過去的現(xiàn)在
我是一個窮困的學(xué)子
爺爺為家省下——不,是為我省下
一筆從學(xué)校到家又從家必須回到學(xué)校的路費
一個人,零亂而又最終安詳?shù)厝チ?/span>
他說他老了,又有病,他的兒子也就是我的父親也有病
他的兒媳也就是我的母親雖然堅韌卻那么矮小那么單薄
他的孫子也就是我還在讀書
讀書沒畢業(yè)就要花錢,生活要繼續(xù)也還要花錢
他說他已經(jīng)老了,79歲了,又有病,又沒法子找錢
他可以讓自己的生活終止,他可以
讓自己的生活不再繼續(xù),不再繼續(xù)也就不再花錢
他說他79歲了,比前一個奶奶多了五十年
比后一個奶奶多了十年,他知足了他不想再多下去
他說他嘗盡了生活的苦也嘗到了生活的一些些甜
他說他想繼續(xù)甜但生活總的來說還是苦多余甜
他說他停止了甜雖然會給大家?guī)砜?/span>
但他停止了苦也就可以給大家省下一些錢
省下一些錢就多了一絲絲甜,至少多一份甜的可能
他說他去了不要告訴孫子,孫子還在讀書會分了他心
分了他心他就不能好好讀書
不能好好讀書怎能有好成績
沒有好成績怎能有好工作
沒有好工作怎能改變一家人生活的將來
再說還可以省下一筆來往的路費
一筆來往的路費需要孫子他媽多喂多少只雞
需要孫子他爸多賣多少斤糧
一筆來往的路費還可以讓孫子在學(xué)校多幾天口糧
孫子的口糧就是孫子的身體孫子的命
孫子的命就是我的命——就是我的命的繼續(xù)
只有命繼續(xù)了才可能幸福
孫子幸福了我也就跟著幸福了
孫子幸福了我自然會在地下陪著兩個奶奶笑
我笑了,你們在人間的一家子就更加幸福了
十八年后的今天我坐在電腦旁邊
依舊想著那送葬的隊伍里怎么就單單少了我一人
就像我寫就的一句詩行
無論怎樣找,我活生生找不到——
那本應(yīng)鑲嵌在南飛的句子里,那只孤零零的大雁
姐姐
姐姐,我幼年的姐姐,多病的姐姐哦
你是不是把奶奶的脊背當(dāng)成了你的搖籃
你是否輕輕撫摸過奶奶那身青藍(lán)布衣裳
青藍(lán)布衣裳揩干你的淚痕,是不是在你白凈的臉蛋上
留下過幾道微紅的擦痕
你是不是止不住那些夢魘一樣的咳嗽
空空空,空空空,一聲緊似一聲,一陣緊似一陣
就好像非得把你幼小的身軀來掏個空
就好像非得把奶奶對你的愛再加個重
直到有一天你拼著命把一條驅(qū)蟲咳出
直到有一天我們一家子終于可以吃上一頓飽飯
姐姐,我少年的姐姐,菜花一樣開放的姐姐哦
你頭發(fā)上沒有過的蝴蝶結(jié)飛到了母親青青的菜園
你衣服上沒有過的白蘭花盛放在比你嬌小的鄰家
你褲子下沒有過的大喇叭安放在花園里吹吹打打
你布鞋上沒有過的彩虹橋雨過天晴后西天高高掛
姐姐,我青春的姐姐,趕著趟兒找尋幸福的姐姐哦
背簍上的稻繩勒紅了你的雙肩
鐮刀上的手柄磨粗了你的手掌
而灶膛里微微燃燒的火焰,你怎么那么快
就把父親剛收的稻谷而后母親剛碾的米粒兒早早熬熟
姐姐啊,姐姐,我剛剛成年的姐姐
山前那條小路,怎么說少就少了你窈窕的身影
門前那條小溪,怎么說沒就沒了你搗衣的聲音
姐姐,我為人妻的姐姐,開花就必然結(jié)果的姐姐哦
你從此住的房是磚砌的房
你開的窗是通風(fēng)的窗
你關(guān)的門是豐衣足食的門
你走的路是不沾泥星子兒的路
但姐姐哦姐姐,你呱呱落地的怎么就是一個女孩
你世代都是屠戶的夫家,怎能沒有男孩接替衣缽
一夜間仿佛所有的快樂所有的希望都讓你撕毀
當(dāng)多年以后第二個女孩降臨人世
