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自何方

我已忘記

那里沒有大海

沒有腥躁的海風

我走在一條

鋪滿白花的大道

那些白花在痛苦地掙扎

我仿佛看到地獄的使者

他帶著他的惡狗朝我

吹著哨子

——我相信那哨子是嬰兒的手指做的

它在尖叫，像嬰兒在尖叫

那叫聲要穿透你的腦髓

就像手指洞穿你的肺

那亡靈的身手

在暗處描繪出空洞

你相信嗎

相信它會帶你進入天堂嗎

一個一切都在尖叫的天堂

像只蜂箱

等待畫餅。我饑餓的戈多

被饑餓追進肚子

他的脖子還留在樹上

像秋天一樣搖晃，戈多

他的眉毛真濃

遮蓋了眼瞼上方的天空

那里密布陰云

你相信嗎

倘若你走在一條回家的路上

卻找不到家

你相信你是在回家嗎

黑夜就此來臨

所有的樹都在運動

都在黑暗里飛奔、穿梭

仿佛在追趕末日

追趕你的彌留

殘余的意識

像落日一樣的目光

——被虛幻吸干的眼神

你相信嗎

它就會到來

那個與你相約已久的幻影

將帶你離開塵世

你相信嗎

它待你如同待一個嬰孩

——并為你準備好貼身的襁褓

你相信嗎

你不用在擔憂夜晚躁動不安的亡靈

——它們已收起它們的翅膀

——它們已擰緊它們的時鐘

回到它們內心的空洞

那里有豢養它們的

蒼老的

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