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三月,圖書館晚上八點
下班,而我六點離開我的工作
牽著孩子的手、疑問和追問
一支煙的燃燒,然后一份湯菜
綠油油地等待妻子的辛勤歸來
飯,吞咽得那么快,一向如此
可最近,那么多沉默叮叮當當
灑在餐桌,我的臉跟釘子一樣
鐵青、堅硬。見縫插針的**
把我的頭發熬白,把我曾經的
愛情也熬白、熬得堅硬,熬成
相對無言、同床而沒有了同夢
家離圖書館只有一個站口,只需
十分鐘,就可以到達,而我整整
用了六年,只需懷揣著一顆心
倘若,能像讀書的當年,帶著
一支筆、一個筆記本或一個夢
飛奔,多好,讓一個站變作
半個,讓六年變作六分、六秒
六個深深的腳印,多好。還好
今天,我七點五十分終于抵達
圖書館的明亮還未熄滅,就像
我跨入的腳步,在一本《詩刊》的
明亮里駐足,哪怕只有十分鐘
甚至一分鐘的明亮,都那么足夠
填飽我的饑渴,溫暖我的冰涼
回家的路,可以走得稍稍穩健
也可以更加急促,我濃烈的詩
燃燒在我的胸口,呼之欲出
就像我對妻子的愛情、我對
兒子父親一樣的慈愛,在我
心間蕩漾、無可取代,一陣
熟悉的騷動,像魔鬼般探頭
我用一聲斷喝,把那份貪念
嚇退。退下吧,我的**
我的牌友,我的牌技,我的
所有荒蕪的時光。歸來吧
我的愛,我的詩行,我餐桌上
那份甜蜜的蒙娜麗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