你也徹底從丈夫心中的鳳凰演變?yōu)榛也涣镟钡穆槿?/span>
你用歲月把豬圈里酣睡的豬一茬茬持弄得肥膘體壯
你用勤勉把磚廠里出爐的磚一塊塊數(shù)點得分毫不差
而你水靈靈的容顏也被灶臺上的一塊抹布偷偷抹擦
姐姐,人到中年的姐姐,我已為人外祖母的姐姐哦
你喝令不住自己的孩子就像當(dāng)年母親拉不住你的心
姐夫的笑容也從此融化進(jìn)他一日三餐逢酒必醉的酒杯
他不滿意女兒的婚事更勝過當(dāng)年女兒不是男兒身
他不踏女兒家門并用拳腳證明你也不準(zhǔn)
姐姐啊,姐姐,當(dāng)你偷偷抱起你的小小外孫女兒
你是不是也想用你的脊背當(dāng)成她的搖籃
你是不是只有背轉(zhuǎn)身子,撩起一角打濕的衣裳兒
父親的莊稼地
一直到現(xiàn)在,父親的莊稼地
我一共去過兩次:播種和收割
中間的很多環(huán)節(jié),都讓位給了
一本書,一支筆和幾行字
從左往右,我的筆簡單交待完
一些農(nóng)事,回頭又從左往右繼續(xù)
不像父親和他的耕牛,拖著犁鏵
讓泥土一頁一頁地翻轉(zhuǎn)
在渾水多余藍(lán)天的角落
吃力地轉(zhuǎn)一個身,把迎著東方的
早晨,一下甩到背對西天的黃昏
月亮的白發(fā)在某個多病的夜晚
染滿父親一頭。父親的莊稼地
也相跟著,染上虛弱的目光
耕牛去了,勞動的骨骼價值低廉
只好化身為泥。村莊里的兄弟姐妹
一致調(diào)整腳印,方向陸續(xù)為背離
父親的老年開始一天一天稀少、荒蕪
父親的莊稼地,白天拼命生長陰雨晴
晚上,緩緩擠出密密麻麻或星星點點
母親的菜圃
在奶奶的肋骨上開墾過一次
奶奶緊抱著喊痛
心口上的泥土,乳房一樣
干癟癟的,喂養(yǎng)了父親和爺爺
瘦不拉幾的生活
在父親的掌心剮了一刀
父親來不及喊
母親綠意盎然的眼眸
迅速迎風(fēng)生長
歲月沒有圍欄,菜圃也沒有
母親用一次性皺巴巴替換
長久的脆生生,一茬一茬默默流走
我成長的那些青春
母親的背簍一次又一次
喊累,母親不喊,年邁了
仍然不。母親看起來如此樂意
把山路一次又一次在腳下鋪展
背簍在市場里輕了,母親回頭把山路
一級一級折疊、裝入,嵌上她的額頭
我好想為媽媽舒展一幅
活色生香的畫,像標(biāo)準(zhǔn)的菜圃
或方、或圓,或香、或甜
媽媽用她翡翠色的錦緞,繡上了
她的小花,她的酸果,她的
更加接近泥土的采摘和佝僂,連同
我和妻兒安眠的一隅,她都
順帶著,繡進(jìn)去了……
妻子的雙峰
讓我想起一串紅紅的高粱
垂在妻子田埂上的家鄉(xiāng) 想起
一粒米飯 香在
我那碗頂山下 倒扣著的故鄉(xiāng)
妻子用她的青春
悉心喂養(yǎng) 在她的故鄉(xiāng)
堅挺著過完一段苦澀與辛酸
在她的故鄉(xiāng) 妻子
肩挑背扛的身軀
多么幼嫩矮小 微不足道
在我的故鄉(xiāng) 妻子
翻過山坳 閃過
那個草垛 一下
搖動了 屬于爸爸媽媽的
整整一個村落 青山綠水般地
鋪展 我那年輕歲月的愛戀
我的孩子 吧嗒吧嗒著嘴唇
像銜著一粒瑪瑙色的珍寶
妻子身體里的每一個細(xì)胞
都在過濾熱血 而后
溫順成母親一樣的羔羊
流淌進(jìn)孩子
身體里的每一片土壤 而后
成長為蘋果 飽脹飽脹的鮮紅
每一個夜晚 我都
撫摸著這份貪戀
緩緩入睡 像是
妻子的另一個
喂養(yǎng)不夠的孩子
愛情和親情漸漸疊加和融合
悄悄地 流水一樣滑過了
激情燃燒的青春歲月
香楠樹
一些夜晚,對于你我是不是等長?
