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百靈，獻給瀘縣師范校
一．歌謠在午夜響起
百靈，當你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愛情并沒有出現被拯救的跡象
全部的海水傾刻變成蔚藍，阿弗洛蒂德因此降生
你降生的時候，沒有神跡顯現，難道是因為我遲遲未到？
痛哭的人還在痛哭，尋歡作樂的人繼續浪游
被拋棄的姑娘，披頭散發走在街頭
你降生之前，所有的故事都淚流成河
愛情始于一種傳說。這個世界到處是荒草
尋訪失落部族的后人，他們說祖上曾看見過一種絕美的花朵
開放時光芒萬丈，花瓣上呈現所有夢境中的色彩
夢之花在流傳中走失了，開放成為一種傳說
夢之花 野草族代代相傳的神話
他們渴望光復夢幻之國度
傳說比真實更迷人，所以我向你走來
百靈，我懷著收復夢想的使命站在你的面前
在你面前，那些已經失去和猶待光復的潮音翻卷成海
百靈，你所守衛的城堡在暮色中日漸荒蕪
荒草比春天來得更早，比冬天去得更遲
沒有誰來瓦解你，但城池的衰敗是一種必然
夜晚來臨時，女人們都從城的側門溜出去了
對著夜風敞開心扉，那個丈夫唯獨不在的領域
海盜的船隊成群地飄過港灣
船隊掠過午夜的夢境，你偶爾抬頭
會看見天上的鵲橋，那望梅止渴的食糧
可曾聽到一支很久沒人唱起的歌謠
二、突然的海盜
當古希臘的愛情已如海底的沉船
當李后主以艷情詩的罪名成為階下囚
百靈，我以什么樣的名義來愛你
正義被一再修飾，忠貞被一再高喊
被道德濾掉的沙粒飽含銀質的光輝
櫥窗里的愛情像發霉的面包，卻被鑲上金色的花
我不能走康莊大道來愛你，那里布滿了道德的前哨
我不能在藍天白云下愛你，那里有刀槍暗伏的叢林
我甚至不能在黑夜中愛你，因為你夢的繩線握在他手中
百靈，我愛你，但所有光明的路都被阻絕
那就讓我做海盜吧，唯有海盜不需要辯護詞
唯有海盜能穿過驚濤駭浪抵達你的門楣
所有的人都要去天堂，那么我將去地獄
所有的人都有通行證，那么我將偷渡
愛你就繞不過那地獄的火焰
膽怯者將為海盜讓路，勇敢者將為海盜暗暗導航
那些海面的泡沫也在為海盜歌唱
向空寂的心靈進軍，向待放的花朵進軍
是海盜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后有了詩經
是海盜化作帕里斯掠奪了海倫，而后有了特洛伊的傾城之戀
是海盜躲進云彩，晚霞才如此美麗，你的臉才泛起紅暈
三．那時我們不在這世界
從90年到93年，我知道了瀘縣師范校有個百靈
那時我是一個望星星的孩子，沒有誰懂得百靈鳥的歌唱
那時你是天堂里孤獨的信使，沒有人迎接你提前到來的光芒
那時我畫遍了師范的石膏和蠟果，畫遍了界牌山和秀水河
盡然沒有畫你的肖像。從過去到現在，從現在到將來
老師沒有教過學生欣賞最美麗的風景
那三年，我只留下一捆沒有完成的畫稿
還有一捆贊美星星的詩歌，全扔進了垃圾桶
因為在我圣壇的中心，你一直缺席
我們共同畫過的蘋果，現在必將復活
我們共同走過的小路，現在必在呼喚
我們過去沒開始的故事，現在必須開始
那時我們不需要寬廣的世界，不知道富裕的美國和貧窮的非洲
從你家到師范校從我家到師范校就是通往伊甸園的路程
一路上不曾有過蛇的誘惑，所以直到畢業我們都未長大