我數(shù)點月光無數(shù)灰白色顆粒
積聚陽臺上一個濃重的暗影
看不清煙霧的走向,香煙燃盡
灼傷煙蒂,灼痛大腦深處眼神的迷幻
對面窗口煞白,流瀉出無數(shù)生活隱情
厚重的窗布合圍,迅速黯淡月影
夏夜的蛐蛐不厭其煩,把路燈下的草坪
高唱淺吟。高高的香楠樹——
就叫它香楠樹吧,年久沒有治蟲的樹葉
沒有發(fā)出被啃噬的窸窣之音
他在等待一兩只蜘蛛成長,吐露絲線
編織八卦陣勢擒拿,爾后裹藏
袋子與瓦罐兒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
連這些袋子都不說一句話
它們已經(jīng)分門別類裝好了什件
沒有多余的空間
去裝下一個似醉非醉
似醒非醒的人兒
啤酒冷凍了夏天
我喝干了蜜蜂辛勤的釀造
耗盡了一個人兒所能給予的
全部的甜
我無法抉擇我該怎樣來挽留
我想藏匿這些袋子的沉重
我提拎著
一處處去尋覓相對陌生的地點
而一絲冷笑已然浮出水面
寒徹入骨
所有的什件都沾著她的冰涼
不出明早就能穿墻而出
酒,一旦脫離泥土十多年的塵封
就將只剩下
這房子一樣空蕩蕩的幾間瓦罐兒
2012-08-33
床逼仄
讓大床蒙塵
讓小床盛放
身體的冰涼
讓觸手可及的床沿
輕易夾擊
一個人思慮的全部
驚呼
不是呼喊名字
不是呼喊愛稱
只是呼喊
家,另一半的代詞
只有兩聲
一聲驚出夢境
一聲驚出無限子夜
碩鼠
其實廚房已經(jīng)沒什么美味
你來
只是源于你的習(xí)慣
從你逃跑都慢吞吞的腳步
也能看出你多少有些饑餓
有些不解
隱約還有些不甘
而你為何從不曾去想一想
你現(xiàn)在所得到的
又何止是你曾經(jīng)偷走的
或曾經(jīng)美滋滋啃食過的
電表充值(一)
電表熒屏在樓道口
藍(lán)瑩瑩閃爍
像饑餓人的眼
像嘰哩咕嚕的胃
像情感發(fā)出
消耗殆盡的警示
交錢充值
吃飯充胃
親,讓我們停下來
慢一點兒也好
只去想那
要緊的一件事——
電表充值(二)
一張磁卡
從你的手里
過渡到我的手里
我摸不出
里面的究竟
連同儲藏著的
明日的光明
我懷揣著這個未知
生怕某個瞬間
光明,就活生生給
斷了
到底往一張卡里
充值了多少
需往電表的插槽里
停留五秒
真的,有時只需五秒
既可檢驗
彼此的儲存
如期
草籽沒有失約
他們正努力在那些山坡
扎根 破土 排練起伏
哪怕腳印未曾抵達(dá)
或一遍又一遍踩過
花蕾沒有失約
即使春風(fēng) 夾著寒意吹拂
綠葉沒有失約
透過毛毛蟲啃食的缺口
他們也要映紅
秋天那條溪流
雪花沒有失約
迎著大地殘存的熱能
他們也要用潔白晶瑩
做一次剔透飄舞
曾經(jīng)鐘愛的那線青絲啊
你也該對那一線白發(fā)
如此肯定地說一聲
我能 如期
稅遠(yuǎn)才,男,70后,愛好詩歌閱讀和創(chuàng)作,上世紀(jì)90年代開始發(fā)表作品,有詩歌、散文散見于省、市、縣級報刊,有作品獲市級一等獎。現(xiàn)居瀘州江陽,在文學(xué)上做著蝸牛的夢想與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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