但你是怎樣懂得貧窮的羞恥，我是怎樣懂得愛情的巧取豪奪
搜遍靈魂的每一個角落也找不出出賣我們良知的叛徒
如今師范校已不復存在，那么我們是怎樣被逐出樂園的呢
四．流沙及遍地的愛情
離政教處最遠的地方，琴房的前面是池塘背后是校外的鐵路
圍墻被翻爬者磨出幽暗的光澤，情欲旺盛的學生從這里躍出
午夜慘白的月亮作證：我們渴望愛情的手是從觸摸污穢開始的
不要問這個校園產生過多少海誓山盟
不要問黃沙漫漫的內心升起過多少海市蜃樓
結果怎么樣？一陣秋風便吹得無影無蹤，連同這座校園
我們的母校毀于太多營養不良的誓言
有多少誓言就有多少背叛，這里每天都是戰爭
呵，少男少女們，你們為何在我憂傷的母校演習愛情又背叛愛情
從這里走出去是一個更大的校園
從這里畢業的學生都如魚得水
誰在這里有過愛情誰就是弄潮的好獵手
百靈，只有你的愛情落伍于潮流
我深信YZ的本質不壞，是個走陽光大道的后進生
整個校園唯有他沒能讀懂愛情的兵法
不懂兵法就會暴露自己，我相信他只能用良知來愛你
你一定看見過那顆羞怯又裸露的心
那是一扇窗，從那里可以進入所有男人的心事
你們沒有一直走下去真是遺憾，命運是不可阻擋的流沙
巴比倫的空中花園，意大利的龐貝城，中國的樓蘭古國
美好的事物盡將崩潰，但我仍要贊嘆YZ
但XMJ除外，他是校園高大的桉樹枝上一只圓眼的貓頭鷹
臟腑裝滿了母校的夜色。盡管我和他是兄弟，但真理不近人情
為捕捉一只百靈鳥至今夜不能寐，祝賀你不曾與他牽手
至于我則沒什么可說的，我前世就是個愛情的海盜
但那時只想為自己洗涮罪名，所以做了個可憐的乞兒
膽戰心驚地站在路旁，如同一樁被射擊者瞄準的靶心
五．你眼中的火焰
深沉的回憶：正是這些使我們沒能在當時產生愛情
如果我像蘆葦一樣在早春揚花而不是在盛夏
如今留下來的只能是一具失水的枯骨
母校已逝而我正迎著陽光大步流星，如一個足月的胎兒誕生于難產
我是師范校唯一的遺孤，帝國已淪陷而我因為愛情空缺成為凱旋者
就像希特勒已死三巨頭以神圣的名義主宰世界
記得第一次牽你的手，是在那個冷冷的冬夜
也是在那一夜第一次觸摸你的靈與肉
那一夜世界非常寂靜，所有星星保持沉默
那一夜，貧民窟沒有哀號，所有戰爭都止息了
瑪麗亞的屋頂光芒萬丈，圣靈突然降臨
我在你肉體上創造自己，就像圣靈創造耶穌
我的手掠過你的腹部就像風暴掠過海洋
風生水起，海浪投奔星空的懷抱，所有精靈全部涌現
海岸從此不得安寧，海浪在每個夜晚一遍遍回憶自己
我的唇吻過你的額頭就像飛蛾撲過燈火
夜行千里只為光明的一毀，著火的翅膀閃現真理的榮耀
從前世到今生，我背負海盜的惡名追求你眼中的火焰
當我在說火焰，其實在說一場巨大的燃燒
燃燒，這是所有愛你的男人共同的命運，這天堂中的酷刑
在你的火焰中，沒有永垂千古只有萬劫不復的亡靈
那一夜我進入你的身體，就像迷路的孩子闖入禁地，
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你皎潔的乳房勝過故鄉的月亮
我才明白我多年的漂泊是從這里開始的
那一夜我觸摸你的靈與肉，離開母校十二年了
命理學家說十二年就是一個輪回，十二年前你曾到過我的家
那是一個伏筆，意味著十二年后海盜的船隊將向你大舉進攻
揭開面紗，這世界是一幅怎樣的真相
當春天來臨，海盜遍地出沒，有多少美麗的故事
就有多少掠奪，這世界從未有過真正的和平